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最為失意的南明侯,竟是暢快一笑,對著希象這邊朗聲道:“使吾有弟子如陸青山,此戰不殆也!
劍宗弟子,果然人中翹楚,我南明侯今日服氣!”
邊說著話,南明侯的目光同時是在其它五域領頭大修的麵上掃過,眼中露出一絲不屑,而後拂袖離去。
劍宗最先針對於他們中天域進行反撲,此舉雖然讓南明侯感到難堪,但要真說恨意卻是沒有的。
——既然是自己先牽頭針對的東域,那東域對他進行報複,本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落到這種局麵,也隻能說是自己技不如人,他認了!
可是對於其它五域袖手旁觀,甚至是幸災樂禍的行為,南明侯可就沒有那麼容易釋懷了。
現在看到大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自然是感到心中暢快不已。
其它五域的領頭大修相比南明侯,心情就是要差勁許多了。
他們那略帶豔羨的目光,已經是不自覺地掃向劍宗位置處的陸青山。
這家夥,太狠了......
曆來天才修士許多,但卻從沒有一次出現過這種事情過……一半的黃榜修士敗在同一人之手!
這不僅需要同境無敵的強橫實力,還需要一些特殊情境,比如這次的道場大比。
畢竟若是平常,黃榜修士正麵交手都是難以一見。
觀戰修士群中,還有更多複雜的目光夾雜在其中,投向陸青山所在的方向。
“下一次黃榜更新,怕是天下修士都要心駭了。”西域的大修喃喃一聲,旋即便是不再多留,轉身帶著西域修士離去。
而隨著西域修士離去,其餘各域的參賽修士,包括觀戰修士們,也是開始散去。
可以想象,隨著他們把道場大比中的消息帶出去,陸青山此次壯舉,將會震撼整個人族七域。
........
“劍宗陸青山,於道場大比連勝五十三場,從黃榜第二‘八臂金剛’起,打遍黃榜無敵手,助力東域贏下道場大比!”消息在瘋狂的傳開。
任何人在得知此消息的第一時間,臉龐上儘是彌漫著驚駭以及難以置信。
沒有想象中的混戰,沒有想象中的配合無間,竟然......隻是一人,獨戰六域,然後橫掃黃榜修士?
劍宗,陸青山。
這個名字深深地烙印在每個人的心中,雖然他們實在想不明白,一人之力,如何能做到於此?
有人為此震撼,但是其下的暗流洶湧,卻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
咚咚咚!
氣氛沉寂的大殿中,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響起,一個個黑影出現。
片刻之後。
“陸青山之事都收到消息了吧。”一個如雷鳴聲般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此時的大殿內,有著數十個黑影綽綽。
為首的老者麵目猙獰,目光陰沉。
“怪不得鬱壘、王真人以及文和會接連失手,這小畜生果然不簡單。”另有一個黑影神色也是頗為扭曲,陰聲道。
“此人已經三番五次破壞我們地府的大計,東域與西域那邊,也曾是兩次出手,卻皆是沒落得好。
這一次,總府那邊更是大怒,怒斥我們六脈成事不足。”為首老者,地府南域一脈掌舵人,子仁府主臉色陰沉地開口道。
“兩年前,我們南域一脈不是就已經向總府那邊立下軍令狀,必在陸青山凝結道種前坑殺於他。
此事我若是沒記錯的話,當時是交由索命司那邊負責,怎麼過去兩年了,此人還是活蹦亂跳,甚至做出此種壯舉?”另外一名老者,聞言將目光投向位於角落的一個黑影上,突然責問。
被點到名的黑影之人,抬起頭來,神情有些苦澀,“府主,不是我上心,實屬這個陸青山已經銷聲匿跡兩年。
誰能想到他時隔兩年第一次出現,動作便是如此之大。”
人都找不到,他就算有百般手段,又如何施展呢?
索命司的南司命,心中也感到頗為無奈。
“那現在這陸青山可是現身了,儘快行動!
若是這次行動再失敗,這個索命司司主之位,你也不用再乾了,”子仁府主沉默了片刻,陰惻惻道:“這麼重要的職位,一個廢物可擔當不起。”
南司命渾身哆嗦了一下,連忙應是,保證道:“屬下若是失手,都不用府主多說,我自己也無顏在司命之位上多呆!”
“你最好是給我說到做到.......”
