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怪物與月光(6)
“好了,可以停下來了!”成默停下了腳步,鬆開了牽著雅典娜的手,彎腰雙手撐著膝蓋,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喘息,隔了好一會才抬頭看了眼若無其事的雅典娜,不由的感歎道:“你的體能實在太強悍了,簡直就是怪物。”
“怪物?”雅典娜轉頭,在燈光昏暗的巷道的中注視著成默,在他背後是衛城山朦朧的輪廓和低沉的陰雲。
兩個人剛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七分鐘內奔跑了至少十一公裡,在警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按照既定的路線離開了危險地段,此時已經到達了安全區域。即便成默強化了本體,還有光蛇的能量支撐,卻也到達了極限,要知道馬拉鬆世界紀錄每分鐘也才跑0.35公裡,而剛才成默和雅典娜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每分鐘1.6公裡左右。
即便是汽車,在高速上按照120公裡每小時的速度計算,一分鐘也隻能跑兩公裡左右,在城市內遠達不到這樣的速度。
要不是成默在牢裡苦練蛇式瑜伽,應該早就癱軟在地,但現在他的樣子也很狼狽,渾身是汗不說,連頭發都濕透了,套在腦袋上的絲襪細孔中浮動著隱約的水光,周身在冷風中都蒸騰著熱氣,像是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包子。
但雅典娜卻像是沒發生任何事,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因此整個寂靜的小巷中全是成默像破風箱反複拉扯的沉悶呼吸音。
“你可不要誤會!”成默起身扯下了讓呼吸都有些不暢的絲襪,他吞咽了一口唾液潤了潤火燒般的嗓子,才解釋道,“在華夏‘monster’這個詞在形容人的時候,沒有任何侮辱的意味,並不是在罵人,而是誇讚一個人在某方麵的能力強到令人感到害怕,這可是比‘神’還要高的讚美。”
“可我不喜歡這樣誇獎。”雅典娜垂下了眼簾冷聲說。
“好吧!對不起。”成默攤了下手,他大概猜測到了雅典娜為什麼反感,於是注視著雅典娜的眼睛,一邊細心的觀察潛伏在平靜波濤下的內容,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這是我的疏忽,不過‘monster’(怪物)、‘Reptilian’(爬蟲人、蜥蜴人)這樣的詞彙,在我們華夏確實有著不同的內涵。”
當成默說到“蜥蜴人”這個詞時,他看到了雅典娜瞳孔的變化,那細微的收縮,如同貓眼一般,像是窗簾被拉開強光湧入,刹那間,雅典娜湖藍的瞳孔就由圓形變成了紅色的棗核狀,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卻被成默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故意停止了說話,見雅典娜並沒有表現出更多反應,才繼續說道:“'monster'我剛才解釋過了,而‘Reptilian’(爬蟲人、蜥蜴人)這個詞彙,在華夏被直譯為‘Lizardman’(蜥蜴人),我個人認為不太準確,按道理來說用‘Dinosauria’(恐龍)的詞源‘Saurosc’(西臘語特指巨大的蜥蜴)來翻譯成‘Sauroscman’會更符合本意一點。”
雅典娜將視線從成默的眼睛上挪開,不再與成默對視,她看向了成默背後那黝黑的衛城山巒,“這又有什麼區彆,不都是蜥蜴?”
雅典娜的口氣有種疏離的不耐感,似乎不想就“蜥蜴人”多做討論,成默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繼續說道:“Dinosauria(恐龍)這個名詞的來源是‘恐怖的大蜥蜴’,隻看英文的話區彆確實不大,不過要是看中文的話就不一樣了,在我們華夏‘Dinosauria’這個詞被翻譯為‘konglong’.”
“konglong?”
雅典娜的模仿能力相當驚人,按照成默的音調字正腔圓的說出了“恐龍”這個詞。
成默點了點頭,“對!把'konglong'再翻譯成英文的話就應該是‘Theterribledragon’(恐怖的龍)或者文藝一點說是‘Thedragonofterror’(恐怖之龍)也行,所以在我們華夏‘蜥蜴人’應該叫做‘DragonRaja’(龍族),或者說是‘CelestialDragons’(天龍人)才更正確”
“‘dragon’也不是什麼好詞。”雅典娜不置可否的說。
“我知道,我知道,‘dragon’在西方象征著邪惡的生物,還有悍婦、母夜叉的意思。”成默攤手假笑了一下,“但在我們華夏不一樣,在我們華夏,龍代表著祥瑞,象征著皇權,我們華夏人自稱為龍的傳人,認為自己都是龍的後代,還有一部叫做《龍族》的書,被譽為華夏的《哈利波特》,說的是一群龍族混血的中二故事.”
“雖然我對人類曆史不怎麼熱衷,可也知道華夏龍和西方龍好像不是同一種?”
