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的眼神不錯!
上朝的時候,清晰看到當今看向那些文官大佬的目光中,帶著猶疑和審視的意味,不由暗暗一笑。
接下來幾天,京城官場出了不少樂子。
傳聞當今內閣的幾位閣老,都被當今揪了錯漏狠狠訓了一通,搞得灰頭土臉好不狼狽。
另外還有一些文官集團的重臣,也莫名其妙受到了當今的申斥。
一時間,京城官場人人自危,都不知當今發的什麼瘋?
消息傳入大老爺耳中,他隻輕輕一笑,當個笑話聽了。
那日跟史家雙侯說科舉之事,以大老爺的實力自然知曉‘隔牆有耳’,還隻能是當今的人手。
反正又不關他本人的秘密,大老爺自然不介意開炮了。
任誰是皇帝,聽了大老爺的那一番話,心情都好不了,更何況他的話可是實話,一點都沒弄虛作假。
之前在蘇省任官,作為一地政務長官,儘管大老爺不負責教化以及科舉之事,可江南之地文風鼎盛,他手下的情報探子又不是吃素的,很容易就探知一些蛛絲馬跡。
布政使手裡握有大把資源,還知曉許多的隱秘之事,隻是稍稍串聯對照,就能察覺江南科舉的一些隱秘。
跟史氏雙侯和王家旁支說的話,絕對不是誇張。
單單蘇省的科舉,大老爺經曆兩輪,其中大半得中舉子全是各地書院的學子,不是說他們沒有真材實料,而是被他們壓製的寒門子弟,沒想象中不堪。
江南地區文風鼎盛,經濟又相當發達,大老爺主政蘇省後經濟更加繁榮。
當地百姓鄉紳又十分重視子弟教育,就算他們所能請到的先生實力不如書院的厲害,可偌大一個蘇省寒門天才何其多?
他們可能在考試經驗上不如書院選手,可才華和寫文章的水平卻是一點不差,最多稍有疏漏而已。
可就是這樣的情況,凡是沒有加盟書院的寒門天才,少有能夠一舉而中的。
哦不是名聲太大,又很有考試天賦的話,很難得到考官的認可,成為真正的舉人。
要麼他們加入某家書院,要麼苦熬日子,等那一屆考官大發慈悲之心,讓早已雙鬢斑白的寒門天才過關。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可惜,大老爺隻是布政使而不是巡撫,不然他就有資格插手蘇省科舉之事,不說一革科舉弊端,起碼也得給寒門天才一個出頭機會。
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大老爺收藏的資料庫中都有記錄,哪天他要是不高興了,或者對蘇省的人和事不爽了,直接送去當今案頭就能要許多人的命。
彆看文官似乎難以世襲,可他們通過書院這個紐帶,能夠讓科舉有成的文官子弟有了最好的後路,隻要家族不衰總有起複之時。
這也是許多武人羨慕書香門第的來源,他們隻看到書香門第動不動百年不衰,卻是沒有看清這幫文人玩的真實把戲。
大老爺之所以會暗中知會當今,自然有讓當今牽扯京文臣精力的想法。
賈家族學一口氣考中十二名秀才,雖然對文官勢力的影響微乎其微,卻也難保有文官集團的家夥看不過眼,想暗地裡給賈氏族學使絆子。
大老爺本人倒是不怕,可賈氏族學難免會受到沉重打擊。
怎麼說,都是他花費了一些心思,才弄出來的事業,要是賈氏族學自身不爭氣也就罷了,旁人想要下黑手還得問問大老爺答不答應?
乾脆,在京中文官還沒出手之前,給他們找點樂子,彆沒事老是揪旁人的錯處,真以為你們這幫家夥是好鳥啊。
……
隨著京中各大勳貴家族紛紛模仿賈氏族學,將自家族學重新整頓改變了教學方式後,整個京城的市麵都安寧許多。
沒辦法,往日裡那些在外頭胡混,不乾好事的浪蕩子們,全都被家族掌權人派人押送到族學改造。
有那心狠的更是放下,他們要是不能學得一門謀生手藝,或者練不出一身不錯武藝的話,就彆指望從族學畢業,以後年紀多大了都得在族學混到娶妻生子,以後想要繼承父母的產業也得看他們在族學的表現。
一時間,各大勳貴家族族學哀鴻遍野,而京城市井少了那磅最喜惹是生非的浪蕩公子哥後,自然也安寧許多。
大老爺幫著史家和王家在城外辦了個聯合學堂,專門教導兩族子弟,請來的監督全都是軍中老卒,反正就一個意思,死命的操練兩家精力旺盛的後輩族人,沒有畢業就彆指望能出來。
另一邊,賈氏族學一下子也名聲響亮起來,想要送自家子弟入學的親戚數量突然暴增。
璉二和王熙鳳夫婦不敢亂應,他們在不知曉大老爺的心思之前,一點都不敢亂來。
大老爺才是大房的支柱,到了現在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族學又是大老爺特彆關注的地方,璉二夫婦可不敢胡亂插手。
這日,璉二下衙回府,剛剛走進榮禧堂正屋,就連王熙鳳臉色難看坐在那裡,氣呼呼的相當不爽。
“喲,是誰惹了鳳辣子的不喜,這是要倒大黴的節奏啊!”
