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伊甸園的亞當與夏娃(1 / 1)

第489章伊甸園的亞當與夏娃

(本章BGM——《levels(blialcover)》robertglasper)

就在那沸騰著紅色液體的針管刺進顏複寧的載體的一刹那,巨大的痛感襲來,顏複寧覺得一隻魔鬼的手直接插進了胸膛,然後用力的捏住了他的心臟。頓時他感覺到無數枚鋼針紮進了他的心臟和四肢百骸,然後他的靈魂飛離他的身體,低頭他似乎就能看見自己周身的肌肉在飛快的膨脹,埋在透明肌膚下的血管在擴張,而那紅到發紫的血液如同沸騰的河流朝著心臟奔湧,這種痛苦比電擊還要難受,讓他連呼吸都不能。

顏複寧狠狠的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表情猙獰的像是怒目金剛。

就在這無比痛苦的一秒,他的思緒再次回到了那個許多年前充斥著冰冷陽光的午後

帶著些許寒意的春風中吹過花圃,驚起了沉睡中的雛菊和風信子,幼兒園門口的那株老槐揚綠的有些暖意,毛邊紙做成的土黃色風箏在湛藍的天空搖曳,秋千和滑梯上的兒童用歡笑聲叫醒了慵懶的春天。

趴在窗戶前的顏複寧目之所及都是世界的溫柔,隻是他警惕的目光裡充斥著難以言表的陰霾。

這巨大的陰霾滿布這個世界無人可知的黑暗角落。

它們藏在最光明的地方。

顏複寧從小板凳上跳了下來,轉頭就看見那把尖利的水果刀還戳在朱院長赤果的後背,鋪滿泡沫做的彩色榻榻米上全是肆意流淌的血液,那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院長剛剛褪到膝蓋處的褲子,染紅了朱院長還沒有來得及脫掉的紫色內褲,染紅了站在不遠處,目光有些空洞的妹妹的白色棉襪。

滿臉是汗的顏複寧走到了站在血泊中的顏亦童的身邊,她瘦弱嬌小的身體似乎在有些燥熱的暖氣中瑟瑟發抖,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顏亦童的臉頰,很溫暖,隻是她的手上和身上還有絲絲點點的血跡,這殘忍的畫麵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顏複寧剛剛發生過什麼。

想起剛才那一幕顏複寧心裡還有些害怕和悸動,但他知道此刻不是膽怯的時候,他凝視著顏亦童顫聲說道:“童童,彆怕,哥哥會保護你,哥哥會保護你的。”

然而顏亦童卻毫無反應,隻是木訥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像是失去了意識,顏複寧又伸手捋了捋顏亦童吊在額前有些淩亂的頭發,再次重複道:“沒事的,沒事的相信哥哥。”

窗戶外麵響著其他小朋友的歡聲笑語,還有老師們的喊聲,顏複寧抬頭看了眼院長辦公室牆壁上的掛鐘,中午午休後的自由活動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等下就要回到各自班級上課。

他表情緊張的思考了一會,轉身拾起搭在椅子上的長褲,穿好後他走到辦公桌上拿起一盒紙巾,接著回到到顏亦童的身邊,將她手上和身上不多的血跡擦乾淨。猶豫了一下,他把顏亦童紮在褲子裡的T恤衫扯了出來,又將她的頭發弄撥的有些亂,將顏亦童弄成了受了欺負一樣。

最後,他把那些紙巾扔進了洗手間的蹲式便盆衝走,等洗手間裡轟隆隆的水聲停歇,他回頭看了看鏡子裡自己煞白的麵孔,便來到趴在地上的朱院長的身邊,半跪在朱院長稍稍有些胖的身體上,費力的將那把水果刀從朱院長的後背上抽了出來,頓時一股鮮血從後背噴了出來,濺了他一身。

朱院長的身體也跟著抖動了幾下,原本微弱的呼吸聲,頓時也急促了起來,吐著血沫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發出了呻吟,像是還沒有完全死透。

顏複寧此時已經滿頭大汗,雙手還有抖,不過他依舊還半跪在朱院長的背上,握著刀的右手高舉著。他慘白的臉上和印著“三色幼兒園”的白T恤上全是點點血跡。

顏複寧舉著刀的姿勢在空中凝固了片刻,他轉頭再次看了眼時鐘,在指針旋轉到2點30分的瞬間,雙手握刀,再次將水果刀狠狠的插進了朱院長的後背,並淒厲的大聲喊道:“王八蛋,叫你欺負我妹妹王八蛋,叫你欺負我妹妹.”