“我研究過,在設定上確實不一樣,在西方,龍是可怕的財寶守護者,是邪惡的公主霸占者,總而言之都是大反派。而屠龍的人,比如聖喬治和齊格飛則都是英雄。不過在華夏不一樣,在我們華夏,龍是擁有神通,能施雲布雨的神靈,對農耕文明來說,沒有比龍更重要的神靈了。這是意識形態上的區彆,而形象上,現在看西方龍和華夏龍也很不一樣,一個類似蜥蜴,一個類似蛇,似乎完全不是一個物種。明明都是‘龍’,為什麼會造成這種巨大的差彆呢?”
成默停頓了一下,等著雅典娜接茬,然而雅典娜根本就無動於衷,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注視著他,像是他說不說下去都沒有關係。成默也不覺得尷尬,隻是下意識的抬手去推眼鏡框,卻推了個寂寞,他改變了動作,搓了搓鼻子繼續說道:“實際上在早期華夏龍和西方龍的差彆並不大,從源頭上說,更早期符號化的華夏龍如蛇戴冠,神話中也有龍是從海中的魚和蛇進化而來的傳說。而西方龍的源頭呢?英語‘dragon’來自於古希臘‘δρκωνdrákōn’,意思是‘海中巨蛇’,從這一點上看,華夏龍和西方龍來自同一個源頭。”
聽見成默準確的讀出了西臘語“δρκωνdrákōn”,雅典娜才給了點反應,淡淡的說道:“你對曆史挺懂的,一般來說天選者研究曆史的比較少.”
“這是因為我的父親,我父親是一個人類學家。”
“成永澤?”雅典娜微微張了下嘴,語氣有些驚訝。
“你認識?”
雅典娜搖了搖頭,麵無表情的說:“隻是聽說過這個名字。”
成默也沒有追問,他父親作為人類學大拿,雅典娜聽說過名字很正常,於是繼續說道:“其實我追溯‘龍’的根源,是因為另一個契機。”
“你的意思是‘龍’還是和‘蜥蜴人’有關?”
成默不由得為雅典娜聰明讚歎,直接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他點了點頭說:“我認為是,不過這個解釋起來就比較複雜了。”他指了指小巷儘頭散發著光亮的街道,“剛才不是說帶你吃香的喝辣的嗎?我猜你也餓了,我們找個地方邊吃東西邊說。”
“OK。”
雅典娜向著小巷的出口走去,成默立刻轉身跟上,兩人並肩走出小巷,這裡已經不在是偏遠的格拉提思街區,而是位於雅典市中心衛城山腳下著名的商業街普拉卡。雖說普拉卡是雅典最高尚的街區,但形象上給人的感觀並不很高大上。也許是老城區不便於拆遷改造的緣故,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小樓,午夜時分,賣旅遊商品的店鋪都關了門,卷閘門上全是塗鴉,整個長街就沒有一塊乾淨整潔的牆壁,滿目都是七彩的塗鴉。
成默在雅典混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又因為和西園寺紅丸在雅典明爭暗鬥了一番,對這裡無比熟悉,輕車熟路的帶著雅典娜來到了酒吧和夜宵一條街。燈紅酒綠的狹窄街道兩側全是交杯換盞的遊客,拿著菜單的服務生在門口大聲的吆喝,看見過路的人就會招攬他們進門,亮著彩燈的酒吧裡有歡快的西臘民樂在奏響,街道上蕩漾著烤肉和啤酒的香氣,熱鬨的氛圍撲麵而來,將雅典冬日的清冷如秋風掃落葉一樣清空。
原本成默和雅典娜之間還隔著一點距離,但一進入酒吧街人聲鼎沸的喧鬨環境中,雅典娜就用不易覺察的動作靠近了成默,成默下意識的撇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雅典娜的眼神有些奇怪,像一隻對陌生環境緊張的小獸。
很明顯,她是第一次來到如此嘈雜,又如此擁擠的地方。
成默偏著頭在雅典娜耳邊輕聲說道:“放心,不會有人看你,現在你不是雅典娜。”
雅典娜扭頭瞥了成默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留意到自己的肩頭和成默挨在了一起,立刻拉開了和成默的距離,於是縈繞在成默鼻尖的潮濕又清爽的海洋香氣遠離了幾分。
成默心中覺得好笑,又覺得很奇怪,他和雅典娜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敵人,勉強說可以算合作關係,然而這種合作關係又十分脆弱,沒有任何保障。可他偏偏認為雅典娜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她不會騙人,也不屑騙人,大概就算要殺你,也不會背後動手,而是提前告訴你一聲,隨後光明正大的乾掉你。
這叫成默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心感,他四下看了看,說道:“你喜歡吃肉,那我們找家燒烤店。”
