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當即問道：“昨兒個傍晚，你做了什麼？”
柳兒伏在地上，聲音悶悶：“昨兒個傍晚，姨娘吩咐奴婢將一盤子點心給慕霏姑娘送去，除此之外，奴婢沒有做什麼。”
柳兒的話和荷花的對上了，加上在春姨娘枕頭下發現的東西，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春姨娘反駁。
春姨娘同樣惱羞成怒，伸手指著柳兒厲聲問道：“我沒有吩咐過你，是誰在背後指使你來陷害我的？”
柳兒一顫，差點癱軟在地上，她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怯怯地說：“奴婢不敢有半句謊話，奴婢確實是奉了姨娘的命令。”
“你敢不敢發毒誓，證明你沒有撒謊？”春姨娘瞪著柳兒，眼裡滿是殺意，要不是顧夫人在場，她恨不得撲上去好好教訓柳兒一番，看柳兒還敢不敢扯謊。
“奴婢……奴婢……”柳兒大概是因為害怕，結結巴巴地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春姨娘見柳兒心虛不肯發誓，心裡一喜，正準備揭穿柳兒的真麵目時，顧夫人不耐煩地打斷了。
“事已至此，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顧夫人對春姨娘失了耐心，更加看不慣春姨娘在她麵前大呼小叫。
春姨娘指著柳兒，衝著顧夫人說：“夫人，她不敢發毒誓，肯定是在撒謊！不信夫人再審審她，她肯定把一切都招了！”
柳兒顫抖著聲音說：“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送點心過去的時候，慕霏姑娘那兒不少丫鬟都看見奴婢了。”
荷花立刻道：“奴婢證明柳兒說的都是真的，昨兒個柳兒過去，還是奴婢將她接到姑娘屋子裡的，奴婢絕對不會認錯的。”
顧夫人極其失望滴看了春姨娘一眼，搖著頭感慨：“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就算你是清兒送過來的，我也絕對不能將你留下來。念在你和顧家的關係，我不會處置你，就將你送回顧家，看他們如何處置。”
春姨娘跪了下來，膝行幾步到顧夫人跟前，她扯著顧夫人的裙擺，帶著哭腔喊道：“真的不是妾做的，還請夫人徹查！”
“都查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好繼續查的？”顧夫人縮回腿，將自己的裙擺從春姨娘的手上抽出來。
“請夫人查一查柳兒，她肯定是在撒謊。”春姨娘認定了，就是柳兒要陷害她。
柳兒縮了縮脖子，覷著春姨娘的臉色，一句話都不敢說。就看她這副怯懦的模樣，哪裡像是心機深沉的人？
不知何時唐皎皎披著外衣出現在門口，她瞧著屋子裡的情形，慢慢走了進去。
顧夫人見到唐皎皎，臉色舒緩了不少，她放柔了聲音，問道：“才睡了一會怎麼就起來了？是不是被我們吵醒了？”
唐皎皎走了過去，依偎著顧夫人坐了下來，“我也睡夠了，等晚上再睡，方才在隔壁，這邊的事情我也聽清楚了。”
春姨娘看著唐皎皎，想起她前幾日送的那副頭麵，便多了幾分親切。說不定唐皎皎念著從前的情誼，會幫自己說話。於是她可憐兮兮地盯著唐皎皎，加上被沾濕的裙擺，好不狼狽，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唐皎皎隻看了春姨娘一眼，便轉而看向高媽媽，說：“你是在姨娘屋子裡伺候的，你最是清楚柳兒的秉性，柳兒平常為人如何？”
高媽媽如實說：“柳兒從前都在鄉下，進了祝家後性子怯懦，老奴怕她擔不了事，在主子麵前出醜，便隻讓她在院子裡做些打掃或者洗衣服的活。這麼些時日下來，柳兒是個敦厚老實的，和她一起做事的都喜歡她。”
高媽媽話裡話外的意思不明而喻，那便是依著柳兒的性子，絕對不會做出賣主求榮的事來。
春姨娘愕然，高媽媽竟然也幫著柳兒說話，難道高媽媽和柳兒是一夥的？
“對了，那盤子點心倒在哪裡了？還能找到嗎？要是能找到，拿去讓大夫看一看便知道是不是點心的問題了。”唐皎皎說道。
荷花回道：“找一找應該還是能找到的。”
“快去吧。”
唐皎皎說完，馮媽媽便領著荷花出去。
唐皎皎這番話，才讓眾人後知後覺地察覺方才的不對勁之處。柳兒隻說奉了春姨娘的命令去給慕霏送了一盤子點心，卻沒有人能說就是點心裡被下了毒。
而方才春姨娘反應之誇張，倒像是認定了點心裡有毒，在虛張聲勢呢。
冷靜下來之後，顧夫人再看春姨娘的眼神，愈發高深莫測。春姨娘暗暗後悔，自己方才太小題大做了。萬一那點心裡查出來沒有毒，那她也和這件事脫不了乾係。
“姨媽，姨娘的衣裙都濕了，趁這個時候讓她去換一下吧。”唐皎皎體貼的說。
顧夫人應了一聲，臉色依然難看。
“高媽媽，還不快扶姨娘起來。”唐皎皎吩咐道。
高媽媽反應過來，上前僵硬地扶著春姨娘起來，又帶著她出去換衣裳。一路上，高媽媽都不敢直視春姨娘，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
春姨娘咬牙切齒低聲質問：“你究竟是誰派來的？是誰讓你陷害我的？”方才高媽媽一字一句，傻子都能看出來，她和春姨娘不是一條心。
“老奴不知道姨娘在說什麼，夫人派老奴來伺候姨娘，老奴便一心一意要將姨娘伺候好，不敢有二心。”
“我看你敢的很。”春姨娘嘲諷道。她不再說什麼，反正從高媽媽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來。
那一邊，目送著春姨娘離開後，顧夫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唐皎皎揮退了閒雜人等，並讓雨心在門口守著。
顧夫人感慨道：“沒想到慕霏會對自己那麼狠，竟然使出這種法子？萬一當時丫鬟沒有發現，沒有及時將大夫請來，她豈不是就要……”
通過這件事，讓顧夫人對慕霏改觀了。對自己都這般心狠，將來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用彆的法子，不一定能將她徹底趕出去，”唐皎皎替慕霏說話幫腔，“隻有法子夠狠，才能徹底將這個麻煩解決了，將來顧家也不好再提送人過來的事。”
“還是你想的通透。”
再說了幾句，唐皎皎便讓雨心去慕霏那兒瞧一瞧。
臨近正午，顧夫人吩咐下人將備好的午膳為大夫送去一份，今兒個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