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議廟號,諡號(1 / 1)

第1499章 議廟號,諡號……

宮苑,含元殿,內書房

崇平十九年,冬——

大漢第四位帝王在纏綿床榻數月之後,終於未能走到崇平年間的第二十個春天,撒手人寰。

就這樣,伴隨著嚎啕而起的哭聲在殿中四起,從高空望去,大明宮宮苑當中可見一道道白色靈幡被支掛而起,白色靈幡隨風搖曳不停,凜冽刺骨的寒風呼嘯吹過殿上的屋瓦,陣陣嗚嗚之聲傳來,似在為這位帝王的命運悲戚。

重簷鉤角的殿宇梁柱之畔,可見一個個侍衛與女官紛紛換上白色孝布,披麻戴孝,哭聲四起。

賈珩這邊廂,凝眸看向李瓚,道:「李閣老,是否應該共商擬定帝王廟號丶諡號?」

李瓚麵容悲愴無比,聲音似是莫名哽咽幾許,說道:「本閣與內閣諸位同僚,即行至含元殿,共議廟號,諡號。」

高仲平也暫且按捺心頭的悲傷情緒,說道:「元輔,現在當務之急是操辦大行皇帝的後事。」

齊昆接過話頭兒,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迎立新君同樣迫在眉睫。」

林如海麵色莊肅,開口說道:「大行皇帝的陵寢,還未竣工,也需要派人加快進度監造,不能拖延到明年夏天。」

帝王之陵寢,在生前就有修建,崇平帝先前也有選址,但因為這幾年邊關戰事頻仍,大漢的政治生活主要在打仗上麵,崇平帝一度兩次下令中斷修建陵寢。

陵寢隻得初步修建,故而在崇平帝駕崩之後,陵寢需要加緊修建,而大行皇帝可以在殿中停著靈柩。

這一點兒倒是沒有妨礙,便於靈前…吊祭。

呂絳這會兒,容色微動,輕輕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到了嘴邊兒,這話卻沒有再說出口。

這個時候,眾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魏王與梁王兩藩,因為兩藩如何處置,天子已經給了遺詔,將其廢為庶人,貶斥出城。

而宋皇後則是母儀天下的皇後,雖說也曾參與魏梁兩王之事,但多半會由新君來處置。

賈珩說話之間,就是快步離了內書房,而此刻,含元殿殿前的魏王跪在地上,身後不少殿中文武群臣,黑壓壓跪了一片,有皓髯白發的老官員,也有頭發烏青濃密的青年官員。

抬眸望去,可見冬日日光照耀在殿前的漢白玉廣場上,一條宛如蒼龍蜿蜒起伏的屋脊上,青磚黛瓦上可見潔白瑩瑩的薄雪覆蓋,一股蕭索和悲壯的氛圍逸散開來。

賈珩麵色微頓,目光凝眸看向魏王,對上那雙哭得通紅無比的眸子,對視片刻,問道:「魏王殿下還請節哀。」

魏王抬起頭來,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滿是憤恨之意。

賈子鈺,狼心狗肺之徒!

還有臉見他?!

正在魏王身旁跪著的梁王,仰頭之間,沉靜麵容上可見戾氣籠罩,目中湧動著洶湧澎湃的怒意,清叱一聲:「賈子鈺,你就是個畜生!我五姐嫁給你,你就是這麽對她的?三哥為伱做了多少事兒,你一點兒舊情都不顧念?」

賈珩麵色凜肅,目光咄咄而閃,質問道:「梁王此言差矣,如今爾等以子逼父,違逆聖意,難道還要我附逆而從嗎?我受聖上隆恩甚重,簡拔於微末,豈可因私心而廢公事?」

說完這些,賈珩目光掃了一旁廊簷和玉階上的群臣,卻沒有發現那一道朱紅衣裙的身影。

暗道,甜妞兒呢?這會兒倒是不見甜妞兒。

估計這會兒應該氣得不輕。

隻是,他真的沒有法子幫她,如果隨魏梁兩藩謀逆,而不得道義人心,隻會兩方都萬劫不複,隻能事後再行補救了。

事實上,隻是楚王一登基,並不意味著故事的結束,而是故事的剛剛開始。

甄晴不會容忍楚王長期在那個位置上,皇位更迭的動蕩仍然沒有結束。

唯有一次次的皇權動蕩,才能徹底動搖在京城百姓眼中對陳漢皇室的神聖性,幫助士林去魅。

正如探春所言,「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唯有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

