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準姐夫(6)雲暖(上)(1 / 1)

周景舒將做好的壽司放置在盤中,端到她麵前。他注意到程雲愫換上了自己給她買來的衣服,頭發也鬆鬆垮垮地用一根頭繩編了個麻花辮垂在胸前,雖然臉上還是呈現幾分蠟黃的虛弱,但多了幾分精神氣。他碰了碰盤子,倒生出幾分緊張,艱澀地開口:“這是我做的。”

雲愫側過身,輕緩地到了聲謝謝,拿起筷子夾了一個,一手撐在下方,咬在口中,大米傳來白醋的清香氣,裡麵是一些簡易的食材,雞蛋、火腿還有一些爽口的黃瓜絲,沒有其他過多香料。

周景舒盯著她的舉動,溫文爾雅,小口小口的吞咽,很是秀氣,卻也看出受到良好的教養。雲愫吃了一塊兒,胃裡麵舒服了些,詢問道:“這是你親手做的嗎?”

周景舒點頭。

“謝謝。挺好吃的。”雲愫又吃了一塊兒,雖然不如家裡麵雇傭的師傅做的精致美味,但是比那些硬麵包又或者是漢堡好多了。周景舒就默默坐在她對麵,也不說話,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語。雲愫吃了一半,剩下得擱在那兒,擦了擦嘴輕聲細語地詢問著:“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

雲愫點點頭,緩了口氣忽然問他:“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程雲愫。”他郎朗念來,聲音有年輕男子的清亮和朝氣。

“哪幾個字?”

周景舒思忖了片刻,在空中慢慢書寫。

雲愫卻主動拉過他的手掌,一筆一劃用手指在他掌心仔仔細細地寫著,然後慢悠悠地說:“一開始的確是素淨的素,這是爸爸給我起的名字,但是後來我媽媽將最後一個字改了,這個愫字意味著情真,媽媽希望我待人處事可以情真意切,未來的事業愛情也可以處處遇到真情實意之人。算是對我的一個美好的願景。”她娓娓道來,周景舒也認真地聆聽,等到雲愫離開他的掌心,他依舊盯著那處,仿佛雲愫真得在上麵留下了字跡一般。

“你的名字呢?誰給你起的?”她又問。

周景舒道:“我父親。”

“有什麼寓意?”

“我排景字輩,最後一個字是我母親的姓氏。”

雲愫了然,並不是什麼深刻的含義。

周景舒忍不住問他:“你念過的那句詩是什麼?”

“什麼詩?”

“就是那日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念了一句詩,說是和春天有些契合。”他追問。

雲愫調整了一下坐在床上的動作,腦海中思索片刻,一手輕輕撥弄了一下發尾,幾秒後才想起來,婉聲念叨:“青蔥榆樹蔭庭除,白日遲遲晝景舒[《題綠陰清晝》明·許恕]。”

周景舒安靜地聽完,又詢問是什麼意思,哪位作者,哪個朝代,完整的那首詩是什麼,雲愫倒是沒有厭煩,一五一十地與他說。他年紀雖然稍長她一些,可此時此刻聽著女孩子風鈴般清脆的聲音,自己倒仿佛成為一名求教老師的學生。

周景舒細細聆聽,雖還是一知半解,但雲愫很有耐心,見他不算明白,又用最通俗的語言講解,末了,彎了一下唇角問他:“你聽懂了嗎?”

周景舒這才深深頷首。

雲愫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起身去洗漱刷牙,周景舒看著那剩下的壽司,隨手拿起,也準備離開,隻是臨到門前,他又返回,站在洗手間的門口看向正在刷牙的雲愫,嗓音沙啞地說:“程小姐,你還需要什麼嗎?”

雲愫漱漱嘴,笑了一下,眼底沒什麼笑意,隻是半開玩笑地說:“我需要回家。”

周景舒自然不會同意。

許嬈不在,整個小木屋就像是童話世界裡被遺忘的世外桃源,沒有人說話,隻聽得見廊下風鈴隨風響起的聲響,山間禽鳥偶爾的清啼鳴叫,又或者是周景舒間或的腳步聲,以及此時此刻雲愫無聊地翻閱紙張的聲響。書是她向周景舒要來的,反正也出不去,讓自己不要亂七八糟地胡思亂想,不如分散一下注意力。這本書是一本散文集,扉頁上麵寫著娟秀的幾個字,署名程瀚,應該是程瀚買來送給誰的,周景舒文化素養不算高,自然看不懂,許嬈的心思也不在學習上,這本書對他們而言簡直天方夜譚。

雲愫看著散文裡麵的“無病呻吟”,都是些風花雪月的短小文章,雲愫心想,有可能是程瀚送給許緋的一本書,他們的愛情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那是郎情妾意、山盟海誓,倒是和這些散文裡麵描繪的有些相像。

至於和媽媽封青黎則是程瀚所言,強求怨侶,相看兩相厭。

雲愫讀了幾篇隻當是解悶,不知不覺便日落西山。許緋醉醺醺地回來時,周景舒已經吃過了晚飯,正在木屋前的院子裡侍弄花草,手上都是泥土,那都是他精心栽種得,打理起來十分投入。可惜許緋不喜歡這些東西,或者說在她還沒有獲得權勢之前她沒有心思注意這些,她輕佻地揪下一朵花聞了聞詢問周景舒:“我那個親愛的妹妹怎麼樣了?”

