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皎抓著春鶯的手，將她的手掌攤開，隻見她的手上沾了不少胭脂。唐皎皎拿帕子，細細的替她擦拭著。

春鶯心虛，渾身僵硬不敢動彈，任由唐皎皎抓著自己的手。因為緊張，她出了一手的汗。

春鶯縮回手，怯怯地說：“奴婢的手肮臟，不能讓娘子費了一條帕子。娘子將帕子給奴婢，奴婢洗乾淨再還給娘子吧。”

唐皎皎已經將帕子收起來，“不必了，你快回去吧，省的姨媽有事找你而找不著。”

“是。”春鶯低著頭，快步離去。走到看不到唐皎皎的地方，春鶯腳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上。好險，差一點就被發現了，這是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心有餘悸地往後看了一眼，隻見後頭空空如也，可她還是像在忌諱著什麼，匆匆往前跑去。

她匆匆走著，卻沒有回顧夫人那裡，而是一路往前邊去。她早就摸清了去前邊的路，輕車熟路的就到了祝有容住的地方。

平常這個時候，祝有容早就出去了，因此春鶯稍微放下了心，待會被人發現隻要說自己是無意過來便好。

她進到院子裡，小紅正在收拾祝有容貼身的物件。春鶯心思一動，便走了過去。

“春鶯姐姐？你怎麼過來了？”小紅疑惑地問道，態度並沒有那麼熱情。她在前院做差使，春鶯在後院，二人並無交集。隻是因著春鶯是顧清特意送到祝家來的，祝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春鶯。

沒想到這人認識自己，春鶯帶著笑走過去，“我奉夫人的命令，過來瞧一瞧，看看少爺有沒有什麼缺的。”

春鶯在顧夫人那裡當差，小紅不疑有他，“讓夫人放心，少爺沒有缺的。”

春鶯說完依然站在原地，她瞅著擺在桌子上的物件，問道：“這些都是少爺的嗎？”

隻見桌子上擺著各色扇子、扇套、玉佩、香囊等貼身物件，擺了滿滿一桌。

“是，正好今日有空，我拿出來盤點一番。”小紅說道。

春鶯從前也做過這樣的活計，但看小紅身邊沒有拿著冊子，顯然不是正式的盤點。她膽子大了些，便湊過去瞧著。

小紅看了春鶯一眼，並沒有阻攔。祝少爺能有今日一部分是靠著自己的天分，但很大一部分都是顧家的功勞。

這春鶯可是從顧家來的，說不定將來還要回到顧家去，小紅更加不敢得罪。

春鶯繞到另一邊，盯著擺著的五個香囊，“這些繡的真好，是你給少爺繡的嗎？”

“我哪有這樣的手藝，這些都是繡娘做的。”

春鶯驚喜地發現其中一個繡了君子蘭的香囊，與自己懷裡那個無論是顏色還是樣式都十分相似，大概是巧合。如果她偷偷換了，說不定能神不知鬼不覺，連祝有容帶在身上都不會有任何察覺。

小紅想起了什麼，又匆匆往內室去。趁著這個機會，春鶯將兩個香囊交換了。

做完這一切，她緊張地站在一旁，等著小紅出來。

小紅出來，沒想到春鶯還在屋外，她嘴唇一動，問道：“春鶯姐姐怎麼還不去夫人那裡回話？”

“那我這就回去了。”於是春鶯出去了，但她沒有走遠，而是在院子外，找了棵樹躲著，時刻傾聽著裡頭的動靜。

要是小紅發現香囊掉包了，肯定會鬨出一點動靜來。春鶯一直等到快正午，裡頭都沒什麼動靜。日頭越來越毒辣，她的發絲都沾了汗，黏糊糊的搭在臉頰上。

春鶯抹了一把汗，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院子的門開了。她一怔，繼續躲回樹木後頭。

隻見院子的門打開了，小紅拎著食盒走了出來，正往廚房去。

小紅神色正常，春鶯鬆了一口氣，看來小紅沒有察覺到異常。可春鶯不放心，又悄悄溜了進去，從窗戶裡看進去，隻見桌子上的物件都收拾整齊了。

春鶯真正的放心了。

那邊唐皎皎推開門往屋子裡去，隻見院子裡靜悄悄的。雖然是她吩咐了下人們不轉亂跑，可也沒讓他們擅離職守，一個個都躲在屋子裡偷懶。

唐皎皎進到屋子裡，連雨心也不在。她走到榻上，剛想坐下來，卻發現自己的繡籃裡淩亂，針線都擰成一團。

她盯著繡籃，總覺得裡頭少了些什麼。目光觸到梳妝台，隻見地上有些紅印子。

唐皎皎走過去，伸手揩了點地上那紅色的東西，在鼻尖聞一聞，是胭脂的香味。她拿起擱在梳妝台上的胭脂盒打開，隻見蓋子上有幾道細細的裂縫，裡頭的胭脂也少了一小塊。

難道是被雨心碰倒的？可雨心不會那麼粗心，肯定會把地上也打掃乾淨。

她若有所思，將帕子掏出來。方才為春鶯擦手，這帕子上也沾了紅色。唐皎皎聞了下，神色立刻凝重起來。

她不愛外頭買來的胭脂氣味，她用的胭脂都是讓鋪子裡特意做的，祝家就她獨一份。這帕子上的味道正是她慣常聞的，春鶯不可能是在彆的地方沾上的，所以這胭脂肯定是她在唐皎皎屋子裡沾上的。

這胭脂盒大概就是春鶯打翻的。

唐皎皎警惕起來，春鶯來她屋子裡做什麼？繡籃裡那麼亂，她是不是翻過了？

“雨心？雨心？”唐皎皎高聲喚道。

雨心連忙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問：“娘子怎麼了？”

“你去打聽打聽，春鶯最近在做什麼？”唐皎皎吩咐道。

唐皎皎難得的慎重和嚴肅，雨心不敢耽擱，應了一聲之後趕緊跑出去打探。

唐皎皎坐下來等著，她拿過繡籃，細細地理著裡頭的針線。這裡頭的幾個香囊是她打發時間練繡工的，大部分才做了一半。可她記得，她已經做好了一個。那是繡了君子蘭的，準備送回去讓唐老爺用著。

她在榻上翻找一番，都沒有找到。

雨心出去打探了一番回來，將春鶯這幾日的飲食起居都說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異常。

唐皎皎問：“她這幾日都去了哪裡？”

雨心思索了一番，道：“奴婢聽聞她一直在夫人那裡，對了，方才碰到小紅，小紅與奴婢說，她中午的時候去了一趟少爺那裡，聽說是去傳夫人的話。”

“那她在表哥那裡做了什麼？”

雨心搖了搖頭，“小紅說她隻是去傳了個話，並沒有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