顏複寧能清楚的感覺到刀刃刺入心臟那一瞬間的遲滯,飛濺的紅色液體刺入他的眼睛,刺入他的鼻腔,刺入他的舌尖,像是一根根尖利冰淩。

那劃破空氣,流淌著血液的刀身,在透窗而過的陽光裡閃耀著一抹亮色。

在一個春天的寂靜中午,年僅五歲半的顏複寧第一次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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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佩裡.卡文迪許將顏複寧的身體扶了起來,探了探顏複寧的鼻息,又翻了翻顏複寧的眼皮,觀察了一下他的瞳孔,確定他並沒有什麼事情,低頭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眼顏複寧左手手腕上限量版的積家地球物理天文台手表,眯了下眼睛,才抬起頭來衝著馮貞貞笑著說道:“沒事,估計就是醉的比較厲害,我們萬靈學院的醫務室有醒酒針,打上一針馬上就好!”

馮貞貞舒了一口氣,“那我們現在就把克裡斯抬到醫務室嗎?”

“彆急,我叫保安過來拿擔架過來,他們經常處理這種狀況。”

“真是跟你們添麻煩了。”馮貞貞滿心歉意的說。

威廉沒有立刻和馮貞貞對話,先是轉身讓服務生去叫保安,接著回過頭來,低頭看了顏複寧一眼,淡淡的說道:“是我不好,我不該非要和克裡斯拚酒的。”

此時他已經有些懷疑顏複寧是一名華夏天選者,所以直接叫了保安過來處理,準備將顏複寧的手表拆下來檢測看看是不是烏洛波洛斯,之所以目前隻是懷疑,是因為學院裡還非常的平靜,並沒有什麼異樣,按道理來說,如果有其他天選者出現在學院裡的話,警報應該通知到他們每個人了。

但現在無論是手機還是烏洛波洛斯都沒有收到訊息,就說明學院裡並沒有出現其他天選者的載體,但威廉依舊有些放心不下,畢竟顏複寧確實相當符合成為天選者的條件。

“他平時喝這麼點酒不至於醉成這樣的,估計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馮貞貞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正葛優躺在椅子上的顏複寧的身後,她伸手輕輕的抬起了顏複寧的頭,讓他靠在自己的小腹上,這樣不至於他等下醒來的時候脖子酸疼。

這貼心的舉動立刻引起格溫的嘲笑,說馮貞貞看上去一副傲嬌大小姐的樣子,實際上是個又軟又萌的傳統亞洲女性。

馮貞貞紅著臉說道:“強悍是給外人看的,溫柔是隻給喜歡的人.”

這句話又引起了格溫和威廉的起哄,威廉趁機詢問了很多馮貞貞關於顏複寧的事情,實際上馮貞貞對顏複寧的了解也不是那麼的深刻,也沒說出什麼讓威廉加深懷疑的地方,但也沒能洗去威廉的疑心。

食堂裡的人慢慢散去,就在三人正在聊天的時候,穿著黑色宮廷製服戴著黑色紅頂的皇家熊皮帽,表情有些冰冷的萬靈學院的保衛人員進到了食堂。

威廉趁保衛人員還沒有走過來的時候,連忙迎了過去,在遠離馮貞貞和格溫的地方攔住了兩人,先是出示了自己學院徽章和特製的“學生證”,隨後低聲向兩人詢問道:“剛才學院裡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狀況吧?”

其中一個鷹鉤鼻保衛輕聲說道:“沒有發生任何情況。”

“沒有天選者入侵?”威廉再次詢問。

“沒有,‘獅鷲’也沒有報警。”鷹鉤鼻保衛搖頭道。

“獅鷲”是萬靈學院的超級人工智能的代號,威廉心裡稍稍放下了一些疑心,扭頭看了顏複寧一眼,對兩人說道:“那麻煩你們把這個人抬到醫務室,檢測一下他的手表,給他打一針醒酒針”

兩個保衛點了點頭,便抬著擔架走到了還葛優躺躺在椅子上的顏複寧身邊。

馮貞貞見保衛走了過來,連忙雙手扶著顏複寧的頭,幫忙把還沒有能醒過來的顏複寧搬上了擔架。

接著一行人抬著顏複寧去了醫療室,到了醫療室兩個保衛又把顏複寧抬上了病床,並趁著馮貞貞沒注意的時候,順手拆下了手上的積家地球物理天文台。

除了使用者本人,其他人憑借肉眼是沒有辦法分辨改變了形態的烏洛波洛斯的,必須拿到專門的儀器處檢測才行。一個保衛拿著顏複寧的積家悄無聲息的走出了醫務室,另一個保衛則說去叫醫生,讓一眾人在醫務室裡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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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複寧強忍著由載體傳導而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讓自己的身體不要亂動,他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先感覺自己在哪裡,再警惕的聆聽聲音。

很顯然後腦柔軟的枕頭,很身上的薄被,說明他已經不在萬靈學院的食堂裡麵。馮貞貞和格溫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著,偶爾威廉也會插上兩句話。

顏複寧無心聆聽三個人毫無意義的對話,他想悄悄的觸碰一下自己的腕表,看它還在不在自己身上,卻無能為力,因為由載體那邊傳導過來的痛感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動彈。

