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0章 甄蘭:有就有唄……
蜀地,保寧府城
雙方攻守之勢綿綿不絕,幾如潮水,就這樣一直到暮色降臨,京營兵馬才徐徐而退,留下一地斷指殘臂的屍體和亂七八糟的軍械。
京營,中軍大營
謝再義一襲鐵鎖甲胄,正在與一眾出征的將校正在議事,那胡子拉碴,滿是風霜的臉上,神情粗獷,目光銳利。
「蜀軍在城頭上守城已有兩日,依托城池,我軍想要攻打城池,諸軍將校還當奮勇爭先,不可懈怠分毫。」謝再義濃鬱粗眉微頓,那雙清冷眸光逡巡過在場一眾將校,沉聲說道。
下方一眾將校,麵對著謝再義的訓話,皆是齊聲稱是。
謝再義轉而將目光投向一旁,問道:「紅衣大炮這幾天彈藥消耗如何?隨行一應軍需輜重當中,火銃彈藥可否充足?」
這會兒,一個身形魁梧的將校迅速起得身來,向謝再義抱拳了下,說道:「國公,火銃銃彈充足,足夠大軍半月所需。」
謝再義叮囑說道:「此後還當繼續囤積火銃銃彈,以備不虞。」
那將校麵色一肅,拱手稱是。
謝再義濃眉之下,眸光逡巡在場坐著的一眾將校,沉穩聲音當中就帶著幾許冷峭,道:「蜀地發生叛亂,牽連西南全域,我京營這次出征,當儘快撫平蜀地亂局,不可使蜀地戰火蔓延至彆地,以免釀成更大的禍亂。」
這是王爺沒有來此出征,他獨自領兵,定要將這場仗打好,不負王爺所托!
下方列座的將校,麵上皆是現出凜然之意。
謝再義沉聲道:「諸軍明日三更,兵分三波,從早到晚,攻打城池,不給蜀軍以喘息之機。」
隨著京營大軍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戰事,馬蹄聲亂,兵卒往來不停,一股凜然殺伐的氣勢也向四方席卷而去。
巍峨高立的城池之上,剛剛打退漢軍進攻的蜀軍,這會兒正在清點傷亡,打掃戰場。
陳淵內著黑衣,外罩一襲金絲軟甲,其人神情威嚴,則是在與鮑啟春幾人敘話,或者說對今日城頭上的這場戰事,展開回顧丶反思。
陳淵麵容凝重如鐵,眸光逡巡一眾將校,朗聲道:「今日戰事,京營漢軍攻勢迅猛,我軍雖得堅城可依,但未必抵擋得住這般源源不斷的攻勢。」
鮑啟春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道:「趙王殿下,再抵擋半月,城中兵馬就向葭萌關轉移,漢軍依仗火器之利,攻勢迅猛,再與漢軍在關城對峙,殊為不智。」
陳然麵色凝重幾許,朗聲道:「京營漢軍隻是牛刀小試,還沒有加大攻勢,等過幾天之後,可就難說了。」
鮑啟春點了點頭,道:「我軍是否棄關而走?引兵至劍閣,以圖來日與敵寇決戰。」
這會兒,陳淵頷首說道:「保寧府城,的確不堪為守。」
陳然道:「如果想要退回劍閣和葭萌關,還是要快一些,否則京營兵馬不會放我們從容離去。」
他可不想在這裡,然後讓謝再義一下子給他堵個正著。
到了今天,魏王陳然也察覺到巴蜀成事機會渺茫,或者說,麵對龐然大物的朝廷,魏王陳然心頭難免生出沒來由的沮喪和絕望。
首先是高仲平的死,讓巴蜀戰局少了一位具有戰略視野的統帥,其次就是到現在壓根就沒有一開始設想的,天下豪傑之士,紛紛起兵響應,共誅賈賊的熱鬨場景。
梁王陳煒接過話頭兒,道:「漢軍入蜀之後,兵馬絕對鋪展不開,那時候才是我們反擊的機會。」
陳淵道:「我也正是此意,這段時間先是抵抗朝廷兵馬的進兵,等時機成熟,就可反擊朝廷兵馬。」
廳堂之中,眾人紛紛稱是。
或者說,此刻保寧府城中的兵將,也隻能這般給自己暗暗鼓勁兒。
