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

莊曉蝶錯愕地盯著他的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她伸出手，就像是一對普通的相親對象，由相識到互相吸引的過程。

“我從口音上能聽得出來，你不是濱海市本地人吧？”他說道，“走吧，我帶你去遊覽一下濱海市。”

他怎麼了？難道真的被她迷得魂不守舍？寧可放棄巨大的疑點也要跟她相處下去？

這……倒也並非不可能。

人有七情六欲，再堅強的心靈也會在某些時刻變得柔軟，再頂天立地的英雄也會沉迷於溫柔鄉無法自拔。

電腦遊戲也是虛擬世界，明知如此卻依然沉迷於其中的人還少嗎？而她的夢境世界與電腦遊戲相比，無異於雲泥之彆。

她不由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拉著她，貌似漫無目的地往前走，並且熱情地沿路介紹濱海市的各種景點，以及聞名遐邇的特色餐館，真的像是一個帶女朋友逛街的普通男人。

他們穿街過巷，不僅會從熱鬨的大街上走過，偶爾也會從偏僻的小巷中感受老濱海市的風貌。

莊曉蝶的樣貌和服飾都太過引人注目，而他又顯得……太過鶸，他們這對組合在這個極為趨近於真實的世界，自然會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

海風的氣息越來越濃，他們已經離開鬨市區，步行回到了東城區的地界，為了抄近路，從一條破敗的小巷中穿行。

莊曉蝶忍不住微微側頭，向後看了一眼，並不是在看一直跟在後麵的黑白小貓，而是幾個從剛才開始就鬼鬼祟祟跟著他們的男青年。

蝴蝶和蛾子們已經向她告知了這件事，但張子安恍若無覺，一直在沒心沒肺地談天說地。

如果不是黑白小貓對信息的阻斷，她本可以更早知道這件事，在他們剛起賊心的時候就讓他們過馬路被卡車撞到，但可惜直到他們離得很近了，她才收到信息。

莊曉蝶當然不怕他們，隻要她願意，她可以讓馬路底下的燃氣管道突然起火爆炸，將地麵炸開，也可以讓道路兩側的電線杆傾倒，阻攔或者殺死他們都在她的一念之間，但是當著張子安的麵前這麼做，無疑會加重他疑心，以及……破壞此時的氣氛。

如果是由她來領路，可以選擇其他路來繞開他們，但他一直走在側前方拉著她，根本不容她選擇哪條路。

張子安講的這些濱海市的過往，她已經從他的記憶中知道了，但不知為何，聽他親口講出來，與直接讀取他的記憶，感受截然不同。

最後，她決定選擇一個相對平和的手段，讓附近的警察接到匿名群眾的電話報案，說這裡有人攔路搶劫，請他們儘快趕過來，。

“站住！”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個頭發染成不同顏色、渾身流裡流氣的男青年突然出現，堵住了小巷前後兩側的路，七雙色迷迷的眼睛盯住莊曉蝶，不住地上下打量。

“Hi！”

張子安居然沒心沒肺地抬手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們，但是我忘了。”他像是很好玩一樣笑道，“能不能自我介紹一下？”

“……”

七個男青年卻像是看傻瓜一樣看著他。

就算再沒常識，也不至於讀不懂氣氛吧？那他們為了凸顯自己的卓爾不群而特意染的頭發，豈不是喂了狗？

這人，怕不是神經病吧？

反而輪到他們七個心裡打鼓，聽說神經病殺人不犯法，簡直是執證殺人。

“你，識相的就滾遠點兒，我們想跟這個妹子耍朋友。”紅發跳出來叫囂道。

張子安搖頭，“很抱歉，她不想跟你們耍朋友，所以還是請你們離開吧。”

“嗬嗬，你怎麼知道她不想跟我們耍朋友？”身後的黃發說道，“說不定她挺樂意呢！”

莊曉蝶冷眼旁觀，不知道張子安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指望身後那隻黑白小貓嗎？恐怕他要失望了，因為那隻小貓受到她力量的壓製，也許還殘留著一些能力，或者額外隱藏了一些能力，但絕不可能像現實世界中那樣擁有改變未來的能力。

張子安依然搖頭，“就算她同意，我也不同意，因為我目前是她的男朋友，當然可以替她作主。”

莊曉蝶的手顫了一下，剛剛冷靜下來的心情再次被擾動了。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像平時一樣用調侃的語氣在忽悠他們？

她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描述此時的心情，她從未擁有過這樣的感受。

許是感覺到她的顫抖，他回頭安慰道：“不用怕，無非是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濱海市的治安看來還是有待加強啊。”

這句輕描淡寫卻令他們感到莫大侮辱的話瞬間激怒了他們。

“你小子找死！”

“揍他！”

“廢了他！”

他們今天出門閒逛，遠遠地瞥到莊曉蝶，立刻被迷得神魂顛倒，不假思索地就跟了過來。由於事先沒有準備，他們都是赤手空拳，畢竟拿著家夥逛街很容易被送進警局，但即使是赤手空拳，七個打一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

莊曉蝶急了，因為她不方便當著他的麵製造巧合，而警察還沒趕到，這時候應該拖延時間，但他卻故意激怒他們，難道是有意想逼她出手？

如果她不出手，那他肯定會被揍得很慘。

他鬆開她的手，把她往旁邊推了推，揮著胳膊活動手腳、拉伸筋骨，笑道：“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心裡卻洋溢著一股迷之自信，總感覺他們像是七隻鶸。”

他沒有做過寵物店日常營業工作的記憶，寵物到了手裡卻自然而然地動起來，行雲流水地把寵物收拾得煥然一新，連從事寵物行業多年的父母都驚歎不已。

同樣的，他的體力很差，爬山都能累得半死，也沒有學過防身術的記憶，但是……

腦海中的記憶也許可以消失，身體的記憶，或者說是長期訓練而形成的條件反射，卻不是那麼容易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