聽到“燒烤”雅典娜的眼睛亮了一下,嘴上卻淡淡的說道:“我吃不了太多。”
“沒關係,剛搶了十三萬歐,我們揮霍一下。我被你關在牢裡關了一年了,還沒有吃頓好的。”成默低聲吐槽。
雅典娜認真的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關你,是在保護你。”
“信。我知道想殺我的人很多,這其中還包括你的未婚夫。”
雅典娜沉默,目不斜視的眺望著衛城山頂倒掉的帕特農神廟,她那副樣子,好像是在回顧遙遠的往昔,又像是沒有興致和成默去聊有關拿破侖七世的事情。
成默覺得自己應該是說錯了話,竟感到了一絲歉疚,於是主動說道:“把你的包給我背吧!這裡的小偷比較多,我們的全部家當都在裡麵,可彆被順走了。”
雅典娜也沒有推辭,大概是認為成默的手都是她的,幫她拿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極其自然的把背包從肩上卸了下來遞給了成默。
成默心想這妞真是虎的非同凡響,開始在銀行裝錢時,他有看到背包裡的那個能屏蔽信號的黑盒子,裡麵大概能裝十多塊烏洛波洛斯。雖說他不清楚雅典娜手頭有幾塊烏洛波洛斯,保守估計至少有個四五塊。幾十上百億美金的東西就這麼隨意的交給了他,交成默不由得想,這妞的錢一定很很好騙。
就在這時,雅典娜忽然看了他一眼,也許彆人做這樣的動作很正常,但雅典娜絕不是那種會輕易把視線凝在彆人身上的女人,而且這一眼似乎彆有深意,讓精通揣摩彆人心理的成默覺得心頭異樣,那種感覺很詭異,像是雅典娜看穿了自己在想什麼,所以才會玩味的看向自己。
成默驀然的升起了一點警覺,雅典娜卻適時的說道:“我們去哪家店?”
成默將腦子裡不可思議的想法甩開,順著長街閃亮的招牌掃了一眼,看到了那家曾經和謝旻韞去過的名叫“Vizantino”的小酒館,說道:“就那家。”
還沒有走到門口,服務生看到他們有過來的趨勢就開始熱情的召喚,成默挑了一個靠近窗戶的隱蔽位置和雅典娜坐了下來,看著菜單點了烤三文魚、烤魷魚、各種串燒和肉腸,上菜的時候林林總總擺了一桌,才一百多歐,讓雅典娜又咋舌了一次西臘的物價如此便宜。
這個點小酒館裡的人不算多,曖昧的燈光下帶著醉意的人們都在交談,輕快的西臘語流行歌將對話的聲音完全掩蓋掉,讓每一桌人都能感受到適合暢飲的氛圍。
剛上菜那會成默和雅典娜沒有交談,兩個人都在大快朵頤。
雅典娜大概是沒有吃過這種重口味的燒烤,和她平時注重食物原味的肉食完全不一樣,焦黃的烤魚表麵撒著滿滿的海鹽和辛香料,撥開烤得酥酥的魚皮,無比鮮嫩多汁的魚肉露了出來,頓時香氣四溢。還有穿著西葫蘆和蘑菇的圖爾齊風烤肉串,焦褐色的肉粒上油脂在跳躍,辣椒粉、孜然塗抹在上麵,光是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兩個人都顧不得說話,吃得大開大合,肆無忌憚。直到服務生將泡著檸檬和冰塊的可樂端了上來,成默將鼓著氣泡的可樂推到了雅典娜麵前,她才張開微微有些紅腫的櫻唇問道:“可樂?”
“試看看!”成默勾了下唇角,端起自己麵前的那杯,暢飲了一大口,發出了“啊~~~~”的長吟。
看到成默閉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雅典娜好奇的端起了可樂,先是含著吸管小小的呡了一口,接著才大大的吸了一口,帶著檸檬香氣的可樂灌滿了她的口腔和鼻腔,清冽的甘甜將燒烤油膩的味道瞬間全部中和,一股奇妙的極具衝擊力的甜味被冰冷的液體順著食管衝進了胃,直抵大腦,雅典娜也忍不住輕輕“啊”出了聲。
這微顫的長音真的有點銷魂,成默忍不住抬頭看向了雅典娜,卻觀察到雅典娜的瞳孔再次變幻成了棗核般龍睛,成默心想可能是憤怒和快樂的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反應,隻是雅典娜的快樂未免也太廉價了一點?成默難免又想起了自己,高一的暑假,他在心臟病對生命不再構成短期威脅時,特意去便利店買了可樂和薯片,當第一口喝到可樂的時候,那種心靈上的愉悅根本無法言表。
雅典娜有過怎麼樣的人生,他無從得知,他猜測也許光鮮的表麵之下是另一番景象。忽然間,成默對雅典娜的過去產生了一絲好奇。
“怎麼樣?可樂是不是喝著很爽?”
雅典娜握著杯子,拚命的點頭,點完頭,看到成默在笑,像是又覺得自己有些傻,臉頰泛起了微醺的酡紅,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能忍住,舉著可樂看了看玻璃杯裡翻滾著的氣泡,故作矜持的說道:“eh,還是有點意思,用來洗廁所實在太浪費了。”
成默扶了下額頭,“你這個時候說用可樂洗廁所也太不合時宜了吧?”
