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有容今日還未出現，眾人還未見過他對這位新姨娘的態度。如果祝有容對這位新姨娘愛護有加，視若珍寶，那這些下人這麼快就開始捧高踩低，待春姨娘秋後算賬，他們是有苦也說不出。

但見唐皎皎都要特意拿了貴重的頭麵去巴結春姨娘，加上春姨娘是顧家來的，看來這春姨娘不簡單。

圍觀眾人的心思活絡了起來，如若他們現在去討好春姨娘，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雨心掃了一眼圍觀的眾人，心裡很是滿意。她這才從懷裡拿出紅綢布，鄭重地蓋在紅漆托盤上。

“那我先過去了，要是耽誤了，娘子還要責罰我呢。”

“雨心姑娘快去吧。”

雨心走後，餘下的人心思各異。不少人動了心思，說不定春姨娘是他們的另一條出路。

雨心繞了好大一圈，才到春姨娘這裡。她走進去，瞧著空蕩蕩的院子和寂靜冷清的廂房，暗暗咋舌。這裡可比下人房都要冷清，但雨心卻覺得痛快。春鶯以為自己能飛上高枝了？那可想的美。

雨心快走到門邊時，才有人看到她。

“喲，這不是雨心姑娘嗎？”一婆子從屋子裡出來，殷勤相迎，“雨心姑娘怎麼來了？”

“我是奉娘子之命過來給姨娘送東西的。”雨心說。

婆子讓到一旁，“雨心姑娘快請進。”

屋子裡頭春鶯聽到雨心的話，理了理袖子端正地坐著。從前她和雨心一處當差過，她再惆悵再落魄，也不能被雨心比了下去。

眼下她也算半個主子了，自然要拿出架勢來。

雨心走到屋子裡，雙手捧著托盤像春鶯行了禮，道：“姨娘，這是我家娘子的一份心意，請姨娘收下。”

春鶯眼前一亮，沒想到在她被祝家上上下下看不起的時候，唐皎皎竟然會主動伸出援手。

“你替我回去謝謝娘子，娘子的好意我記在心上了。”春鶯聲音顫抖，略顯激動。

雨心將托盤擱到桌子上，掀開上頭的綢布。

沒想到是一套如此貴重的頭麵，春鶯瞪大了眸子愣住了。

雨心暗暗鄙夷，春鶯這幅模樣就和沒見過好東西似的，著實上不了台麵。春鶯緩緩回過神來，遲疑地問：“這是娘子給我的？”

雨心撇了撇嘴，回道：“是娘子送給姨娘的，還請姨娘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春鶯連忙擺手，這麼貴重的物件，她隻在顧媛那裡見過。她愛不釋手的摸著泛著紅光的寶石，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給她的。

雖然成為了姨娘，有了自己的住處和幾身新衣裳，但春鶯一直沒有成為姨娘的感覺。從顧夫人冷淡又嫌棄的眼神裡，她以為自己還是那個任人使喚的丫鬟。

“那我先回去複命了。”

春鶯連忙站起來，用笑臉相送，“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去之後和娘子說，改日我親自過去道謝。”

雨心走到門口，就伸手攔住，笑著勸道：“姨娘送到這裡就好，現在姨娘身份不一樣，姨娘有心，就讓下人送我便好。”

春鶯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高媽媽，那是她成為姨娘後，顧夫人派來幫她打理院子的。短短相處了一個上午，高媽媽從不拿正眼看她，她有個什麼吩咐高媽媽都是愛搭不理。

就算如此，春鶯也隻能把這口氣咽下去。她咽了口水，笑容一滯，對著雨心說：“那我就送你到這裡了，我們從前的情誼還在，就不該這般客氣。往後你得空了，多來坐一坐。”絕口不提要高媽媽送一送的事。

雨心也看了眼高媽媽，眼神意味深長。

高媽媽早就注意到了那二人的打量，她不在乎春鶯如何看她，卻很在意雨心的看法。雨心身後是唐皎皎，唐皎皎在顧夫人麵前說的話分量極重。萬一雨心回去告了一狀，唐皎皎到顧夫人那裡提了幾句，那她說不定就要一直耗在這裡了。她還想謀一個好差事，安享晚年呢。

“姨娘，就讓老奴送送雨心姑娘吧。”高媽媽殷勤地說。

春鶯點頭，高媽媽便送雨心出去，一直送了老遠。

“老奴聽說春姨娘從前伺候過娘子。”高媽媽想從雨心嘴裡套話。

雨心來意就是如此，便一股腦兒說了出來：“是啊，當時在顧家，正是有了春姨娘的幫助，娘子才能在顧家站穩腳跟，這般的情誼是連我都比不上的。媽媽既然在姨娘身邊伺候，那就幫娘子留意下，要是有誰敢對姨娘不敬，儘管來與娘子說，娘子肯定會為你們做主。”

高媽媽驚訝，她隻知道春鶯是從顧家來的，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淵源。她若有所思，看來往後對春鶯的態度也要轉變了。

雨心見她的話起作用了，便讓高媽媽回去，她自己往回去。

高媽媽轉過身往回走，走到屋子裡時，春鶯正要給自己倒一杯茶。高媽媽快走兩步攔住了，“姨娘要喝水就喊一聲丫頭，何必自己動手呢？”

春鶯嚇了一跳，高媽媽突然的殷勤讓她心裡狐疑，她動作一頓，便被高媽媽搶走了茶壺。

高媽媽倒了一杯茶，放到春鶯麵前。春鶯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猶豫地說：“那媽媽去幫我把娘子送來的頭麵收起來，等往後有什麼喜事再拿出來用。”

春鶯沒抱多少的期望，上午她的衣裳和物件都是自己收拾的，高媽媽隨意尋了個理由就出去躲懶。擺明了就是不願意讓春鶯使喚，要在她麵前擺架子。

沒想到高媽媽一口應下，並去將那頭麵收起來。

春鶯藏下心裡的疑惑，坐在榻上喝著茶。高媽媽收拾好出來，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問道：“姨娘還有什麼彆的吩咐嗎？”

“沒有了，這裡不用那你伺候。”

於是高媽媽出去了。

春鶯泄了氣一般癱軟的坐著，她四處張望，周圍陌生的很。好在有唐皎皎雪中送炭，她的處境好了些。可她並不會因此心生感激，她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或多或少都是唐皎皎害的。

唐皎皎今天的作為，隻能讓她不那麼怨恨。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往後她的前程還是要靠顧家，靠顧清。那天要不是顧清一力支持，說不定她就要被發落了，哪裡還能成為什麼姨娘。

還有那個香囊的事，實在是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