如今就是以一場政變動蕩事件,來送崇平帝最後一程。

而他這個過程中,以賈珩恪謹忠貞,可計大事…嗯,這個引用錯誤,就是以衛郡王久經考驗的皇權衛士。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隨著宮人幫崇平帝整理遺表遺容,大漢一眾內閣閣臣都從內書房中出來,麵無表情,悲痛肅穆地向著含元殿正殿快步而來,準備為崇平帝議敘後事。

賈珩也沒有多說其他,與幾位內閣閣臣進入殿中。

此刻,正值冬日清晨時節,空曠軒敞的殿中地龍無聲燃著,暖意融融,但大漢群臣的心神卻一下子跌入冰窟窿一般,共同相議崇平帝的後事。

李瓚道:「內閣這幾天,派人頒發詔書,傳之於諸省丶府丶州縣,詔告天下,天下官民人等為天子服喪。」

高仲平想了想,道:「神京城方麵,禁止嫁娶丶飲樂之事,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後,再行如常。」

這也是慣例了。

呂絳想了想,麵色義正辭嚴,開口道:「聖上一生儉樸,喪事一切從簡才是。」

今日內閣軍機評敘先皇,將來都是要記在起居注之內的,來日他呂絳之名當記載在簿冊當中。

李瓚兩道瘦鬆眉之下,溫聲道:「至於廟號,聖上繼位以來,銳意革新,一掃積弊,心懷中興之誌,可定憲宗之廟號。」

憲宗,博聞多能乃為憲宗,曆史上拿憲宗的皇帝,這般評價崇平帝這平滅遼東的皇帝,無疑是有些低。

「聖上值風雨飄搖之際,勵精圖治,平滅遼東,開疆拓土,可在太高世中擇取一位,以高宗為要。」林如海想了想,開口說道。

畢竟是飽讀詩書的蘭台大夫出身。

在諸廟號當中,太高世中可稱第一檔,第二檔就是仁孝聖憲,再之後就是肅宣神顯……

故而高宗也是美諡。

賈珩劍眉挑了挑,眸光閃了閃。

高宗因為南宋高宗之故,在後世的網民當中,已經有些被汙名化的意味,當然在當時,算是比較好的廟號。

因為在南宋士人眼中,趙構屬於在風雨飄搖之時,偏安南方一域,保存了漢家元氣,高宗其實也沒有說錯,但因為乾了一堆窩囊事,而為後世不恥。

齊昆麵上現出思索之色,說道:「閣老,祖有功而宗有德,以聖上之定西北丶平遼東之功績,廟號可定為祖,諸位定廟號,是否此而論?」

雖然西北丶遼東的功勞都是賈珩所立下的,但那是在崇平帝在位的時候所達成的成就,似乎有了定祖字的條件。

而憲宗更多是中興之君,整飭綱紀,厲行改革。

李瓚皺了皺眉,說道:「廟號以祖而論?這……是否有些過了吧。」

顯然在這位文人風骨的內閣首輔眼中,覺得稱祖未免有些誇大其詞,而且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事實上,如果過譽一位帝王,極容易造成明褒實貶的效果。

嗯,就是有陰陽怪氣之嫌。

而且傳之於後世,反而徒惹人笑。

尤其是崇平帝如果在任之時,收複準噶爾以及和碩特,攻陷藏地和西域,再以祖而論,當會更實至名歸一些。

高仲平眉頭緊皺,目光深深,一時間也有些不知如何而定。

這會兒,李瓚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賈珩,問道:「衛郡王如何看?」

「中興之功未有高焉者也,以我之見,聖上可定世宗之名。」賈珩默然片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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