雅典娜叼著吸管,用含混的聲音說道:“怎麼了?我們家真是用來洗廁所的。”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廁所?我們現在正拿著潔廁靈衝廁所?”
雅典娜很是無語的說:“你這個理解也太奇怪了吧?”
成默更加無語,看樣子雅典娜比他更沒有幽默細胞,他隻能無奈的說了句“好吧”,舉著玻璃杯又喝了一大口可樂。等他放下杯子,雅典娜已經咕嘟咕嘟像抽水機一樣將一大杯可樂全部吸沒了。
她戀戀不舍的放下玻璃杯,看了眼杯子裡的亮晶晶的冰塊,用湖藍色的明亮雙眼盯著成默,頗為嚴肅的說:“一杯不夠,最好一次給我多點幾杯,至少得.”她抬起手比了個三,又覺得不夠換成了五,“至少五杯。”
“一杯一杯的點。”
雅典娜直起身子,不滿的問:“為什麼?難道它跟酒一樣的會喝醉?”
“那到不會,隻是可樂裡麵有冰塊,冰塊了融了口感就不好,必須得趁著最冰的時候喝新鮮的才夠勁道。”
雅典娜輕咳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那你馬上幫我點,記得還預約一下,讓侍者準備好隨時端上來。”
成默感受了一次知識上對雅典娜的碾壓,隻是這種生活常識的碾壓有些喜感,讓兩個人相處的氛圍也變得輕鬆了起來。成默也懶得解釋這種廉價小酒館沒有那麼高大上的服務,說了聲“遵命”,立刻喊來了服務生,又點了可樂,同時給服務生塞了十歐的小費,讓他快點。看到雅典娜微微期盼的眼神,他還是忍不住再次感歎,誰又能相信一個頂級富家千金會因為一杯可樂而感到快樂和滿足?
這個樣子的雅典娜在他的心裡形象又豐滿了一些,不再像前兩天在海德拉九十九樓那麼可怕,反而多了許多不諳世事的小女生的可愛和單純。愈發叫人難以把眼前這個雅典娜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雅典娜聯係在一起。
等服務生端了可樂上來,雅典娜立刻端起了杯子,眯著眼睛,像貓一樣的小口小口的啜著可樂,這畫麵配雅典娜偽裝後的圓臉雀斑女模樣倒是合適,但成默絕對無法想象雅典娜自己那高冷的模樣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等到吃的半飽的時候,成默擦了擦嘴,對已經開始喝第四杯可樂的雅典娜說道:“開始我們說到了我為什麼要追溯‘龍’的根源,和‘龍’與‘蜥蜴人’有什麼關係對不對?”
雅典娜點頭。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知道蜥蜴人的存在,追溯‘龍’的根源是因為‘阿斯加德遺跡之地’.”頓了一下,成默說,“我想你肯定知道位於克裡斯欽菲爾德的阿斯加德遺跡之地,不過你未必會對那個‘遺跡之地’有很深入的了解。”
雅典娜鬆開了口子的吸管,沉默了須臾,才淡淡的說:“知道。不過我從不研究遺跡之地的曆史,對我來說用暴力快速通關才是最快捷簡單的方式。”
成默察覺到了雅典娜莫名其妙的異樣,不過他沒有追問,而是繼續說道:“我提起‘阿斯加德遺跡之地’也不是聊攻略遺跡之地的方式,主要是因為阿斯加德遺跡之地最後的boss惡魔阿爾康是一條龍,但它的形象和現在的西方龍的形象完全不一樣,更接近華夏龍的形象。我這個人特彆喜歡研究彆人不太在意的細節,所以就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想去弄明白這個惡魔阿爾康究竟是誰,為什麼它會是龍的形象”
雅典娜並不喜歡插嘴,成默也就隻是稍作停頓,馬上就開口繼續說:“在人類文明的源頭蘇美爾、巴比倫、埃及神話中就有‘龍’這個形象的存在,在最初的神話與壁畫中‘龍’並不是邪惡的,它往往與水聯係在一起,既象征著破壞,也代表著生命的孕育。關於‘龍’在各個國家發展的曆史我就不詳說了,你大概也沒什麼興趣,我就直接說有關惡魔阿爾康的內容。”
“儘管龍在歐羅巴曆史上,一直是偏反派的角色,但在北歐‘龍’甚至一直是維京人、塞爾特人和撒克遜人的民族象征,人們在廟宇和房屋裡都會供奉‘阿格忒斯’,它被稱為‘善神’,也被稱為‘守護者’,而它的形象就是一隻背生雙翼盤旋著的龍,這和位於北歐的阿斯加德遺跡之地裡的最終BOSS‘惡魔阿爾康’從形象上可以對應起來,另外‘守護者阿格忒斯’與‘惡魔阿爾康’的讀音很是相似,在拉丁文的寫法上也幾乎一致,這讓我認為‘惡魔阿爾康’很有可能就是‘守護者阿格忒斯’。”
“‘阿斯加德遺跡之地’的內容發源於‘諾斯替教派’,因為克裡斯欽菲爾德曾一度是諾斯替教派的總部所在,在早期‘諾斯替教派’還被JD教所認可,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諾斯替教派被認為是異端。我認真研讀了諾斯替教派的書籍,發現‘守護者阿格忒斯’指的是‘六翼天使中的七音蛇’,往往它被認為和發明七弦琴的赫耳墨斯是同一個人,在歐羅巴神話裡赫耳墨斯還發明了規尺、數字和字母,並且還是商業、旅者和畜牧之神,同時也是眾神的使者。”
雅典娜忘記了喝可樂,隻是咬著吸管目不轉睛的看著成默,成默喝了口可樂,潤了下嗓子,“雖然我沒有能找到更詳實的‘惡魔阿爾康’就是‘赫爾墨斯’的證據,但我們不妨假設一下惡魔阿爾康就是赫爾墨斯。那麼關於赫爾墨斯能夠說的就太多了.”