顏複寧也不知道休·傑拉德.格羅夫納那個瘋子給他注射了什麼玩意,他隻知道此刻他正處在一個離奇的狀態之下,他的意識同時存在於本體和載體之內,於是載體所承受的痛苦本體這裡同樣也要承受,雖然說那種疼痛似乎並沒有給他的本體造成傷害,但疼痛的感覺卻是雙倍的。

就像靈魂被撕裂成兩瓣一樣。

顏複寧強忍著嚎叫的衝動,躺在床上繃直了身體,他也不知道是疼痛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還是這種狀態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總而言之,當下的他似乎既不能控製本體,也不能控製載體。

慢慢的那種全身膨脹的疼痛的感覺過去,更讓人難以忍耐的瘙癢襲來,顏複寧感覺似乎有無數的螞蟻在他的骨頭和神經上爬過,並用那粗大的齶不停的咬合著他的身體裡麵的黏膜和器官,這種癢到五臟六腑的難受,讓顏複寧恨不得伸手把自己的皮膚給摳爛,或者點一把火把自己給燒死才能痛快,然而殘忍的是他根本做不了任何動作,他的靈魂像是被禁錮在了軀殼裡一般。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休·傑拉德.格羅夫納說害怕他承受不了了。

這種殘酷的實驗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挨過去的,不過顏複寧並不是一般人,在這種艱難的時刻他還在假裝沒有醒過來,強忍著哀嚎的衝動,嘗試著去控製自己的身體,這種煎熬比趴在火裡不動,讓自己一聲不吭的被活活燒死,還要困難的多。

幸運的是,他成功了,不過必須得完全集中精神,然而在這種狀況下集中精神,真的是強人所難。

因此即便顏複寧的意誌如此強大,也隻能斷斷續續的做一些微小的動作,他在薄薄的被子下麵,小心翼翼的挪動著左手,然而他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表的存在,他也不確定是因為神經已經癢到麻痹的結果。

雖然不能確定,但顏複寧的心卻已經涼了半截,這種情況威廉不對他起疑才是件不科學的事情,不過幸好他準備了後手,隻是顏複寧不確定自己藏起來的真正的烏洛波洛斯會不會被發現。

就在顏複寧還在無儘的深淵中掙紮的時候,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金發女郎拿著一個針筒走進了醫務室,金發女子看了威廉一眼,使了一個極其不經意的眼神,然後淡淡的說道:“麻煩你們出去一下,我給他打一針.”

威廉自然懂醫生什麼意思,笑著說道:“我們讓醫生打針吧!出去等一會。”

說完威廉帶頭走出了醫療室,於是格溫和馮貞貞也跟著走出了醫務室,舉著針筒的金發女郎並沒有跟顏複寧打針,而是將針筒擱在了一旁的床頭櫃上,迅速的在顏複寧的身上摸索了起來,從肩膀開始摸起,一直摸到腰腹,最後連褲子裡都沒有放過。

正麵摸完沒有發現,又輕輕的把顏複寧翻了個身,再次檢查了一遍,仍舊沒有發現,才從口袋裡掏出顏複寧的積家重新戴回顏複寧的左手手腕,並扒下了顏複寧的褲子,仔仔細細的重複檢查了一次,才拿起針筒在顏複寧的屁股上紮了一針。

備受屈辱的顏複寧,在冰涼的針尖刺進他肌膚的瞬間,來自本體的疼痛和來自載體的疼痛碰撞在一起的時刻,終於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力,這種感覺實在太奇妙了,一個人同時擁有兩具身體的感受實在難以形容,但顏複寧在當下並不能展開詳細的測試,他必須趕快讓自己的本體離開萬靈學院,在這裡呆的越久,對於他來說就越危險。

畢竟他還是在學院裡留下了痕跡,比如他就沒有來得及把偷的學院袍還回去,另外自己去到休·傑拉德.格羅夫納的實驗室會不會讓人起疑心,從而去檢查,也很難說。

於是顏複寧假裝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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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顏複寧在馮貞貞的攙扶下離開了萬靈學院,因為沒有在顏複寧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加上學院裡確實沒有出現天選者的載體,威廉對顏複寧疑心儘去,邀請了顏複寧和馮貞貞去參加曼斯菲爾德學院的電音派對。

但顏複寧表情難過又帶著遺憾的搖頭表達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威廉嘲笑了一下顏複寧的酒量,顏複寧又說了下周請威廉和格溫去碎片大廈的胡同吃飯,等威廉和格溫欣然答應便各自離開。

顏複寧一邊體會著載體那邊傳導過來的複雜的痛苦感受,一邊和馮貞貞走在牛津的鵝卵石路上,斜掛在天空的月亮十分的清亮,一陣夜風吹過來,讓顏複寧全身的汗都在蒸發,帶走了體溫,便渾身發冷,虛到不能在虛的顏複寧走路都有些走不穩,於是他的身體全部靠在了馮貞貞身上。

攙著顏複寧的馮貞貞輕輕問道:“你現在是回倫敦還是?”

顏複寧有些虛弱的說道:“去酒店開個房間吧!”

他的烏洛波洛斯還在馮貞貞那裡,必須得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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