“睡覺或者看書,我不清楚。”周景舒有些心疼被摘下的那朵花。

許緋碾碎了花瓣,眼看著花朵萎靡在塵土地上,很像是屋裡麵那個被自己肆意虐待的女孩兒,不由嬉笑了一聲:“看書?你給她的書?”

“找點事做,起碼不會悶死。”周景舒淡然地解釋。

許嬈隻覺得頭腦暈乎乎得,她忽然伏在周景舒背上,稍稍用力,將他的臉轉過來麵向自己,柔柔的月光落在年輕男人清俊的五官上,她心裡湧現出一絲喜悅和得意,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從小到大,心裡眼裡隻有自己,再放不下彆的女孩子。她吃吃地笑起來,唇瓣印上他的,周景舒卻忽然皺了一下眉頭,稍稍側過麵龐,手指在她唇瓣上抹了抹,輕言安撫:“嬈嬈,你喝了很多酒,去喝碗醒酒湯早些休息吧。”

許嬈依舊不依不饒地要和他親近,可是周景舒沒有順她的意思,隻是最後將她抱著去了臥室,為她褪去衣服換上睡衣,許嬈拉著他的手和他撒嬌,說笑幾句這才睡去。

周景舒坐在廊下,麵前擺放著一個記事本,他用圓珠筆在上麵慢慢寫著什麼,是雲愫今天告訴他的那首與自己名字相關的詩。他字跡好看,奈何文化水平有限,卻又對知識向往,今日知道這首詩便想著記下來。

夜晚這裡很是安靜,周景舒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入睡。他望著窗外的星空,就像是那幅最經典的繪畫作品。周景舒乾脆從床上爬起來,拿出畫紙和畫筆在上麵沙沙畫著什麼,忽然間,隔壁的臥室傳來女孩子柔軟的聲音。周景舒立刻起身,還未來得及放下畫質和畫筆便進入雲愫的臥室。

雲愫在床上正蜷縮成一小團,呻吟著喃喃喊疼。

周景舒連忙走過去,彎下腰緊張地詢問:“你怎麼了?”

雲愫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牙關已經打顫:“我肚子很疼……”

周景舒見她雙手捂著小腹部,又見少女麵色蒼白,鬢發已經被冷汗打濕,思忖著問:“你需要什麼藥?”

雲愫卻虛弱地開口斷斷續續央求著:“是、是痛經。你幫我倒一些紅糖水、可不可以?”

周景舒皺了皺眉,似乎屋裡並沒有紅糖:“彆的食物呢?”

雲愫眼神已經有些渙散,唇瓣略張了張,吐出幾個字:“媽媽會給我做薑棗花椒湯……”然後便失去了意識。

等到她再醒來的時候,聞到一股香氣,周景舒坐在地麵,在畫紙上安安靜靜地作畫,雲愫的床頭櫃放著一個瓷碗,她一動,周景舒便向這邊看來:“你醒了?我看你睡得很沉沒有喊你。你嘗一嘗那碗湯,我不確定我做的是否一模一樣。”

雲愫道聲謝,雙手捧著還有熱度的瓷碗抿了幾口,臉上也頓時生出幾許嫣紅色,如清豔的海棠花色,娉婷絕美。他看的有些癡迷,又猛然回過神,低著頭在畫紙上沙沙地快速畫了些什麼,最後發覺自己是花了一朵曇花。雲愫喝了滿滿一碗,肚子沒那麼疼了,隻是不好意思地問他:“有沒有、有沒有衛生巾?”

周景舒去許嬈放置的櫃子裡拿了一包給她,雲愫發覺褲子已經染上血跡,隻好紅著臉去衛生間換上。出來時看到周景舒依舊在畫畫,她好奇地看了一眼,輕聲詢問他:“你會畫畫?專業的?”他搖搖頭:“愛好。”說完,便要收起來,雲愫卻攔住他,手指不經意間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後越過他的手臂拿了一張畫作出來看。

這是一幅風景的速寫畫,畫中內容像是某處祭祀的廟宇,有點當地風格,雲愫不知道是哪裡,問他:“是國內風景嗎?”

“不是,鄰國。”他簡單地陳述,見她依舊一副好奇的模樣,圓圓的眼睛像是星子,璀璨而又清純,便繼續解釋,“這是當地人的神殿,我去過一次,很震撼。”

“我沒去過,好玩嗎?”

“不好玩。”周景舒硬邦邦地誠實回答。

雲愫抿了抿唇,唇角稍稍揚起,過了幾秒她忽然說:“你看過《泰坦尼克號》嗎?”

“看過。”

雲愫看向他,眼睛彎彎得,像是一彎弦月:“我們這樣討論畫作很像裡麵的男女主角。”

周景舒怔了怔,隔了會兒才明白她所謂的那段劇情,頓時心跳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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