森寒的殺氣在大殿中回蕩,在陰沉的討論聲中,他們最終是敲定了主意,這次即使是大出血,也要保證必殺這個叫陸青山的小子!
.......
與長安城位於同一域的天機觀,是最早收到道場大比消息的宗門之一。
蓮花峰,一處修行之地中,氣氛略微有些古怪。
剛剛做完今日功課的林瑤,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師尊,“師尊,你是說道場大比結束了?這麼快?”
水月觀主看了自己的徒兒一眼,旋即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對,結束了.....”
“最後是哪域獲勝了?”林瑤好奇問道。
“東域......”水月觀主有拿手撫額的衝動。
“東域......”林瑤眨了眨眼睛,看著師尊有些尷尬的神情,蕙質蘭心的林姑娘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很有眼力勁地收斂起心中的喜意,試探性問道:“是陸公子?”
水月觀主點了點頭,目光中有些許驚詫,“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分明隻是個元嬰修士,卻能憑借一人之力,挑翻六域,實在過於離譜了......
這劍宗,可是又出了個了不得的弟子啊!”
林瑤沉吟了片刻,認真的點點頭道:“誰讓他是陸青山呢。”
“咳.....”水月觀主被嗆了一下,看著林瑤臉上掩飾不住的自豪之意,果斷轉移話題。
道場大比雖然結束了,但它所造成的後續影響,其實才剛剛開始。
就陸青山而言,雖然他不忌於聲名畢露,但當前他隻希望能安安靜靜地將自己所掌握的意境推到圓滿,從而進階煉虛。
就元嬰境而言,他自認已經做到了極致。
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他想躲清閒,還得看彆人同不同意。
會有人找上門,陸青山早有預料。
他沒想到的是,甚至他都還沒離開長安城,就已經是有人找上門來。
而且還是一個他完全沒想到,但又難以拒絕的人。
“太平殿下要見你。”一個來自大夏的中年男修,在道場大比剛結束一個時辰,便是登門拜訪。
殿下,在人族之中,隻有大夏皇族中的嫡係血脈,才能被如此稱呼。
殿下前的“太平”二字,便是封號之意。
大夏以長安為都,相對而言,太平也是一個極其尊貴的封號。
能得此封號之人,即使在大夏中,身份尊貴也是難以想象。
如今,這個封號的主人是......
夏道靜!
是的,便是那個曾經針對於他的洛棠侯的背後之人。
“太平殿下找我所為何事?”陸青山眉頭微皺。
夏道靜與夏道韞不睦,而他又是夏道韞的首徒,好端端的,夏道靜突然要見自己,怕不是鴻門宴,沒什麼好事......
不行,我要對師尊堅貞不二。
“殿下的心思,我又怎知?”中年男修一臉笑嗬嗬,見陸青山似有拒絕之意,補充道:“殿下說了,閣下隻要登門一趟,可在你入源界之時,將明心菩提借你一次。”
陸青山到嘴邊的拒絕之語戛然而止。
明心菩提是佛門菩薩坐化之後留下的寶物,有使人忽如睡醒,豁然開悟,突入徹悟途徑,頓悟真理,達到超凡脫俗的境界等效用。
說人話就是對修士感悟意境有所增益。
七域論道所獲得源界參悟名額,陸青山一直沒用。
如今他已經處於瓶頸之上,本就準備借源界突破瓶頸,所以他才暫時留在長安城,並沒有跟隨希象他們返回劍宗。
但源界隻能說是一個感悟意境的聖地,它的確能提高修士感悟意境的概率,但也僅此而已。
即使是陸青山,也沒有十足把握,通過源界就一定能讓自己的意境再有所精進。
畢竟他所掌握的可是本源真意,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提升的難度也是倍增,這是天道的平衡。
若是說他本來是隻有五成的把握在源界中能有所突破的話,一旦有明心菩提相助,他的把握就能上升到七成.......
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就去看看這位太平殿下,到底是有什麼壞心思吧......
沒錯,是這樣的。
陸青山點了點頭,吐出一口濁氣,“前麵帶路。”
........
