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大意之下,以為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凡人,不小心著了她的道,被對方的符紙所傷。
也不用拖了這麼久的時間,才重新找上門來。
不知道對方那日扔出來的黃符是哪個高人所繪,威力竟然這麼大,灼傷了她的皮膚之後,還有一種怎麼都祛除不掉的力量,一直在阻緩身體上傷口的愈合。
難道是隱藏在京城暗處的那些高人?
餘嬌蘭曾經聽自己的母親提過,京城中有幾位高人,也能對他們妖精造成極大的傷害。
不過,那幾個人跟母親都略有交情,隻要她做的不太過分,他們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想到這裡,餘嬌蘭瞧著自己傷口,心裡深處有些縮瑟的害怕,又消之一空,被更多的仇恨淹沒。
等她拿到了裡麵女人的皮囊之後,一定會狠狠的將對方的魂魄也折磨一番的。
她怎麼敢,怎麼敢傷害自己.....
一定要一口口細嚼慢咽的把她的靈魂吃掉,才能一解自己心頭之恨。
餘嬌蘭將對人類的所有仇恨,都遷怒到了石嬌嬌身上。
原本通透靈秀的鯉魚之魂,也慢慢的染上了黑色。
餘嬌蘭整個身上都濕噠噠的,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沿著她紅色的衣擺低落下來的水,卻像是活的一般,掉落在地,就沿著地板慢慢的爬上了木質的大門。
“滋滋”的聲音傳出,這些黑水竟然有著高度的腐蝕作用。
很快,門房就被腐蝕成一個大洞,正好是可以容納一人走過的高度。
在餘嬌蘭咧嘴踏足房間時,門房上貼的黃符起了作用。
鯉魚精的腳飛快的縮了回來,但由她鱗片幻化的紅色衣擺,縮回不及時,如同被她身上的水珠腐蝕的大門一樣,她的衣擺也被黃符腐蝕掉了一角。
又是同樣的黃符,讓餘嬌蘭再次想起那日符紙貼在身上,鑽心的疼痛。
手指不由的捂上了腹部的傷口,隱隱的又開始作疼了。
特彆是小夥伴烏有賊跟她說的話,她的體內竟然還有人類喜好養的盅蟲。
餘嬌蘭不是很笨的姑娘,一下就想到了恩人投喂到池塘裡的食物。
烏有賊也跟她分析過,肯定是自己的身份被窺破了,所以食物裡一定被放了讓她不易察覺的壞東西。
果然,烏有賊把她體內的蟲子一除掉,她的法力一下又回來了。
隻是如今,她最迫切的是擺脫掉這幅讓她不喜的軀殼,等事後,她一定會重新去找恩人的。
真像是烏有賊所說的,人類都是作嘔的生物,就是恩人救過自己的命,她也不會放過對方的。
餘嬌蘭在心裡恨恨的想,娘說的不對。
果然隻有同類才是最好的,憑什麼人類這種脆弱又心懷不軌的生物,明明給他們妖精提鞋都不配,卻能占據世間最好的資源呢。
天道不公。
鯉魚精完全想不到,她娘曾經也再三叮囑她,讓她不要跟烏有賊玩在一起。
烏有賊這一妖精性情偏頗,又不走正道,對人類還存在極大的惡感,一定修不成正果的。
結果,餘娘一受傷,顧不上自己的女兒鯉魚精,餘嬌蘭這貨,折騰著,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幅模樣。
完全被烏有賊帶到了溝溝裡。
麵對黃符的威脅,餘嬌蘭拿出一瓶盛有黑色墨汁的小瓷瓶。
裡麵裝著的是烏有賊身體裡的毒墨水。
朝那黃符處潑去,黃符一下就化成灰燼,不複存在。
依法炮製,把阻擋她腳步的符紙全部清除一空,餘嬌蘭對烏有賊的信賴度愈加高漲。
就是他躲躲閃閃的,不願意幫她出麵報仇,也不計較了。
外麵的動靜,石嬌嬌就是睡死得跟豬一樣,也能醒了。
餘嬌蘭踏入房間之時,就看見美貌的姑娘,哆嗦著身子,攥著手裡的黃符一臉警惕的看向外麵。
“你,你這個壞妖精,現在馬上走,不然...不然我讓大師來收了你。”
石嬌嬌虛張聲勢的作勢要朝外麵大聲喊人了。
餘嬌蘭露出閃亮尖銳的牙齒,像逗弄手裡的獵物一般,惡劣的笑道:“你喊啊,就是喊破了嗓子,估計也沒人能聽到呢。”
“就是有人聽到了,那正好,一並進了我肚子可好。”
被妖怪這麼一說,石嬌嬌反倒閉緊了自己的嘴巴,不嘗試著呼喊求救了。
萬一...萬一真像這妖怪所說,豈不是因為她的原因,又害了另外多一人。
就是到了生死攸關的境界,小姑娘心底的純淨一絲都不曾少。
“你,你....我平素與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就是死,石嬌嬌也想做個明白鬼。
像是已經篤定對方是自己砧板上的肉了,餘嬌蘭也不急著馬上就害了石嬌嬌的命。
她更願意多欣賞一會,絕美的臉蛋上,因為自己的存在所浮現的恐懼之色。
這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美妙興奮.....
餘嬌蘭拖著腳步,尋了一處坐下,在她走過的地麵上,也拖上了好長一段黏糊糊的水跡。
她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就著梳妝台上反光的銅鏡,看到自己狼狽臃腫的身形,與凸起的腹部,煩躁極了。
在將眼神移到,縮在床鋪上角落的女人。
眼神跟粹了毒般嫉妒,那樣絕美的麵貌,合該就當是自己的。
她身為紅色鯉魚的時候,一身紅得發亮的鱗片,讓她無比的自豪。
魚類中,她就是最漂亮的,連娘親都總是讚歎她生的好。
就是化了人形,也該當是最美的。
“誰讓你占了不該屬於你的美貌呢....”說這話的時候,餘嬌蘭是咬著牙齒吞出來的。
石嬌嬌很不懂,“外貌是父母給的,又有什麼該不該的呢。”
“你長得不美,那是因為你爹娘生的不好。”
反正都是一死,石嬌嬌的膽氣也大了很多,捏著被角氣呼呼的反駁了一句。
“你該死。”
餘嬌蘭惱羞成怒,騰的一下站起來,就準備結果了這女人。
腦海中卻不由的因為對方的話,浮現出往日慈祥的母親的形象。
她的母親一身金色鱗片,看起來很美,但化成人形的模樣卻是普通,難道真像對方說的,隨了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