璉二笑著湊了過來,好奇道:“二奶奶,又是哪個不長眼的媳婦婆子招惹了您老人家?”
“哼,還不是我那好姑媽,儘會給我添麻煩!”
王熙鳳一臉不爽,沒好氣道:“她收了不少親戚的好處,應下將他們家的孩子入族學讀書一事,轉身就把事情讓給我了!”
“什麼?”
璉二吃了一驚,不滿道:“二太太還真是,什麼錢都敢撈,你沒答應吧?”
“當時正在榮慶堂,老太太看著呢,輸人不輸陣我自然得應下啊!”
王熙鳳鬱悶道:“回來後一琢磨,這不是上了我那好姑媽的當麼,這不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話說,大老爺抱走了巧姐後,王熙鳳原本搖擺不定的心思,算是徹底落在大房一邊。
有巧姐兒這個牽掛,王熙鳳心腸就算再歹毒,也不會被王夫人哄了去,自然會以大房的利益為先。
“哎,這次麻煩大了!”
璉二倒是沒有怪責自家媳婦,苦惱道:“族學那邊可不好胡亂塞人,一個不好會惹惱大老爺的!”
“怎麼,不就是塞幾個親戚家的孩子進學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王熙鳳很是不以為然,繼續道:“再說了,族學裡的親戚家孩子還少了麼?”
“哎呀我的二奶奶啊,你是不知道!”
璉二苦笑道:“族學裡確實還有不少親戚家的孩子,可他們在上學之前,已經跟族學簽訂了契約,一旦表現太差被先生責罰,還有被族學退學,他們不許吵鬨,否則族學將永遠對他們家的孩子關門!”
“這麼嚴厲?”
王熙鳳吃了一驚,不在意道:“那就讓那幫親戚繼續簽訂契約就是!”
“他們是不會簽的!”
璉二鬱悶道:“有二太太幫他們說話,那幫子刁滑的親戚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肯定要討足了便宜!”
“為何如此?”
王熙鳳不明白了,沒好氣道:“他們哪來的膽子?”
“二太太收了他們孝敬的好處啊!”
璉二氣憤道:“難道他們不簽契約,二奶奶還敢將他們的孩子趕走不成?”
王熙鳳傻眼了,不信道:“他們敢?”
“敢不敢的,你試過就知曉了!”
璉二搖了搖頭,鬱悶道;“也不知二太太是怎麼想的,族學可是培養族中後輩的弟子,可不是她斂財的工具!”
果然沒出璉二所料,等王熙鳳跟那幫走後門的親戚接觸,暗示要他們跟族學簽訂正常契約時,卻是遭到了斷然否決。
這些親戚還有些財力,不僅不願跟族學簽訂那種‘不合理’的契約,還強烈要求他們的孩子一定要送到正經的學堂部分,讀四書五經考科舉。
王熙鳳傻眼了,表示她做不了主。
這幫付出了不少代價的親戚頓時惱了,一個個直接跑去二房尋王夫人,要王夫人給個說法。
此時的榮國府比起原著同期強多了,這幫子親戚借助榮國府的權勢,著實咋了不少銀子。
以前的賈氏族學根本就是個混日子的地方,這些家有餘財的親戚自然看不上眼,可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
賈氏族學已經徹底打響了名聲,這些頗有財力的親戚自然眼紅,想要把自家孩子也送去族學培養。
可他們打探到的族學情況,卻是叫他們相當不滿。
那紙任由先生處治的契約也就罷了,可族學內部擁有隨時調派學生進入各分部學堂的權力,這就叫他們不爽了。
誰家送孩子讀書,不是為了科舉入仕的,要是因為族學的‘胡亂調派’,把自家孩子送去百工學堂還不得哭死?
於是,深悉榮國府辦事風格的親戚們,使出了金錢開道的手段。
大房這邊的璉二和王熙鳳倒是謹慎,可二房那邊的王夫人卻是個見錢眼開的,也不管親戚們提出了什麼要求,拿了銀子後胡亂答應下來,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做到。
王夫人終究是王夫人,隻是稍使手段就叫王熙鳳坐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