“沒關係,多說點,還有些意思。”雅典娜第一次打斷了成默敘述,低聲說道。
“西臘和羅馬神話中的赫爾墨斯,你應該還是知道的.”
雅典娜搖頭,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對神話比曆史更不感興趣。”
“好吧!”成默揮了下手,聳了聳肩膀,“作為一個西臘人竟然不知道赫爾墨斯,實在是秀到我了。”
“show?”
“在我們華夏,‘show’可以理解為‘scared’(嚇),或者說是‘Tomysurprise’(令我驚訝),它們的讀音都是差不多的.”
“我還是知道雅典娜的,因為她和我同一個名字。”
成默翻了個白眼,“如果你連雅典娜都不知道,那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雅典娜不解的說:“我必須知道她嗎?她和我又沒什麼關係,如果不是剛好和我一個名字,我真不會記住她。”
“好吧!偉大的雅典娜女士!我相信總有一天您的雕像會取代雅典娜站立在衛城山的頂端。”
雅典娜點頭淡淡的說:“那是肯定的。”
成默無語,又喝了一口可樂,才說道:“說回赫爾墨斯,你不知道神話中的赫爾墨斯,也該知道賣奢侈品的‘Hermes’(愛馬仕)。”
“有看到過,我們家保姆總喜歡背著這個牌子的包包去買菜,大概是比較能裝吧!”
成默心道是比較能裝,不是比較能裝。隻是這種嘲笑資本家的話說出來沒什麼意思,他便就著“赫爾墨斯”繼續說道:“在西臘神話中赫爾墨斯是天神宙斯與星神邁亞(宙斯的情人)的兒子,出生當天就搞出了驚人的創造和業績。他遇風即長,心智發育尤快,於是偷偷從搖籃裡溜了出來。在山洞外,他殺了一隻烏龜,掏空龜殼,繃上七根亞麻(羊腸)弦,做成了世界上最早的豎琴――裡拉琴(七弦琴)。在悅耳的音樂中,他開心地溜達著,卻忽然想吃個烤牛肉。結果,他居然選中了太陽神阿波羅的牛群,那時的牛可就相當於現代的‘寶馬奔馳’啊,是富有的標誌!他挑選了五十頭牛,為了不讓人發現蹤跡,他讓牛倒著走路,還把樹枝皮捆在自己腳上。為了讓牛肉更加美味,他又發明了鑽木取火。瞧,赫爾墨斯也是個貪吃鬼.”
雅典娜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我沒他貪吃,我吃不下五十頭牛。”
成默覺得和雅典娜開玩笑絕對是個愚蠢的錯誤,他也不解釋這不過是個玩笑,自顧自的說:“但他媽媽邁亞還是發現了這個秘密,非常擔心,害怕的對赫爾墨斯說:兒子,這會你可攤上大事了!你惹的可是個狠角色—太陽神阿波羅啊!可是小太保赫爾墨斯吵著說:再苦不能苦了孩子,我有吃東西的權利,而且我也不怕什麼阿波羅!”
雅典娜點頭認可,“這一點還是比較像我。”
成默已經習慣了雅典娜強大的自我意識,沒有給雅典娜任何反應,隻是接著說道:“果然太陽神費勁了周折還是找到了他,赫爾墨斯四腳朝天地躺的搖籃中,狡辯自己是多麼的小,甚至都不知道牛是什麼樣子。憤怒的阿波羅發狠說要把他打到地獄中去,但還是把這小流氓拎到了父親宙斯麵前要個公道。宙斯其實打心眼兒裡喜歡這個聰明機靈的兒子!於是從中調解。赫爾墨斯自知理虧,就把七弦琴送給了阿波羅。阿波羅呢酷愛音樂,又不願意得罪這小太保,大概是害怕赫爾墨斯把自己的牛偷吃完了,就回贈了一支盤蛇杖。這個杖有二隻蛇纏繞,頂端有雙翼,代指財富和夢想,也可以用來催眠,後來盤蛇杖成為西方醫學界的標誌”
雅典娜愣了一下。
“要是我記得沒錯,‘黑死病’的徽章就是兩條首尾相連的蛇,說起來和我們太極龍的標誌還有點像。”
“沒錯,黑死病的徽章確實是兩條首尾相連的蛇,不過這個徽章隻有七十二魔神才有。沒想到這個赫爾墨斯竟還和我們黑死病有關!”
