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就要開春，天氣暖和不少。花廳裡的炭盆子撤下去不少，隻在角落裡零零散散的放著幾個。
唐皎皎先到了花廳之中，隻見陳氏母女倆已經到了，兩人正坐著嗑瓜子。
陳氏招呼道：“快過來坐。”
唐皎皎坐了過去，陳氏招呼著丫鬟在她麵前也放了一盤子點心。顧清對唐皎皎心有芥蒂，將麵前的碟子推開，拿出帕子擦乾淨了手。她端端正正的坐著，時不時用餘光打量一下唐皎皎。
“二舅媽來得早。”唐皎皎說道。
陳氏笑著：“今兒個是大日子，要是因為我們耽誤了可就不美了，所以我們才早早的到了。”
唐皎皎笑著看向顧清，在這個關頭，能放棄進入皇室獲得享不儘的榮華富貴的機會，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姐姐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顧清心虛，以為是自己偷瞧被發現了。
“我隻是看妹妹打扮的可人，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等開春後賞花宴上，不知道又要迷倒多少人。”唐皎皎好心情的開起了玩笑。
奉承話大家都愛聽，陳氏聽著笑了起來，誇獎顧清等於是誇她自己。
“一眨眼就成了個大姑娘，我也老了。等給你挑選一門好婚事，我也可以享清福了。”陳氏笑著感慨道，看向顧清的眼中滿是驕傲和自豪。
顧清故作害羞的低下頭，內心卻很複雜。她將來的婚事，恐怕要費一番周折。
沒多久，人都到齊了。今兒個的顧媛沒有手腳慌亂，她正常發揮起來，倒是和顧音不相上下。兩人的水平相差不大，沒有人能果斷的分出上下。
陳氏事不關己，便主動坦率的說道：“我倒是覺得音兒出眾一些呢。”說罷她討好的看向顧老夫人，果然見顧老夫人露出了些許笑意。
“弟妹這話我不同意，媛兒一點都不差，論對琴棋書畫的精通和儀態，媛兒哪一點差了？”方氏沒好氣的說道。
“我隻是實話說話罷了，不是讓我們來選出覺得更勝一籌的人？難道還不能說出與大嫂意見不同的話了？”陳氏諷刺的說道。
方氏臉色一變，細眉倒豎。顧媛為了今天的比試犧牲了不少，方氏聽不得任何貶低顧媛的話語。
“好了，”顧老夫人嗬斥道，“像什麼樣子？今日我看媛兒和音兒不相上下，就算是平手，加上上次音兒贏了，所以能去選秀的我看就是音兒了。”
“母親偏心！”方氏急急的說道，“上次是媛兒病了，沒有發揮好。這次休養好了，表現一點也不差！”
原本在一旁自信滿滿的顧媛，聽到顧老夫人如此說，同樣失去了好臉色。她委屈的站在一旁，用不甘心的神色盯著顧老夫人，企圖顧老夫人能夠改口。
“母親說得對，這才算公平。”陳氏樂嗬的笑道，看著方氏吃癟的樣子，她愈發開心了。
“母親……”
方氏還想說什麼，顧老夫人卻不耐煩繼續聽下去，她扶著額頭，懨懨的說道：“坐了這麼久，頭有些疼。”
“那我扶母親回去吧。”陳氏趕緊站起來，扶著顧老夫人往外去。
見此情形，方氏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顧老夫人離去。其他人也跟著走了，花廳裡隻剩下方氏和顧媛母女倆。
顧媛急的跺腳：“難道就讓三妹妹進宮去嗎？母親快想想法子！”
方氏同樣不會善罷甘休，沉吟道：“正好今兒個你父親回來用晚膳，我好好準備一番，待晚上你也來陪你父親說說話。”
顧大爺平日裡公務繁忙，得了空就愛和同僚們出去喝酒，有時候徹夜不歸。方氏忙活了一下午，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
“待會子你去將老爺請來，從前那幾個人起了歪心思，半路劫走老爺，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今晚要是有誰沒眼力見的，你儘管彆給好臉色。”方氏陰惻惻的說道，眸子裡閃過狠厲。誰敢阻擋了顧媛了路，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下人便去前頭請顧大爺。
顧大爺的侍妾不少，但是大都都沒有子嗣，因此方氏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她膝下兒女雙全，誰也動搖不了她的地位。
聽聞顧大爺晚上會回來用晚膳，幾個侍妾都動了心思，一個個費儘心思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等著在半路偶遇。
還好方氏派去的人及時，那些侍妾見是方氏的人，隻好歇了心思，各自回去了。
屋子裡，方氏正吩咐下人燙一壺酒。天氣暖和一些，但依然不能喝冷酒。顧媛坐在一旁，五官擰在一起，她還在想著花廳裡的那事。
“為什麼祖母那麼偏心。”顧媛小聲嘀咕。
方氏聽到了，也同樣覺得顧老夫人偏心的太明顯了。她走過去，好聲安慰：“不管她怎樣偏心，顧音始終比不上你，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們如願的。”
顧媛依賴的看向方氏，親昵的道：“要是沒有娘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方氏伸出手摸了摸顧媛的發髻，嗔道：“傻孩子。”
沒一會顧大爺就來了，方氏笑著迎上去，將顧大爺迎到裡屋，親自給他換上家常的衣裳。
顧大爺走出來，看到滿滿一桌的佳肴，笑問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老爺難得在家裡用晚膳，這些都是老爺愛吃的。”方氏說罷對顧媛使了個眼色。
顧媛趕緊走過來，朝著顧大爺行禮：“給爹爹請安。”
平日裡父女倆並不常常見麵，因此有些生疏。顧媛怯怯的看向顧大爺，兩人之間沒有一絲父女的溫情。
“起來吧。”顧大爺坐下來。
顧媛站了起來，坐到一旁。方氏則站著，殷勤的替顧大爺布菜和斟酒。待到顧大爺吃的差不多了，方氏才坐下來，簡單的吃了幾口。食不言寢不語，在用晚膳時，無一人說話。
用完晚膳，三人移步至裡屋榻上坐下，裡屋布置的溫馨，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一眨眼，媛兒都這麼大了。想起當初媛兒快要出生時，老爺天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想名字。”方氏柔柔的回憶起往事。
想起那些事，顧大爺也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再看向顧媛時，眸子裡多了幾分溫度。顧媛是他的第一個嫡出女兒，和彆的女兒總歸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