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春日的風仿佛拂過山間柔軟的花瓣,待著沁人心脾的花香氣,如同一位嫻靜優雅的少女,盈盈走在木棉樹織就的舒豔錦帳之中。程家的掌上明珠便是這美景中最美麗的美人兒,也是木棉花中最清豔的那一朵,更是為這春景平添了一抹柔軟與清麗。
程雲愫的父親程瀚曾經是程家的私生子,原本不可能繼承家業,奈何當時年少的封青黎到程家做客,對程瀚一見鐘情,死活要嫁給程瀚。封家就這麼一個女兒,最後也答允了。依靠封家的勢力,再加上程瀚自身的聰敏,程家的家業最終由程瀚繼承。
可是封青黎與程瀚的婚後生活並不幸福。程瀚心有所屬,等到雙方父母去世,他就堂而皇之地住在了外室家中,甚至與外室有一個女兒,也就是雲愫的姐姐。
封青黎在雲愫之前也曾經有過一個兒子,但是懷孕期間和程瀚吵得厲害,孩子生下來就有自閉症,長到叁歲時被司機綁架,最終凍死在雪地之中。這件事也成為封青黎和程瀚永遠的痛,封青黎對程瀚不再有什麼感情,隻是希望程瀚與她能再有一個孩子健康長大,他和他的外室愛如何就如何,她不會再過問。
很快,封青黎就有了雲愫,這個女兒她捧在手心,付出了全部的愛,隻希望雲愫能夠平安快樂得長大,找到一個能夠如自己一般愛她、嗬護她的人相守終生。
雲愫15歲的時候隨母親遷居到她從小長大的S國,雲愫的外祖父母以前在這裡做生意,封青黎也在這裡居住了很多年。S國國內雖然並不富裕,但是這裡景色宜人,是很適合度假休養的地方,況且,隻要有錢,走到哪裡都可以享受到優質頂級資源。
程瀚在幾年前因病去世,家族產業現在由封青黎和董事會一同處理。封青黎雖然也曾經是不諳世事的大家閨秀,但是丈夫離世她必須要保持冷靜捍衛家族產業。在與董事會幾番周旋之下,終於穩固了自己的地位,也得到董事會的支持與信賴。
封青黎並不是貪權的人,在穩定了自己的地位之後便也將企業交由比自己更懂行的人打理。而她的心血都傾注在女兒雲愫身上。
程瀚去世後,那個外室封青黎也沒有再理會,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她不想再去接觸。與程瀚及其外室過往的是是非非,封青黎隻想忘記。
雲愫性格內向文雅,不是個主動交朋友的性子,再加上封青黎過於疼愛保護,雲愫心性很是單純。來到S國後,在貴族學校讀書學習,生活簡簡單單,同班同學多是西方人,文化差異讓她更加含蓄,她就像是S國紅豔豔的木棉,姝麗卻文靜。
雲愫放學之後都會習慣性地在學校圖書館自習一段時間再回家,隻不過今天家裡的司機要送封青黎的客戶,封青黎自己也要和舊友敘舊,雲愫便和封青黎說自己坐公車回家便好。S國內部因為內戰時有硝煙,但封青黎和雲愫所住的地方多是外國富商的住地,礙於國際關係,反政府武裝一般情況下不敢靠近,故來往之間還算安全,封青黎便答應了。
公交站距離圖書館有些距離,雲愫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走在小路上,學生很少,似乎都已經回家了,雲愫也沒察覺到異樣,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眸,看到一個帶著貝雷帽的女生微笑著對她說:“你好,小姐,我叫阿曼達,我在這裡有些迷路,您能告訴我該如何出校園嗎?我實在是沒有方向感……”
同是華人,雲愫頓時生出幾分親切感。她立刻往前走了幾步,詳細地告訴那個女子該往哪個方向去。阿曼達看起來方向感不是很好,雲愫反正也沒事,便和她並肩往公交站反方向走,一點一點講述,到哪裡該往右走,到哪裡又該左轉,她所在的學校年代太久,第一次來確實容易迷路。
阿曼達笑道:“太複雜了,我這人腦子不太好使,差點就在這裡打轉出不去了。”
雲愫不太會說話,隻是抿著唇跟著笑,一壁慢慢給她指路,來到阿曼達的轎車前,阿曼達欣然道:“謝謝你,請允許我我表示一下感謝,你稍等。我是做香薰生意得,正好送你一個小香薰,萍水相逢,隻當有緣。”
雲愫連連拒絕:“沒事沒事,你知道如何離開就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見。”
可是阿曼達執意要送她,拽住她的衣袖,靠在車邊,迅速取出一個小小的紫色盒子。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雲愫有輕微的夜盲症,很怕黑夜,時常看不清周邊的景象,可是阿曼達不停說著讓她打開小盒子看一下,盛情難卻,她隻好稍稍打開一點縫隙,低下頭,端詳著裡麵的香薰模樣。
忽然間,隻覺得頸上一陣刺痛,她勉力支撐著回眸看了一眼,朦朧之間勉強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耳畔是阿曼達得意的聲音:“你好,親愛的妹妹。”
