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州鬨出的亂子,不過短短數月間便已平複。
畢竟,朝廷的實力比起平安州,擁有碾壓式的優勢,就算局部戰爭連敗數場,可朝廷損耗得起,平安州卻連一場敗仗都承受不住。
隻是一場中等規模的敗仗,平安州號稱精銳的十萬人馬兵敗如山倒,叛亂很快就被朝廷大軍平息。
可惜的是,等朝廷大軍殺入平安州叛軍老巢的時候,叛軍幾位首領和其家眷消失不見,怎麼都尋不到蹤跡。
為此當今還發了雷霆之怒,繡衣衛統領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惜無論繡衣衛和朝廷的人受如何尋找,都沒有結果。
平安州的事情解決得很快,卻也在朝堂上引發一陣動蕩。
也不知是叛軍首領刻意,還是逃跑太過匆忙落下,官軍在叛軍老巢發現了許多書信,其中涉及的權貴家族不在少數,甚至連內閣某位閣老都沒能幸免。
其中,自然也有大老爺印信的書信,在朝堂引起軒然大波。
“老爺不好了,府裡寫給平安州的信,聽說都被繡衣衛的人找到了!”
這日,璉二火急火撩來到彆院,滿臉慌急衝大老爺問道:“老爺,現在咱們內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大老爺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靜觀其變!”
“老爺,都火燒眉毛了還靜觀其變?”
璉二顧不得其它,急道:“怕是當今要對老爺下手吧!”
等收拾了大老爺,接下來就是他了,每每想到這點,他就忍不住心頭一陣惶恐,眼前浮現的都是那些被抄家定罪的官員和其家眷的淒慘下場,隻覺口舌發乾手腳發軟滿心冰涼。
“怕什麼,當今不會把這事鬨大的!”
大老爺冷哼出聲,沒好氣道:“瞧你這摸樣,把膽都嚇破了!”
璉二苦笑道:“一個不好咱們就完了,哪能穩得住?”
說完話鋒一轉,追問道:“老爺所言,是何意思?”
“哼,你小子也不想想,繡衣衛尋到的,隻有老爺的信件麼?”
大老爺嗤笑道:“當今就算想要徹查,也得先問問他的幾個小兄弟,還有兒子們能不能安然脫身?”
說到這兒,臉色一肅冷然道:“再說了,繡衣衛真要上門抄家,你是死人啊,難道就不知道反抗?”
璉二心頭一凜,震驚道:“老爺的意思是……”
至於大老爺後麵反抗的話,他純粹當作沒聽見,拿什麼反抗?
猛然間他有種心驚膽戰的趕腳,怎麼就忘了大老爺可是擁有一身不俗武藝,真要不顧一切打起來,怕是繡衣衛的人馬,還真拿不住。
可真到了那一步,賈家和榮國府就沒有絲毫翻身餘地,除了亡命天涯再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他可不想選擇這一條路,當個逃犯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好了好了,你小子回去好好待著,不會有事就是!”
大老爺擺了擺手,淡然道:“有些事情,可由不得當今!”
事情果然如大老爺所料,因著平安州的叛亂,朝堂看似頗有些動蕩,可最後卻是悄然平息,並沒有出現璉二擔心的狀況。
為何會如此?
璉二心中有所猜測,不久後皇宮中也流出各種傳言,一有說當今的弟弟們參合進來了,他不好出手針對就隻能暫時先放一旁。
也有說當今的兒子們參合進去了,當今總不能把幾個快要成年和成年的兒子給滅了吧,最後隻得捏著鼻子認了。
結合之前大老爺透露的信息,璉二猜測估計兩種可能都有。
如此,他長長鬆了口氣,起碼這次當今不會借著平安州的事情發難,就是不知大老爺是心中有數,還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
這邊平安州的事情剛剛按下,那頭府裡又出事了。
璉二還在衙門當差,就有府裡的下人尋來,請他立即回去說是老太太有急事相請,十萬火急不得耽擱。
“我還有公務要忙,什麼事都得等下衙再說!”
之前才被老太太狠狠坑了一把,璉二心頭正憋著一口火氣呢,此時怎麼可能老實聽話?
“璉二爺……”
前來相邀的下人一臉苦悶,這要是完不成任務,老太太可不會答應。
“出去!”
璉二揮了揮手,埋首於案牘之中冷聲喝斥:“這裡是衙門公房,不想招惹麻煩的話,老實滾出去!”
