第九百八十三章 賈珩:……不能全然任人唯親(1 / 1)

寧國府,書房之中

賈珩翻閱而罷手中的簿冊,抬眸看向陳瀟,說道:「這幾天,晉商的桉子訊問的差不多了吧?」

先前,他在九邊巡查邊務之時,錦衣府已經開始清查晉商商賈,但這樣牽涉重大的桉子,顯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訊問出本末的,這段時日,錦衣府加派了幾波人前往太原。

陳瀟道:「錦衣府已經開始訊問相關商賈,但最近朝中有不少異議,你應該注意到,不過是為這次大捷壓製了下去。」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喬家丶亢家勾結虜寇一桉,皆證據確鑿,為其叫屈的齊王也偃旗息鼓,其他雜音倒不足為慮。」

陳瀟道:「你先與鹹寧還有嬋月她們兩個大婚吧,再有十多天,婚禮就該舉行著了,京中應該都會矚目此事。」

賈珩點了點頭,道:「以後就成外戚了,用不了多長時間,許會有人廣造聲勢,迫我辭去京營節度副使一職。」

絕對有文官擔心外戚掌兵,太阿倒持,趁機逼迫他辭去京營節度副使一職,而一些勢力可能也會將手伸到京營,安插親信黨羽。

陳瀟聞言,心頭下意識一急,道:「那如何應對?」

「天子的心思,可能是無可無不可,許是也有意讓我歇息一段時間,畢竟剛剛與鹹寧丶嬋月她們成婚。」賈珩道。

平安州大捷,轟斃奴酋,又擊潰女真兩旗,可能會給天子以及朝臣一種錯覺,大漢軍力全複,那麽他統兵的重要性許是會弱上一些。

如果他是天子,大概也會順水推舟的答應,這是在其位,謀其政的帝王心術的考量。

楊堅丶趙匡胤之流,陳漢皇室怎麽會沒有防備?

而且這本身也是一種觀察,觀察他的政治品行和操守,是否真的願意交卸京營節度使這樣的差遣。

如果戀棧不去,恰恰說明有不軌之心。

事實上,青史之上,如司馬懿這樣的政治家,同樣是幾起幾落。

畢竟他現在掌控著京營,錦衣府,通過江南戰事,北疆戰事,邊將人事以及邊兵布置,他可以說主導了不少。

換句話說,一場大戰以來,雖然因賜婚而封得三等國公,但勢力可謂急劇膨脹,因為安插了不少部將進入京營。

文官的攻訐不能說沒有錯。

「那你打算如何應對?」陳瀟秀眉凝了凝,清眸閃爍,低聲說道。

這種勾心鬥角之事,她其實也不怎麽擅長。

「我打算在備婚之時,以集中精力平虜為由,先行向宮裡辭去檢校京營節度副使一職,這個職位現在有些紮眼了。」賈珩沉吟說道。

這是以退為進,等下次再請他出山的時候,對京營的掌控力勢必大幅提升。

「現在京裡文官是隱隱有一些說法,你為外戚,既管著京營,又是錦衣都督,偏偏年齡還如此年輕,如不壓製,於社稷是禍非福。」陳瀟清眸閃爍,輕聲說道。

這都沒有說在江南大營的布置和滲透。

賈珩道:「所以就需收斂鋒芒,韜光養晦,聖卷榮寵從來都是盛極而衰,當有所舍得,京營節度使暫且交卸出去。」

可以說,經過平安州大捷,崇平帝對他的信任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在一二年,北方都沒有太大的戰事前提下,如何維持這種君臣或者說翁婿之間的信任默契?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現在的他,打敗女真以後,威望加持,的確有了一些威脅皇權的資本。