待一眾軍將相繼散去,陳淵麵上凝重之色不減分毫,看向一旁的陳然,說道:「高家的人這是不來了嗎?」
陳然道:「堂兄,成都府除卻支持一些糧秣和軍需外,並未派兵馬過馳援,似是要以現有兵馬,暫且遲滯丶消耗京營。」
這等給人當炮灰的行為,落在誰身上,都會覺得不爽。
陳淵麵色不大好看,想了想,說道:「遲滯丶消耗倒也沒有什麽,但盲目與朝廷對峙,最終在朝廷炮火下,損兵折將,陷在此地,卻並非是什麽明智之舉。」
陳然道:「陳淵兄所言甚是,派人向劍閣方向詢問,是否逐步撤回劍閣,以免為敵所趁?」
因為,雖說是各自領兵,但不少兵馬的糧秣和輜重,都是由劍閣輸送而來。
陳淵想了想,說道:「派人前往劍閣,三日後,我大軍就有序撤回劍閣,棄守保寧府城。」
陳然點了點頭。
而後,幾人就計議起來。
就這樣,時間如水而逝,保寧府城的這場攻守之戰,一直持續到兩天之後。
敵我雙方就這樣圍繞著保寧府城城頭,開始了捉對廝殺,炮轟隆隆之聲不停。
這一日,京營漢軍皆是手持軍械,向著保寧府城佯攻著。
而那座巍峨高立的城池之上,蜀軍將校士卒手中各持盾甲,疲於應對,抵抗著漢軍的攻打。
而正在攻城的一眾京營將校,首先感受到蜀軍的抵抗力度開始變弱,進而加大攻勢,大批身穿黑紅緞甲軍兵如潮水一般湧上城頭,手持軍械,搶占有利地形,驅逐蜀軍。
雙方將士短兵相接,一下子就見了真章。
蜀軍如何是京營驍銳的對手?沒有多久,蜀軍節節敗退。
「鐺鐺……」
而伴隨著兵刃交擊之聲,大批京營將士扛著一架架雲梯,沿著雲梯衝上城池。
是日,阻擋朝廷京營兵馬多日的保寧府城轟然而破。
大漢三等遼國公謝再義,則在一眾將校的陪同下,氣勢浩蕩地進入府城。
保寧府城,府衙——
謝再義在一眾親衛的陪同下,大馬金刀地落座在椅子上,濃眉之下,虎目目光咄咄,對著一旁的經曆司文吏,沉聲道:「清點我軍傷亡,俘虜人數,向朝廷書寫捷報,快馬相傳,就說保寧府城已下。」
那中年文吏整容斂色,拱手稱是。
謝再義問道:「城破之時,可見到三陳的下落?」
這會兒,賈芸起得身來,拱手道:「國公,據手下將校所言,陳淵和陳然等人,在日前就已經向劍閣撤軍,城中隻有保寧府的四千人,由保寧衛指揮使鮑啟春率領。」
謝再義聞言,問道:「鮑啟春人呢?」
賈芸道:「城破之後,鮑啟春等將校,率領數百軍卒向西南去了,京營大軍還在追捕。」
謝再義點了點頭,沉聲道:「肅清殘敵,另外傳本帥將令,果勇營的丁銳,率領本部兵馬為先鋒,進抵葭萌關。」
賈芸聞聽此言,抱拳稱是。
就這樣,朝廷京營在攻破陽平關之後,大軍徹底進入蜀中。
……
……
神京城,寧國府
賈珩在書房之中與陳瀟和顧若清說了一會兒話,倒也沒有在宅邸當中多做盤桓,而是向著大觀園棲遲院快步行去。
棲遲院
甄蘭與甄溪兩姐妹正在隔著一方棋坪下棋,窗外炎夏時節,夏日日光稀稀疏疏透過竹木雕花窗欞,瀉落在室內當中。
抬眸之時,可見一隻青花瓷的花瓶,其上的荷花圖案若隱若現,似乎倒映著人影。
甄蘭彎彎秀眉之下,撚起一顆圓潤潔白的棋子,放在杏黃色棋坪上,但聽「啪嗒」一聲,棋子放在棋坪上。
所謂居其體,移其氣。
雍容華美的發髻之下,少女那張明媚如霞的臉蛋兒上滿是欣然。
甄溪抬起青絲如瀑的秀美螓首,那雙靈氣如溪的明眸,不由現出一絲羞澀之意。
「姐姐,薛姐姐那邊兒好像有孩子了。」甄溪那張帶著幾許江南柔婉如水清韻的玉容微微一頓,朗聲道。
因為,甄蘭和寶釵同是側妃,寶釵有孕,甄溪難免就在一旁關注著,既是為甄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