前來傳話的小廝嚇了一跳,臉色發白急忙離了順天府衙,他又不敢回去受罰,隻得無奈躲在衙門附近的小酒館裡等候,打定主意要等到璉二爺下衙。
這一幕看在一乾同僚眼中,升起各種莫猜測。
不用說,璉二如此毫不掩飾的行徑,表明了他跟榮府老太君之間,可能起了某些外人不知的矛盾。
他們心中癢癢想要探個究竟,最後還是沒有貿然行事,璉二此時可是順天府的高配二把手,把他得罪了可沒有好果子吃。
此時的榮國府卻是一片吵雜喧鬨,榮慶堂裡更是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老太太一臉陰沉瞪著政二老爺,沒好氣道:“有你這樣教訓孩子的麼,你這是想把寶玉打死啊!”
政二老爺鬱悶道:“老太太,寶玉做了錯事就得受罰,難道我這個當老子的,還沒資格管教他了是吧?”
心頭也是火氣亂竄,對老太太的行為相當不滿。
“怎麼,老婆子這就討嫌了?”
老太太冷哼道:“我要是不讓你教訓寶玉,難道你還敢頂撞不成?”
政二老爺:“……”
王夫人坐在下首默不做聲,一邊心疼被打得下不來床的寶玉,同時心中對老太太也相當不滿。
寶玉都被老太太嬌慣成什麼樣了,現在竟然連他老子教訓都不能了,以後還能有好麼?
話說這次的事情,放在豪門之家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和原著一樣,寶玉這廝跟忠順郡王府的某位戲子看對眼了,然後直接就勾搭成就好事。
儘管忠順郡王沒他老子那麼犯渾,對於府裡的戲子沒那麼多寵愛,隻是當作小廝領份月錢,在有需要的時候出台唱個曲罷了。
可蔣玉菡乃是忠順郡王府所養戲班的頭牌,突然間跑路消失不見,王府自然要探察一番到底怎麼回事,然後事情就牽連到寶玉了。
沒原著那麼誇張,郡王府派來詢問的長史態度相當客氣,也沒職責榮府一定要交出蔣玉菡。
怎麼說,榮國府也算是京城頂級權貴,勢力極大不是受了重創的忠順郡王府能夠輕易招惹的。
更彆說,榮府的大老爺跟忠順郡王那位不負責任跑路的老爹,忠順親王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指不定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自然不能因為小小一個戲子,就把關係給弄僵了。
王府長史秉承老大的意誌,沒有盛氣淩人隻是把情況說道清楚,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點都沒有要榮府老實交人的咄咄逼人。
政二老爺也沒有原著中的誠惶誠恐,怎麼說他存在也算是四品實職官員,榮府也不是區區一位王府長史可以欺負的。
隻是他氣啊,寶玉不學好竟然玩起了‘契兄契弟’那套齷齪把戲,這叫政二老爺格外難以接受。
就算他對寶玉已經差不多徹底失望了,可寶玉竟然玩起了相公,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也不能接受的事情。
然後,寶玉就挨打了,還是被按在椅子上狠狠抽打的那種。
老太太聞訊立即趕來救人,看到的正是寶玉的屁股被抽得皮開肉綻,直接疼得昏死過去的淒慘摸樣,頓時勃然大怒把政二老爺狠狠訓斥一通,至於寶玉自然被老太太接走請大夫看傷去了。
政二老爺氣得差點吐血,心中對老太太的多管閒事也相當不滿,隻是他這人有點子愚孝,儘管心中相當不痛快,卻也隻能任由老太太說教。
可心中,卻是打定主意要好好把寶玉教過來。
寶玉的表現叫他相當失望,隻是挨了頓打還沒怎麼樣呢,這小子便迫不及待將蔣玉菡的消息給供了出來。
政二老爺心中又急又氣,下手更狠直接把寶玉抽昏過去。
這小子表現得太沒擔當,人家一個戲子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你丫竟然連一頓打都承受不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什麼都說了,這也太沒骨氣了吧?
要是叫外人知曉寶玉是這麼個性子,以後還不得被外人想辦法做為攻擊榮府的突破口啊,反正寶玉這麼沒骨頭,外人還不是想怎麼拿捏都成?
這樣的情況,隻是想一想,政二老爺都有一種不寒而栗的趕腳。
真要到了那時,寶玉犯了大錯損害了族中利益,怕是他想要搭救都沒可能了,族人可不會答應放過這樣的軟骨頭。
所以,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好好教育寶玉,不然以後真要出了變故,他就是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老太太看出了政二老爺的心思,自然不怎麼樂意。
於是她便想到了叫璉二回府幫忙說道,緊急派了小廝出去要璉二回府,隻是可惜璉二根本就不接茬,一直等下衙了才慢悠悠回府,路上他已經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