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張楠是在事件後期去湊了個熱鬨尾巴,最後就弄了幾十個銅錢玩玩,基本是宋錢。
窖藏古錢出土,講究個速度,信息就是金錢!
像杭城西溪濕地那次,就是因為消息及時,外加內部有人,張楠能大撈一筆。
先到的吃肉,晚的連湯也喝不上,就這麼現實。
張楠在神遊物外,其他人一個都不敢響:王德順、包工頭和當地的支書、主任可知道這位張老板的厲害。
至於乾力氣活的那些人,就算有不認識張楠的,看看一同來的幾名帶著噴子的保鏢,就知道這會老實點比較好。
想了下那些“往事”,這才看向王德順邊上的王性支書等人,道:“不報文管會、派出所?”
“咱們村老底子到這也好幾百年了,這是咱村子裡挖出來的東西,老祖宗留的,哪能讓他們拿走。
再說了,我們聽說這些要是進了文管會的庫房…不用多久,幾麻袋還能剩下一塑料袋算好的。
張老板,您要喜歡就拿走,我們和德順,還有陳老板的關係沒得說…再說了,雖然是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東西也就值個三瓜倆棗…”
這位村乾部還真能說,也看得透徹,再說不管張老板看不看得上這些,他們這人情是賣了的。
賣給了王德順,絕對不虧!
文管會的庫房嘛,登記了的文物那是基本少不了,這些個堆一邊的出土銅錢,那都是你抓幾把、我裝一口袋的命。
一般人眼裡也真是不值錢,彆說今年,就是到了95年,張楠還碰到過有人開著手扶拖拉機,拉著滿滿一拖拉機出土宋錢到縣城賣的事情。
就這麼回事,真把出土銅錢當寶貝,那得是21世紀的事情。
“王書-記,你們村祖上什麼時候搬這來的?”張楠問道。
“至少四五百年了,具體的也說不來,這家譜什麼的不都給燒了嘛。”
張楠一聽,笑笑,道:“我看這些銅錢埋下去的時候應該比村子搬來這的時候早,先挖開看看吧,過會就清楚了。”
這也沒說要不要,一番話讓在場的幾位腦子一轉後就明白:就把自家老祖宗掛嘴上了,埋這些的和這個村子的先人沒啥關係。
沒人反對,長老板說啥就是啥,再說這的人除了王德順,都不知道這些古錢是哪個朝代的。
兩個民工下坑,鋤頭挖,隨著土牆上的泥土被不斷挖走,露出來的銅錢越來越多!
除了張楠和完全不在意古錢的保鏢們,其他人眼睛越來越亮:土裡的銅錢看著越來越多,或許都能上噸!
就算出土古錢再不值錢、張老板看不上,秤重賣都是不少錢。
如今出土古錢價格已經比銅價貴,就不知道這些人知不知道。
挖開老大一片,張楠讓乾活的人停了下來、上地麵,這才下坑。
仔細看了看,也不管旁人基本是外行,道:“埋得很匆忙,當初應該沒有箱子一類的容器,這土都有不少混一塊。
距離地表不到一米,算上時間層,當初埋得更淺,我看就匆匆忙忙挖個大坑,然後直接往裡頭倒錢。”
說著,抓了幾把側麵露出的銅錢,仔細看了看。
大部分都是北宋錢,南宋錢也不少,還有些更早的,開元通寶就看到有一個。
看著張楠在那分辨,除了保鏢們站著外,其他人也不敢下坑,一幫人就蹲在坑邊上看。
好一會後,王德順忍不住問道:“老板,這些什麼時候埋下去的?”
“南宋末。
蒙古人來了,我看原本住這的人不是逃難都死了,就是在這被屠光!”
說著,張楠遞給王德順一枚小小的銅錢。
王德順認了一下,道:“鹹淳元寶。”
“你看看背麵。”
“八,老板,這個‘八’是什麼意思?”
張楠已經將其它手裡的銅錢都放在坑邊上,拍了拍手,右手一伸,上頭的林明就拉了他一下,借力上到地麵。
“這是我看的這一堆裡頭最晚的一枚,這是個南宋錢窖藏,也是發現最多的古錢窖藏。
鹹淳元寶,南宋鹹淳元年至八年鑄造,就是公元1265至1272年,背上有年號‘元’到“八”,南宋的最後一種錢幣。
這枚就是1272年鑄造,7年之後的1279年,南宋最後的20萬軍民在崖山同元軍進行了最後一次海上大決戰。
宋軍全軍覆滅,左丞相陸秀夫背著小皇帝投海自儘,十萬軍民跳海殉國!
‘崖山之後無中華’!
有人說這話是小鬼子故意編出來的,我也沒去考證過這話到底出自哪裡,從個人感情上而言,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現在都有些王-八蛋說陸秀夫是謀殺孩子,想過孩子的想法沒有?
我-操!說這個的全他-媽都是漢奸,都該拉出去槍斃、活埋,生出這幫畜生的人怎麼沒把這些砸碎淹死!”
說得夠明白了,要是再不明白這些錢的來曆,那這會坑邊上的人就不單單是真正的曆史白癡,還得是傻子。
聽著張楠的話,除了保鏢們之外,其他人完成了從一個好學的聽眾,到了帶著傷感的華夏人,再到怒火中燒的華夏人的轉變。
王德順彆看像個好人,還年紀不小,其實脾氣火爆著呢!
這時他就道:“老板,那些王-八蛋在不在我們這?
老子帶人去扒了這些王-八蛋家的灶頭!”
剡縣狠話、狠招,都衝人家家裡扒灶頭了,就更彆說人的下場。
張楠看了他一眼,無惡意的嗤笑了一下,“要是在我們這,還輪得到你?”
回過神來的王德順尷尬笑笑:自個算老幾,哪輪得到他!
張楠指了下坑裡一側露出來的那一大片銅錢,又從王德順手裡拿回那枚‘鹹淳元寶’,道:“我隻要這一個就夠了。德順,你要就買下來拿回去藏著。”
又對兩個村乾部道:“喜歡也留一些,是不怎麼值錢,不過留些年會漲價也不一定,誰知道呢。”
說到這,歎了口氣,道:“南宋末年的窖藏,都是冤魂!”
說完,張楠再沒興趣留在這,轉身上車,回了。
林明等人立刻跟上,看著駛出工地的兩輛SUV,王德順等人有點楞。
離開,不是因為自己太有錢、擁有太多寶貝,也不是因為宋錢窖藏一般不怎麼值錢,而是張楠這會對這些南宋窖藏銅錢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趣。
都是因為口中的那一句:都是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