夏道靜見陸青山的地方,是一座位於湖畔的彆苑。
“閣下,這邊請。”
中年男修神色從容,一路引領著陸青山入彆院,經過前院,向著後院而去。
陸青山一路無言,在沉思夏道靜的用意。
以小見大,單單從引路的中年男修不卑不亢,行止有禮這方麵來看,就已經是頗為不凡。
手下的人如此,夏道靜應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越是如此,陸青山心中也就越難摸清夏道靜的意圖。
越往後走,樓閣越少,不多時,一個波光粼粼的小湖出現在陸青山的視線中。
湖麵上種著許多荷花,荷葉大如玉盤,層層疊疊,荷花嬌豔欲滴。
湖畔邊,一個女人抓著一把餌食正在逗弄湖中的靈魚,神情似乎是極為專注,仿佛在侍弄什麼稀世珍寶。
陸青山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便是此行的正主,夏道靜。
畢竟是修士,穿著自然不可能與俗世皇室那般莊重且奢侈,所以這位太平殿下,此時正穿著一身玄色貼身的長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曲線。
她那如流水般的青絲稍稍挽起,遮住半邊容顏,陸青山隻能瞥見一道許尖俏的下頜線以及若隱若現的半邊臉蛋。
湖中有微風,掀動荷葉的同時,也輕輕拂動女子嫋娜腰肢上的衣帶以及臉側的幾縷青絲。
“殿下,陸青山來了。”中年男修對著女子的背影恭敬稟報道,而後就已經自覺地退了下去。
陸青山眉峰微聚,對著站在湖邊的女子背影,不卑不亢行禮道:“陸青山見過殿下。”
女子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妖嬈的臉蛋。
唇瓣豐潤,生有一雙貴氣逼人的丹鳳眼,人比荷花嬌。
夏道靜的眼神與陸青山的目光在空中直勾勾地相撞,毫不避讓地互相審視著對方。
多看了兩眼,陸青山不得不承認,這位太平殿下生得十分好看,即使是與夏道韞相比,也絲毫不遜色。
隻不過兩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如果說夏道韞像是一朵清冷素淨的雪蓮,那麼夏道靜便是一枝貴氣的牡丹,貴不可言,即使隻是一身樸素的玄色衣袍,但那股貴氣卻依然是無法遮掩。
天生公主,一國妖嬈。
陸青山想到了這兩個詞。
“妹妹她平時素來眼拙,沒想到收徒時的眼光卻是不錯,難得,嗬嗬.....”與陸青山對視了片刻,這位“一國妖嬈”緩緩開口道,聲音質感十足。
陸青山先是一怔,而後才反應過來,夏道靜口中的這個妹妹應該指的便是夏道韞。
嚴格意義上來說,夏道韞還當真要稱夏道靜一聲姐姐,所以這倒也不算夏道靜在憑空占夏道韞的便宜。
“陸青山,我聽說你在道場大比中,橫掃全場無敵手?”夏道靜嗬嗬一笑,沒有等陸青山做出應對,又立即是反口問道。
“是的。”陸青山平靜回道。
“好本事,”夏道靜嘴角微挑,稱讚道:“有其師必有其徒,你還真有妹妹當年的幾分風采啊!”
“多謝殿下誇獎,”對於夏道靜話語中對自家師尊那若有若無的嘲諷之意,陸青山認真回答道:“都是師尊教得好。”
“我還聽說你曾大敗洛棠侯嫡子洛狕,讓洛棠侯顏麵掃地,”夏道靜眼神微聚,聲線一凝,又道:“那你可知,洛棠侯可是我的人?”
原來下馬威在這呢。
不敢當麵懟夏道韞,就懟她徒弟?
陸青山沒有正麵回答夏道靜的問題,因為怎麼回答都不是。
“師尊常與我說,殿下平時素來眼睛雪亮,唯有在挑選手下時,眼光有些拙劣.......”陸青山心中腹誹,麵上卻是笑嗬嗬,誠懇建議道:“這種沒什麼能力的手下,殿下還是寧缺毋濫的為好。”
“嗯?”夏道靜挑眉,對於陸青山的膽大有些詫異。
陸青山有恃無恐。
他身為夏道韞首徒,還是劍宗剛剛立下大功的弟子,不論哪個身份,都足以讓夏道靜不能輕動他。
這也是他之所以會應邀前來的原因之一。
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寧缺毋濫,眼光拙劣......”片刻後,夏道靜嘴角微微勾起,看著陸青山似笑非笑道:“若我要是說,我現在看上的是你呢?”
“那我這眼.....還拙嗎?”妖嬈女子一字一頓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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