雲愫最後一點清醒努力思索著,也許,那就是自己從未見過麵的姐姐——許嬈。
再醒來的時候,雲愫隻覺得全身無力,她眼皮依舊很沉,很努力地讓自己半支起身子。
這間屋子昏暗無光,沒有電燈,隻有窗戶那的窗簾縫隙滲漏處一絲絲光亮,隱約看到外麵是一片茵茵樹林。
似乎是黃昏,又或者是清晨。
她環視了一周,這是個小木屋房間,很窄小,但是有獨立衛生間,收拾得也算乾淨整潔,沒有異味兒,桌子上還擺著一隻玻璃花瓶,裡麵盛放著一束鮮花,隱隱有淺淡幽香。雲愫分辨了一下,那似乎是紅色的桔梗。
雲愫隻是稍稍活動一下就覺得倦怠,腹部也有些饑餓,想來自己昏迷期間,綁架自己的人也沒有給她食物。
她低頭看了看手腕,有人用一條鏈子將她鎖在床頭,鏈子不算粗,有些長度,勉強可以進入衛生間,但是依靠她的力氣無法掙脫。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皺,卻完好,看來她目前還沒有經受虐待以及傷害。
她望向門口,思考是什麼人綁架自己。
要錢?還是彆有他圖?
如果真的是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那她肯定是針對自己和母親,母親不喜歡她們,可為了自己終究是會妥協的。
她對許嬈很陌生,封青黎幾乎從未提起過許嬈和許嬈的媽媽許緋,也許對封青黎來說,提起她們的名字都是一種恥辱。
雲愫心中恐懼、迷茫,同時又饑餓、疲憊,了解了自己的處境又倒在了床上,抿了抿唇,唇瓣也很乾,她現在真的很需要水和食物,沒有被鎖住的另外一隻手按了按小腹部,咕嚕咕嚕,餓得嘔心挖膽。
雲愫無奈,隻好朝緊閉的門外喊了一聲:“你好,有沒有人。”
但是沒什麼回應。
她試圖又大聲了一些:“請問有人在嗎?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水喝?”
這一次,外麵似乎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雲愫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女人似乎很不耐煩,男人的脾氣也不太好,兩人說了幾句,最後又沒有了動靜。
雲愫方要挪動一些,朝門近點,忽然吱呀一聲,臥室的門被打開了。
透過門口進來的刺眼燈光讓雲愫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幾秒後,才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戴著口罩的年輕男子,他穿著灰色的棉質T恤衫,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牛仔褲,個子很高且精瘦,隻是看不清容貌。他將手裡的一瓶礦泉水隨手扔到床上,然後又關上了門。
雲愫確定,自己應該是不認識這個男人,如果剛才外麵一男一女是這個男人和姐姐許嬈,那麼他們是什麼關係?朋友?亦或是戀人?迷暈自己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他?
她想了很多,但沒有頭緒,現下最重要的就是活命。於是她擰開礦泉水,也懶得費思量有沒有毒便趕緊喝了幾口。
喝水隻能是將胃撐大,暫時消弭一些饑餓感,雲愫怕他們刁難,隻喝了幾口,便將礦泉水貼身放在毯子內,閉上眼,強迫自己繼續睡覺,保持精力,且睡覺也能讓自己體會不到饑餓。
再醒來時便已經是深沉的夜晚,屋裡麵漆黑一片。雲愫因為夜盲,那種對黑夜的恐懼開始放大。她動了動手腕,聽到清脆的聲響,看來手腕依舊被銬著。
雲愫不知道現在是幾點,腹部又開始咕嚕咕嚕得響,她喝了幾口水,小心翼翼地下床想要往窗子邊走去,可是鎖鏈的儘頭根本無法接近,她隻好又折返回來。
她雙手捂著腹部,腦海中浮想聯翩,不知道媽媽會如何擔心自己,也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姐姐”究竟為了什麼把自己綁到這裡來。
許久,也不知道多久,門邊再次傳來腳步聲,有人打開房門,雲愫警覺地坐起身,看到又是剛才那個男人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紙袋,他似乎又是想扔給自己,但是手臂伸到一半還是走入房間內,饒過窗,放到床頭櫃上,那是一個略顯粗製濫造的漢堡。
雲愫警惕地揚起臉看向那個男人,他依舊戴著口罩,不辨容貌,可是這一次他扭過頭,看著雲愫,留下一句話:“你要是聽話,我們也許會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