“這還不是最驚悚的地方。”成默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如果按照我的推測‘赫爾墨斯’就是‘惡魔阿爾康’的話,那麼‘赫爾墨斯’和‘黑死病’可不是有關這麼簡單,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常之深!”
“是它釋放了黑死病?”
成默一臉的震驚,他心中正在思索雅典娜是不是去過‘阿斯加德遺跡之地’進行過這個任務,馬上就否決了這個想法,那個任務是因為他是‘審判者’才觸發的。於是他不由自主的問:“你怎麼知道?”
雅典娜沒有解釋,隻是說道:“你繼續說赫爾墨斯。”
這下成默就嚴肅了許多,沒有再用輕鬆的語氣去跟雅典娜科普,“如果說赫爾墨斯隻是存在於西臘神話那也隻能說我的推測也許隻是個巧合,可偏偏赫爾墨斯這個人似乎在曆史上真實存在過。”
“真實存在過?”雅典娜狐疑的問。
“是的,因為赫爾墨斯和古埃及的智慧神透特(Thoth)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曆史學家就漸漸把兩神視為同一個神。之後,隨著研究的深入,人們越來越將‘赫爾墨斯-透特’視為一個人,而且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偉大的哲學家、祭司和國王。曆史學家們認為赫爾墨斯有可能真實的生活在埃及這片土地上,正是他教會了埃及人航海、建築、武器以及哲學。故而,才會有些古代作品被視為是‘赫爾墨斯-透特’所作,這也是日後《Hermetica》(秘義集成)《EmeraldTablet》(翠玉錄)的來源。因此才有了‘赫爾墨斯主義’,才有了作為人形態,而非神的赫爾墨斯,眾人將之尊稱為“HermesTrismegistus”(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關於為什麼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如此長壽,有一種說法是他不僅給自己每一個兒子取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名字,還給自己的孫子取相同的名字,他的後代也從事神秘學相關的工作,這可能是解釋其長壽的原因之一,當然這都是猜測。”(公元前1900年,埃及法老赫耳墨斯以及他傳說中的父親透特神(Toth)以及赫爾墨斯的大兒子大祭祀塔特(Tat)三人合為一體,成為人們傳說中的“赫爾墨斯神”。這三位一體的神將煉金術的知識濃縮為13句話,雕刻在一塊祖母綠寶石板上,流傳人世。人們稱這段文字為《翠玉錄》,英文名《EmeraldTablet》,或《SmaragdineTable》,《翠玉錄》是所有煉金術士的最終指導。)
這一次輪到雅典娜感到震驚了,成默看到雅典娜輕啟櫻唇吐出吸管的驚訝模樣,心中因為雅典娜將他關了兩年所產生的鬱結之氣儘數散去。說起來他還要感謝雅典娜,要不是她關了自己兩年,成默也沒有辦法參悟透《律法之書》,更沒有時間靜下心來思考“惡魔阿爾康”與‘赫爾墨斯’之間的關係。
雅典娜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很快就收斂了情緒,不鹹不淡的開口問道:“《翠玉錄》就是令艾薩克·牛頓爵士癡迷的煉金學典籍?”
