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鶯是想以此獲得好處，但不想因為這個把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她躊躇萬分，不敢輕易應下。
顧清在心裡暗罵，這春鶯是個拎不清的，到這關鍵的時候竟然退縮了。顧清少不得要耐心些，再哄得春鶯乖乖為她辦事。
“怎麼，我這法子不行？”顧清問道。
春鶯勉強回道：“奴婢隻是怕，奴婢笨手笨腳的，到時候不僅壞了小姐的事，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顧清心裡冷笑，恐怕春鶯擔心的隻有後者。
“你彆怕，你是顧家送過去的，他們不敢隨便處置你。萬一你出了事，我一定會出麵將你救回來。”顧清保證道。
春鶯安心了些，可她沒有立刻應下，而是用猶豫的眼神，怯怯地看向顧清。
顧清隻看一眼，什麼都明白了，這丫頭是想要得更多呢！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如果是從前，丫鬟膽敢在她麵前得寸進尺，她肯定不會妥協，甚至還要將丫鬟好生斥責一番。
顧清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將心情平複了下來。
“隻要你把這事完成了，我去與娘親說，讓你做個秀才夫人可好？”
春鶯心思一動，臉上難掩驚喜之色。竟然能做個秀才夫人！到時候有著顧家這層關係，說不定還能當個官夫人做一做。
春鶯的心裡活絡了起來，她立刻應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把這事辦好，不讓小姐失望！”
顧清拉住春鶯的手，笑容沒有達到眼底，“我自然是信你的，你隻要聽我的話，肯定不會有紕漏。待這事一成，我就把你從祝家接回來。”
“多謝小姐。”
顧清又好生叮囑了一番，才放春鶯回去。春鶯趁著夜色回到祝家，她依然想著顧清的吩咐，隻待明兒個天亮了。
第二日一早，按照慣例，唐皎皎先去顧夫人那兒請安。
出門前，雨心尚在收拾屋子。反正去顧夫人那兒也就幾步路，唐皎皎便道：“你留下來不用跟著我去了。”
“是。”雨心繼續手上的活計，從前好多次，都是唐皎皎獨自去向顧夫人請安，也就幾步路的距離，不會出什麼事。
唐皎皎便獨自過去，顧夫人的院子裡，一切照舊。隻是她進到屋子裡時，裡頭多了一人，正是慕霏。
慕霏臉色蒼白，臉上還包著紗布，她坐在顧夫人身旁陪著說話。穿著月白春衫，發髻上隻用一根銀簪裝飾，洗儘鉛華，臉上的白色紗布也不能掩蓋她的溫婉。
看到唐皎皎進來，慕霏便站了起來，衝著唐皎皎笑著。
“姨媽。”唐皎皎隨後對慕霏頷首致意。
“都坐下來吧。”顧夫人道。
於是三人坐下來，唐皎皎為二人介紹：“這是慕霏姑娘，這段時日住在這兒養傷。這是我侄女，姓唐。”
慕霏招呼道：“唐夫人。”
唐皎皎失笑：“可彆這麼喚我，我的年紀比你小一些，往後要是不介意，便喊我唐妹妹吧。”
“隻要唐妹妹不介意便好。”慕霏客氣道。
唐皎皎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這幾日你安心住著，缺什麼了與我說，不要客氣。”顧夫人拉著慕霏，親昵地說。
“夫人能留我，我已經是萬分感激，不敢再提彆的要求。”
顧夫人拉著慕霏說著話，關心著慕霏的飲食起居，倒是把唐皎皎冷落在一旁。
慕霏時不時不動聲色地瞄一眼唐皎皎，想瞧瞧她的反應。可惜唐皎皎依然氣定神閒，完全出乎慕霏的意料。慕霏心裡敬佩，能被祝有容放在心上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唐皎皎百無聊賴，偶然瞧了一眼，正好看到院子裡，祝有容正往外走進來。她的神色有了鬆動，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母親。”祝有容已經進來了。
唐皎皎捏緊了手裡的帕子，麵上掛著恬靜的笑，視線盯著顧夫人掛在牆上的壁畫。似乎這幅畫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你怎麼過來了？”顧夫人有些驚訝，往往這個時候祝有容早就出府去，一般隻有晚上，祝有容才會有空來給她請安。
“我來與母親請安。”祝有容平靜地說道，且目不斜視，似乎沒看到屋子裡其他二人。
顧夫人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慕霏，果然見慕霏羞澀地瞄著祝有容。她暗暗思量，說不定祝有容的異常正是因為慕霏。否則慕霏昨天才住下來，祝有容今兒個早上怎麼就巴巴地過來了？
“你有心了，用過早膳沒？”顧夫人關切地問道。
“還沒有。”
“那我讓廚房裡端些來，你在我這用了再出去。”
祝有容沒有說話，那便是默認了。唐皎皎識趣地站起來，道：“雨心那丫頭給我備著早膳了，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顧夫人道。
慕霏隻好跟著站起來，和唐皎皎一道出去。顧夫人和祝有容母子二人要用晚膳，這兩個外人便要自覺些。
唐皎皎低著頭，從祝有容身旁經過時，她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頭頂。那目光熾熱，唐皎皎加快腳步出去了。
到了往外頭，呼吸到晨間清新的空氣，唐皎皎才覺得心中暢快不少。
“唐妹妹！”慕霏快走幾步追上去。
唐皎皎放慢腳步，問道：“姐姐有什麼事？”
“我看著唐妹妹親近，隻是想和妹妹說說話，妹妹如果有事就下次再說。”慕霏道。
“我也沒什麼事，不如去花園裡走一走吧。”
“那也好。”
於是二人往花園裡去，剛開始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慕霏見時機成熟，便主動問：“不知道唐妹妹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唐皎皎幽幽地看過去，終於進入正題了，看樣子是要套她的話了。反正隻要在祝家待上一陣，關於她的一切慕霏都能打聽清楚，畢竟她的事情不是個秘密。
於是唐皎皎如實說：“大約小半年了，自打家裡出了事，我無處可去，多虧姨媽收留了我。”
慕霏驚訝，關切的問：“那妹妹的家裡人可還好？要是出了大事，隻要家裡人平安無事，那總歸是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唐皎皎抿著唇，思索片刻道：“家裡人都好。”
慕霏誇張地鬆了一口氣，說道：“那便好，待將來家裡好了些，妹夫便能把你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