至於京營節度副使,這種差遣更多像是虛銜,也就是這個職位並不足以讓他對十二團營如指臂使。

十二團營掌兵勳貴是如汝南侯這樣的老牌武勳。

原本他真正掌控的也就果勇營,現在由忠勤伯謝再義統帥,現在再加上一個蔡權的奮武營,但後者的掌控力同樣遠不如前者。

關鍵是天子春秋鼎盛,還沒有到油儘燈枯之時,進一步刷好感度就有必要,關鍵時刻才會托孤顧命。

否則,在權力交接之時,他辭去京營節度使相當於引頸就戮。

陳瀟道:「按照他的刻薄性情,時間一長,猜忌是難免之事,你先一步辭去也好。」

賈珩道:「禦史彈劾一起,南安郡王藉機發力,到時候我再請辭,就顯得狼狽了,也容易引起君臣生隙。」

「那京營節度副使一職會不會再落在旁人手中?」陳瀟擔憂說道。

自家男人不能占著這個位置,也不能落在旁人手中。

賈珩搖了搖頭,說道:「以天子的性情,多半是不設了,許是將兵權統收軍機處和兵部。」

他辭去此職後,何人有資格接掌?而且他激流勇退,主動讓這一步,也會讓天子心底生出愧疚,不可能再尋旁人接任。

相當於早一步想到天子前頭去,這就展現了忠誠的政治品格,再次接任京營節度使以後,對京營的掌控力也會變強。

其實,宋明以來,駙馬造反幾乎是沒有的,如他要造反,也不會有多少號召力,因為缺乏道義。

陳漢厚待於他,謀朝篡位,地方諸侯勤王之聲四起。

怕的是駙馬弄權亂國,比如扶持個小皇帝,再把女兒嫁給小皇帝,等四五十歲過把皇帝癮。

「南安郡王會不會謀劃節帥一職?」陳瀟想了想,擔憂說道。

賈珩目光冷色湧動,說道:「那他可真就蠢的無可救藥了。」

南安郡王對京營兵權垂涎已久,但既然他因為女婿的身份,為了避免猜忌,辭去京營節帥一職,那麽南安郡王作為魏王的老丈人,想著插手京營,同樣顯得動機不純。

陳瀟道:「那樣就好。」

現在的確不是起事的良機,經過北方大戰以後,僅僅是羽翼初豐的地步,還是需等上一等。

賈珩道:「好了,瀟瀟,不說這些了。」

說著,拉過少女的素手,帶入懷中,坐在自己懷裡,一股與眾不同的香草氣息縈繞鼻翼之下,讓賈珩耳聰目明。

嗯,俠女的味道……

瀟瀟如果上了年紀,的確有幾許寧中則的既視感。

陳瀟玉頰不由緩緩浮起紅暈,而彎彎秀眉之下的清眸閃過一抹羞惱,凝了凝眸,嗔惱道:「你彆胡鬨。」

雖然兩人早已取悅過,但陳瀟平常私下相處之時,性情清冷中仍有幾許害羞。

賈珩湊到那香肌玉膚的臉蛋兒近前,輕輕嗅了一下獨特的香薰蘭草氣息,低聲道:「想你了,和自家媳婦兒親熱親熱不行?」

陳瀟將螓首靠在一旁,粉唇微啟,冷聲說道:「你這兩天累不累?」

流連於溫柔之鄉,在北邊兒打仗這麽辛苦,她就睜一眼丶閉一隻眼就是了。

賈珩探入衣襟,摘著大雪梨,問道:「瀟瀟,那位李延慶逃到了哪裡?」

陳瀟撥著賈珩的手,道:「我也不大清楚,應該還在山東吧,我這段時間,許久沒有和師父她們聯係了。???? ?9????.???? ???」

賈珩俯身湊到近前,低聲說道:「你師父現在在哪兒?」

陳瀟瞪了一眼那少年,打掉賈珩的手,羞惱說道:「又套我的話。」

賈珩再不多言,大口吃著雪梨,軟糯可口。

陳瀟修長秀頸如天鵝一般揚起,青色衣裙下的嬌軀輕輕顫栗著,櫻顆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細長清眸之中霧氣迷蒙,心神渺渺,如鴻羽一般隨風而舞不知何蹤。

就在兩人膩著之時,廊簷外的一個丫鬟在外說道:「大爺,保齡侯史家大爺來了,老太太打發了人請你過去呢。」

賈珩班師回京,封爵三等衛國公之後,保齡侯史鼐終於坐不住,借著向賈母請安問候的由頭,到府上求見賈珩。

其實,在這幾天,京營的將校乃至以往的親朋故舊,也會紛紛拜訪著賈珩,祝賀賈珩封公以及尚配公主一事。

賈珩再想低調也不大允許,但這門庭若市,將校盈門的一幕毫無疑問,會顯得很紮眼,再經人一挑唆,許多時候,君臣猜忌的引子就是這樣埋下。

賈珩看向輕哼不停的陳瀟,說道:「瀟瀟,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

「你去吧。」陳瀟點了點頭,目送著賈珩離去,整理著略有幾許淩亂的衣襟,感受到哪雪梨上的口水,麵上羞惱交加,芳心卻湧起一股甜蜜。

……

……

賈珩出了書房,抬眸看見抄手遊廊之上立著的身形苗條,鴨蛋臉麵的少女。

賈珩麵上見出意外之色,問道:「鴛鴦。」

「大爺。」鴛鴦看向那少年,高挺鼻梁下的唇瓣,輕輕笑道。

賈珩笑了笑,說道:「有段日子未見你了,最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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