成默略微有些奇怪向來古井不波鎮定異常的雅典娜會表現出震驚,這時他單純的認為應該是自己的研究太過驚世駭俗,也就沒有深究,隻是聳了聳肩膀說:“對!牛頓在哲學領域上受到赫爾墨斯主義的重大影響,提出了對後世宗教以及哲學發展非常重要的貢獻:自然神論。他在後半生致力於神學,最後得出了“造物主是第一推動力”的結論,不得不說是‘哲人之石’的經典力學式的變種。”(自然神論(Deism)是17到18世紀的英國和18世紀的法國出現的一個哲學觀點,主要是回應牛頓力學對傳統神學世界觀的衝擊。這個思想認為上帝創造了宇宙和它存在的規則,在此之後造物主並不再對這個世界的發展產生影響,而讓世界按照它本身的規律存在和發展下去。)
“當然,牛頓對我所說的事情並不重要,我們還是得說赫爾墨斯,他具體出現的時間並不能考據清楚,但曆史學家大致認為是埃及最古老王朝的時候,比摩西時代還要早。一些人認為他是和亞伯拉罕同時代的人,有些猶太教派還認為亞伯拉罕從赫爾墨斯身上學到了很多的神秘知識。他的偉大之處不止於此,他預見到了以後將要發生的大洪水,害怕所發現的知識就此消失,因此命人建造了金字塔,並將這些知識篆刻在一些‘玉石版’之上,死後與他一同葬在金字塔內,這就是《翠玉錄》。很多JD教學者都認可了這一點,並傾向於赫爾墨斯是一個預言了yesu到來的睿智異教先知。他們相信有一個真正的超越一切宗教之上的神學真理存在,這是造物主通過三重偉大的赫耳墨斯、瑣羅亞斯德、柏拉圖等這樣的先知傳遞給人類的。赫爾墨斯就是其中最古老的一個,他潛心研究並消化了來自神的知識,而後將方便理解的一小部分傳授給了人類。因此赫爾墨斯被廣泛認為是自然科學和自然哲學史上的先哲,有人稱其為埃及智慧神。不管是人還是神,他儼然就是自然科學的代名詞。想看看,數字、規尺、金字塔、字母.”成默停頓了一下,壓低聲說:“正是這些東西組成了共濟會的符號,所以赫爾墨斯和共濟會也有關,而共濟會和黑死病一直是教會最大的敵人”
“我覺得你適合去寫書,我記得有本叫做《達芬奇密碼》的書就寫的差不多的內容。”
“關於《達芬奇密碼》中的情景是虛假的,但是其中提到的曆史事件確實發生過,書中的那些組織也真實存在,隻不過為了混淆視聽,丹·布朗不敢寫關於天選者的內容。但我所說的一切並不是隻是推測,是有邏輯,也有證據的。”
“不,我不是諷刺你,我是真覺得你該把這一切寫下來,出一本書,起碼像我這樣對曆史不感興趣的人,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成默想起了自己父親,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嫌命長才把這一切寫下來,要知道赫爾墨斯的背後還有一個更恐怖的大人物。”
雅典娜抓起了盤子裡的烤串,凝視著成默說道:“你繼續。”
“在諾斯替教派中,‘惡魔阿爾康’也就是赫爾墨斯,聽命於‘巨匠造物主’,巨匠造物主是一種神秘的靈體。開始我們說過惡魔阿爾康還有一重身份是六翼天使七音蛇,而六翼天使則聽命於更高階位的‘熾天使’。在《聖經》中,熾天使被稱作Seraphim,它是天使中地位最高的,神最親近的禦使,在希伯來語中代表著‘燃燒’和‘蛇’的意思,在YT教和JD教中,它是直接和神溝通的角色,而在形象上它是純粹隻有光及思考的靈體,所以‘熾天使’和‘巨匠造物主’的形象一模一樣,而說起來熾天使中排第一位的就是路西法,那個被描敘為墮落成撒旦的熾天使.”
“所以巨匠造物主就是撒旦?”
“這種可能性很大。也隻有撒旦會讓赫爾墨斯創造力圖毀滅教會的黑死病和共濟會了”
雅典娜點了點頭,“有點電影大片的感覺了。高潮快來了吧?”
成默稍稍吸了口氣,“教會和撒旦之間當然是勢不兩立的關係,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龍’在西方這麼不受待見了,在教會統治歐羅巴的時候,不隻是編造了無數的關於惡龍的故事來汙名化龍,還在《啟示錄》中直接點名了龍就是撒旦。第12章第3、第4節提到:在天上出現了一個奇異的景象:有一個婦人,身披太陽,腳踏月亮,頭戴十二顆星的華冠。她懷了孕,正因分娩的痛楚而呼叫。這時天上出現了另一個奇異的景象。有一條紅色的巨龍出現,它有七頭十角,每個頭上都戴著冠冕。它的尾巴將天上三分之一的星掃落地上。巨龍站在那正在臨盆的孕婦麵前,等著要吃掉她生下來的嬰孩。除此之外還有第九節:它同它的眾使者都從天上被摔到地上。原來這巨龍就是那古蛇,又名魔鬼或撒但。也就是那在伊甸園叫亞當夏娃偷吃禁果,並‘迷惑全人類的’。因此在教會統治西方的年代裡,所有故事中的‘龍’都成為了邪惡的象征”
“我現在大概了解了赫爾墨斯這個關鍵性的身份,得出了黑死病和共濟會有可能是他創造的是隸屬於撒旦的組織,但還沒有聽到我最想聽到的,龍和蜥蜴人又有什麼關係?”
