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箏麵無表情的將紙條扔回盒子裡:“綠珠。”
“小姐?”
“去聚遠樓,做點吃的,另外去繡錦坊挑幾件衣服一起送進宮去。”
“小姐……”綠珠遲疑下:“您喜歡六王爺?”
小姐之前不是還喜歡葉公子嗎?
怎麼……
好吧,最近小姐變化太大,她有時候都懷疑自家小姐是不是中邪了。
“不啊。”
“那您為什麼要對六王爺這麼好?”
初箏內心無比滄桑,語氣卻十分嚴肅:“為了做個好人,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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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歸每天都派人送出來一些吃食。
每次都附上一張紙條,也不是什麼奇怪的話,就很簡單類似朋友間的問候。
初箏隻字未回。
隻是每次都會讓綠珠準備彆的東西,再給他送進去。
好人卡送東西要還禮!
——我做的東西你可喜歡?
初箏看著今天的紙條,表情微微嚴肅。
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做的?
於是第二天萬福宮暗地裡便多了兩個伺候的小太監,不許燕歸再碰任何東西。
“王爺,您說這程小姐也未免太大膽了吧?”
皇宮的人都能使喚動。
少年仔細的擦著手裡的白瓷碗,聞言微微抬眸:“她隻是有錢。”
宮裡的太監們貪財,他又住在外城,這裡偏僻荒蕪。
以前榮王還過來找他麻煩,最近榮王被禁足,這裡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來。
隻要將這些人都收買好,萬福宮就算變個樣子,估計也不會有人知道。
“成王府到底多有錢?”
“父皇在世的時候賞賜給成王不少東西。”少年說完便垂下頭繼續擦白瓷碗。
“可是……”成王府不是還有個王妃嗎?怎麼能讓程小姐這麼亂來?
小貴子想到之前自家王爺被抱著的畫麵,表情就更擔憂:“程小姐想乾什麼呀?”
少年放下布,將白瓷碗擺在桌子上。
“我也想知道。”她想對我做什麼。
送這麼多東西進來,卻不回他隻言片語。
“奴才擔心程小姐目的不純。”
“不礙事,我什麼也沒有。”
少年聲音輕軟,聽得讓人心疼。
“……”
您這個人啊!!
您要不是生活在宮裡,打您主意的人,恐怕得從皇宮排到城外去!
小貴子歎口氣,伸手去拿白瓷碗。
少年卻壓下他的動作:“放這兒吧。”
小貴子看看那個碗,不是很理解自家王爺的行為。
自從上次喝完藥,王爺就讓他把這碗放這兒,有什麼金貴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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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
每年這個時候,陛下都要前往岐山祈福。
初箏這個成王府的‘餘孽’,本該入不了陛下的法眼,可不知為何,還是有她的名字。
岐山上行宮連綿,甚是巍峨壯觀。
各色花卉綻放,空氣裡飄蕩著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行宮環境雖然不錯,但這裡其實沒有皇城裡好。
初箏下車的時候,正好撞上燕歸,兩人隔著兩輛馬車,目光遙遙的在空氣裡撞上。
天光漸暗,天邊橘色晚霞,少年如披霞光,身影朦朧。
燕歸眸光靜謐。
像是活在彆人畫卷中的人物。
他率先垂下眸,安靜的跟著小貴子進了行宮。
宮人們忙碌的將各位主子的行禮搬進去。
初箏沒帶多少東西,綠珠一個人就搬完了,等所有人安頓下來,行宮漸漸安靜下來。
舟車勞頓,皇帝也沒心思做彆的,傳令讓大家好好休息。
祈福還需要做準備,因此這個好好休息,便是兩天。
皇帝將程筱也給帶來了,初箏沒和她碰上,倒是聽到不少傳聞。
無外乎就是皇帝如今多寵她雲雲。
“程姑娘,你今天有一劫呀。”
初箏耳邊忽的響起略熟悉的聲音。
她側目一瞧,小太監正唉聲歎氣的看著她。
小太監長得眉清目秀,不是那個小道士是誰!
他怎麼混進來的!!
自宮嗎?
初箏剛想問這騙子什麼劫,便聽外麵有聲音,小道士立即低眉垂眸的拎著東西退了出去。
有宮人進來。
“程姑娘,陛下有請。”
狗皇帝要見我?
見我乾什麼?
這就是那騙子說的一劫?
殺皇帝嗎?
初箏完全不虛,並有點躍躍欲試的跟著宮人去了。
但初箏沒想到,等著她的不是皇帝,而是程筱。
“姐姐。”程筱端坐在矮桌前,似剛起床,渾身都透著一股懶洋洋的媚意。
初箏環顧下四周。
來都來了。
不如做掉這個狗東西!
不能虧本啊!
程筱嬌俏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姐姐,坐呀。”
“你有事?”
“沒事不能找姐姐嗎?”程筱托腮,輕輕眨了眨眼,嬌媚又俏皮:“姐姐很不想看見我嗎?”
“知道就好。”
“……”程筱保持住笑容:“這麼長時間不見,姐姐倒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說起來我還得謝謝姐姐,如果不是姐姐,哪兒有我今天。”
程筱將謝謝兩個字咬得格外重。
“不客氣。”初箏正兒八經的接話。
“……”
程筱嬌笑兩聲,她拿起桌子上的剪刀,起身走向初箏。
“姐姐呀,你可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你嗎?”程筱把玩著手裡的剪刀。
“小時候你聰明有才華,是王府嫡女,做什麼事,我都得向你看齊。”
“父王也總是將你當成驕傲,不管我多努力,即便後麵我母親被抬為王妃,父王喜歡的女兒還是你。”
程筱歪了歪頭:“你說,憑什麼呢?”
初箏冷漠臉:“你要問成王。”
這個問題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成王。
程筱掩唇嬌笑:“姐姐呀,母親說你中邪,我看你真的是中邪了,連父王都不叫了……”
程筱突然揚起手裡的剪刀,往自己身上刺。
鮮血從程筱胳膊上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麵。
初箏:“……”
這就是小道士說的那一劫?
程筱感覺不到疼似的,還帶著笑意:“姐姐,你說,今天你會不會死在這裡呢?”
程筱計劃這件事,從她知道要到岐山來就開始了。
在宮裡隻要初箏不進宮,自己就接觸不到她。
所以這次她特意讓她也來了。
以陛下現在對她的在乎程度,她刺傷自己,就算要不了她的命,也能好好出口惡氣。
她不怕疼。
比起她心裡的恨和痛,這點傷算什麼。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會進宮,怎麼會變成如今這樣,該進宮的那個人是她!!
是她程初箏!
是她毀了自己!
毀了自己和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