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6章1476:伐聶良攻楊濤,劍指天下(十六)
聶良三言兩語就將“贈送女衫”的羞辱掰了過來,反而擺了薑芃姬一道。
若是按照聶良的話理解,薑芃姬送他一套“柳羲的女衫”就不是羞辱了,反而是薑芃姬厚顏向聶良求愛。隻是人家用“神女有心,襄王無意”為理由拒絕了,同時點明自己有妻有子、薑芃姬的年紀與他不般配,還說她的年紀跟自己的兒子般配一些,巧妙化解了一場危機。
“柳羲‘情深義重’,主公將女衫焚燒祭旗,若不知會她一聲,外人難免會說一句薄情。”
聶良望向衛応,失笑道,“依我瞧,還是子順風流些,知曉女兒家心思,不肯傷了佳人心。”
衛応附和道,“主公見笑了。”
聶良讓人準備筆墨紙硯,親手寫了一封回信給薑芃姬。
信使在上百人馬的護送下,騎著快馬一路奔向湛江關,務求天黑之前將信函送達。
站在城牆守衛的士兵第一時間發現這小撮敵人,神經緊緊繃起,捏緊了手中紅纓槍。
守衛對城下敵人喊了一句,“來者何人?”
城上城下氣氛緊張,頗有劍拔弩張的架勢。
“我等奉我主之命,送一封信函給你們家主公。”
信使匆匆表明了來意,將信函紮在箭頭,拉滿重弓瞄準城頭。
隻聽一聲“嗡”得輕響,箭矢離弦而去,狠狠紮在城牆巨石的縫隙之中。
“信已送達,告辭了。”
信使收起長弓,對著城牆方向抱拳,抓緊韁繩控製馬兒掉頭。
等這一夥人騎馬跑得不見人影了,守成士兵才費力將信函從城牆取下,急忙送至帥帳。
薑芃姬笑著道,“聶良寫給我的回信?我瞧瞧,莫不是氣急敗壞寫信罵我吧?”
她對自己所作所為清楚得很,哪怕涵養再好也會氣得青筋直跳,寫信回罵算是正常操作。
衛慈幾人卻覺得不至於,聶良作為中詔最強諸侯,心胸肚量都不至於那麼狹隘。
因為薑芃姬皮了兩下他就寫信辱罵,這也太沒風度和教養了。
直播間鹹魚則伸長脖子等著看信函內容。
【偷渡非酋】:看樣子,咱們家主播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幸好這是交通通訊都不發達的古代,如果是現代,人家肯定順著網線爬過來打你,稍微有涵養的也要堵你家門口揍你。
【大嘟嘟】:我有個問題,主播這個武力值,找她一挑一就是送人頭好不?她為什麼敢這麼皮,還不是仗著自己能打?我也是心疼聶良,碰見這麼一個對手,打不打都憋屈。
鹹魚們圍觀薑芃姬戲耍聶良的全過程,連那套女衫頭麵還都是鹹魚給參謀的。
薑芃姬原先打算送一套素淨一些的女衫,鹹魚們覺得不妥,非要粉嫩嫩的,中途還有條鹹魚強烈建議她乾脆送一套披麻戴孝的女士喪服得了。要她說,這個建議可比她損多了。
默默掃了一眼彈幕,她覺得這些鹹魚真是蔫兒壞。
嘴上說著心疼,行動上卻恨不得薑芃姬把聶良踩死。
“讓我看看,人家寫了啥——”
薑芃姬一邊嘟囔著一邊將信紙從裡頭取了出來,手腕一震將折疊整齊的信紙抖開。
“字還挺好看,頗有大家之氣。聶良都病成那樣了,手腕運筆還這麼有勁兒呢。”薑芃姬連誇帶損地點評一番,繼續去看內容,越看臉色越嚴肅,眉宇間染上了些許的殺意。
亓官讓幾人等著消息呢,他們一瞧自家主公的臉色,便知道這封信函沒那麼簡單。
“信裡頭寫了什麼?”
薑芃姬氣得將信紙拍在桌上,那青銅桌案發出巨響,四個桌角可疑地向下滲入兩分。
“寫什麼?我就沒見過這麼自戀的人!”
居然比她還自戀,簡直不能忍。
亓官讓上前道,“可否容讓一觀?”
薑芃姬嗡聲道,“拿去看吧,你彆氣出個好歹就行。”
亓官讓看後臉色鐵青,他又將信函遞給距離他最近的衛慈。
衛慈狐疑接過,臉色同樣不好了。
他道,“這是一首和詩。”
衛慈前世在中詔住了好些年,自然也清楚那邊的風俗。每逢花朝節前後,士族貴女大多都會忙碌起來,參加各種各樣的宴席詩會。與此同時,適齡男子也會受到邀請,說白了就是大型男女相親現場。女方若是對某個男子有意,便會在帕子或者香囊上寫首陰晦的求愛小詩,借此展現自己的才華。男子收到之後,若對女子有意便會收下禮物,若無意就會寫和詩拒絕。
當然,這也是二十多年前的風俗了,一度算是中詔的大節日。
自打妖後寫了什麼女四書,約束天下女子,傳授女德,這個傳統也被當做糟粕打擊舍棄。
莫說男女相親,私下互傳信物,哪怕見一麵都是傷風敗俗。
聶良寫這個作為回信,不就是傳達一個意思——彆自作多情了,我對你沒意思。
亓官讓冷哼道,“這聶良不容小覷。”
分明是極大的羞辱,對方不僅忍了下來,還漂亮反擊,讓薑芃姬吃了個啞巴虧,倒是厲害。
衛慈神情冷漠,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他的內心肯定沒有表麵這麼平靜,沒瞧見那信紙要被他捏成一團了?
他們都等薑芃姬的決定,寫封信回過去呢,還是彆的。
薑芃姬卻顯得很灑脫,她道,“回什麼回?兩家諸侯通信頻繁,後世的人會怎麼說?聶良都給女衫之事定性了,我要是再寫信,這不就坐實了他的話?不理他,戰場打回去就行。”
她是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頂多覺得聶良挺自戀而已。
眾人卻是如鯁在喉,恨不得這會兒就跑到聶良跟前找回場子。
“你們也彆將這事情當一回事,小小伎倆罷了,與他戰場見真招。天色不早了,散了吧。”
眾人散去,該辦事兒的辦事兒,該吃飯的吃飯,唯獨衛慈偷偷回來。
薑芃姬似乎早就料到了,托著腮,笑意盈盈瞧他。
“子孝這是醋了?”
衛慈歎了一聲,“慈又怎會為此而吃味?”
他隻是擔心自家主公是真生氣,為了不讓人擔心而強撐。
如今一瞧,她是真的沒將聶良的反擊放在心上。
莫名有些心疼怎麼回事?
聶良一頓操作猛如虎,反擊這麼漂亮,奈何對手是個“眼瞎”,直接無視了他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