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看著眼前的人,有點發愣,看樣子這個人是那個病怏怏的男子的侍衛,倒是生得一副貴公子的樣子,氣質卓然。
“穗兒,”路滄海帶著屬下走進了房內,“快讓開,讓小六把藥給這位少年喂下。”
“哦,”穗禾站了起來,讓開了位子,“爹爹,我們為何要救他們啊,萬一是使什麼苦肉計做內應的呢?你不是說這些年來各方勢力打壓我們桃花寨打壓得緊嗎?”
“一位身患重病,一位身中劇毒,這位少年我們再晚一步怕是就要命喪黃泉了,敢問哪一個能以命來做什麼內應?”路滄海搖頭歎氣道,“穗兒,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但也不能罔顧性命。”
“我曉得了。”穗禾癟了癟嘴,從房內退了出來,決定去練練功夫。
”大當家真是宅心仁厚!“小六奉承著。
”屁,趕緊喂藥。“路滄海神色不變,站著眯眼看著眼前躺著的少年,見其衣襟處的一處暗紋,如果沒錯的話,是白皙閣的人。
......
穗禾在林中手執長刀,招式淩厲,步履生風,正是深春的季節,桃花依舊盛開著,落日灼紅天邊,花瓣盛著餘輝映著刀光四下飛去。
潤玉就是在這時,見到了穗禾。
“你醒了?”穗禾感覺道目光,收刀看了過來。
“穗禾姑娘。”潤玉作揖,“多謝照顧。”
“叫我穗禾就好,”穗禾瞥了眼他,”並非我救的你,是爹爹執意要將你們二人救上山的,不必謝我。”隨即走開,真是搞不明白,爹爹為何如此放鬆警惕。
潤玉站在遠處愣了一愣,看來大小姐並不看好他啊。他醒來後,便看見了這裡的大當家,一番攀談下來,才得知這竟是曾經的路白山莊的莊主路滄海。
莊主得知了他此次前來的意圖,才方知當年事情的真相。
“沒想到!”路滄海氣得有些喘不過氣,小六趕緊上前扶住大當家,“我竟是被老二害得如此!”
“師父也是前幾年通過山莊的眼線告知,才得知事情的原委,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在尋找莊主您的下落,沒想到,這北嶺赫赫有名的桃花寨,便是莊主建的。”
“還好我當年沒把穗兒留下!”路滄海回顧往事,不禁一陣後怕,“否則,我妻離子散,穗兒在山莊之中也必然備受欺淩!”
“這些年來,朝廷與如今的路白山莊相互謀合,掌握大局,白皙閣的勢力一直受削,師父暗中籌謀才堪堪留得一方勢力。皇帝玩弄權術,實施暴政,致使有些人敢怒不敢言,看似盛平,實則暗流湧動,局勢動蕩。“潤玉頓了頓,說道,“師父一直在等待著時機。”
路滄海握著拳頭,說道,“我與他們,即便是鬥個魚死網破也在所不惜,隻是心中唯有穗兒,放心不下,比起讓她背負仇恨,更希望她能開心地度過此生。”
潤玉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低頭說道,“我父母當年被追殺,將還是孩子的我寄於白皙閣,我連他們什麼樣子也不曾記得了,隻有一封書信和一枚玉佩,他們也說願我此生安穩。
“你的父母?”路滄海看著眼前的少年,隱約有些熟悉,“可否將玉佩讓我看一看?”
“他們信中說,是路白山莊的仆人。”潤玉找出玉佩,遞給路滄海。
“這這,”路滄海接過玉佩,心中一緊,“他們怎是仆人,洛飛白是我最得力的屬下,他不善舞刀弄槍,卻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頗懂兵法,你,你當年我還見過呢。”
“我?”潤玉看著路滄海,有些愣怔。
“沒想到,”路滄海不忍回首,“竟是以這種方式再見到你,當年你與穗兒一同出生,哎我與素馨和你父母還定下了娃娃親,還想著我們家以後教你們兩個孩子武術,你的父母教你們讀書寫字,不曾想啊,不曾想。”
路滄海頹然坐下,“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
新月神醫在北陀山,離北嶺不過一座山的距離,素來喜歡四處雲遊,與路滄海算是熟識了,她對穗兒最是喜愛,每次遊玩回來必是帶著各種新奇的玩意兒親自給穗兒送來。
路滄海算著時間,新月估計才將將出山,怕是要等到她,得有大半年了。
他見過了穆子夜,情況不容樂觀,亦不宜舟車勞頓,拿寨子裡現有的藥吊著,子夜如今挺個三年五年還是可以的,何況也不知這新月到底去往何處,三人商量一番後,決定讓二人在此處住下,等新月回來。
至於穗兒,路滄海瞥了眼潤玉,如今局勢不穩,桃花寨與白皙閣隻能暗中籌謀,等待時機,不若撮合這兩人,今後即便是自己有了什麼不測,穗兒也能有個依靠。
思及此,路滄海又看了身邊的少年好幾眼,越看越是滿意,少年溫潤有禮,和其父一般,武功又甚是出色,想必是老丈人指點得好,文而不弱,武而不暴,謙謙君子,有禮有度。
路滄海搓了搓手,想著穗兒那個脾氣現在必是不會答應,不若先趁著這不到一年的時間培養培養,他召集幾個兄弟,說明了事情原委,隨即書信一封,派人送往白皙閣。
但願此仇得報,穗兒也能有個安穩明朗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