“這正是接下來我想要說的。”成默停了下來,凝視著雅典娜的眼睛說道,“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是為了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雅典娜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成默的感謝,淡淡的說道:“不用感謝我,我不殺你,和你沒什麼關係。”
“這並不妨礙我感謝你,至少在心理上我就會覺得欠你的沒那麼多了。”
“先說清楚,你要是覺得這樣做會好過一點,就這樣做,我不在意。你現在說下去我也不會感謝你,你不說下去,我也不會討厭你。”
“就當我高興吧!”成默說,“從神話和油畫的曆史上看,西方龍的起源似乎都與蛇有關,而非蜥蜴,所以早期流傳的龍形象裡以蛇為基礎的反而要多於華夏。就拿最出名的‘聖喬治屠龍’來說,幾乎所有的畫上,所呈現的龍的形象都不是蜥蜴,而是蛇。要說起來,龍的形象在歐羅巴什麼時候產生了變化,還是中世紀,根據我查的資料《貝奧武甫》中的龍是最早出現的比較詳細的與現代西方龍比較一致的描寫,它誕生於公元八世紀,有趣的是更早的古英文版本關於龍描敘是‘隻見大蛇颼的盤作一團,在鱗甲後窺測戰機’,但在之後的版本卻變成了可以噴火、噴毒和飛行的蜥蜴,那正是JD教在歐羅巴鼎盛的時刻。不過以前我並不覺得教會有改變‘龍’的形象的動機,也許是人們把龍和恐龍聯係在了一起,才會逐漸在近代把龍異化成了大蜥蜴的形象.直到我知道了蜥蜴人的存在,才開始懷疑教會刻意的主導了這一切。他們不僅將龍這個形象汙名化,還在意識形態上將‘龍’和‘撒旦’在形象上做了切割,把龍異化成了大蜥蜴的形象,讓人們再也無法把‘撒旦’、‘龍’和‘蜥蜴人’聯想到一起.”
儘管成默並沒有直接說出結論,但雅典娜顯然已經明白了成默的意思,她閉了下眼睛,思考了須臾,才睜開眼睛說道:“從邏輯上來說,撒旦、赫爾墨斯、龍確實能緊密的聯係在一起,可要說蜥蜴人實際上是撒旦的子民,還是缺乏更有力的實證。”
成默胸有成竹的勾了下嘴角,沉聲說道:“之前我腦海裡的想法還很模糊,直到你開始說‘上帝基因’和‘蜥蜴人’是兩個進化方向,我才恍然大悟。諾斯替教派和主流教派的衝突在哪裡?JD教認為世界上存在兩種力量,一個是精神的創造者,是人奮力追求的歸宿,而另一個是物質上的創造者,是禁錮人的牢獄。簡單的說JD教認為人類應該通過鍛煉精神,得到靈魂上的解放,而不應該沉溺於肉體的享樂和對物質的追求,因為物質是惡的。而諾斯替教派在這裡和JD教截然相反,它們認為,物質世界不是神創造的,知識才是人類獲得拯救的唯一途徑。人類可以通過總結和學習物質世界的知識,而晉升成‘神’.這恰恰對應了‘上帝基因’和‘蜥蜴人’兩種不同人類所表現出來特質,擁有‘上帝基因’的人並不是載體化,而是脫離了肉體的禁錮,變成了靈體,不再被規則所束縛;而像你這樣的天龍人,則擁有極為強悍的身體”成默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還有一顆聰明到可怕的大腦”
————————————————————————
“怪物?”拿破侖七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亞斯塔祿先生,我並不喜歡你用這個詞來形容我的未婚妻,這讓我覺得受到了冒犯。”
“抱歉,神將閣下。”亞斯塔祿撫著胸口稍稍低下了頭,“請原諒我知識的淺薄,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更加合適的詞彙了。”
“不要有下次,不管雅典娜是什麼樣的人,批評的話隻能由我來說,無力何時何地,請保持對她的尊重,這也是對我的尊重。”拿破侖七世淡淡的說道。
亞斯塔祿沉默了須臾,才抬起頭來注視著拿破侖七世,不卑不亢的低聲說道:“當然,我對神將閣下絕無冒犯之心。”
“說看看,是什麼讓你對雅典娜產生了恐懼?”拿破侖七世用一種不經意的態度說。
“我想您應該知道奧納西斯家族的詛咒。”
“這個當然知道,新聞也有報道過,說是雅典娜的七個兄弟姐妹有六個出了意外,才輪到雅典娜來繼承奧納西斯家族。”
“那些全不是意外。”
拿破侖七世端起杯子敬了一下亞斯塔祿,微笑著說道:“不是意外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們都是被雅典娜殺掉的親手殺掉的”
拿破侖七世喝酒的動作凝固了一下,才低聲說道:“這種事情在大家族發生的不算少,也不能全怪她,你死我活的情況下都是很正常的選擇,隻能說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對家族的掌控力實在太差了。”
“我也覺得,如果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亞斯塔祿將深棕色的酒液倒進了嘴裡,“這並不是我警惕雅典娜的原因,事實上令我驚歎的是她的那些兄弟姐妹的死法,第一個想要毒死她的大姐狄安娜·奧納西斯,被自己購買的毒物給毒死了,那年雅典娜才九歲;第二個想要把她從樓上推下去的三哥克瑞斯·奧納西斯,和他的弟弟特裡同·奧納西斯一起從樓上跳了下來,那年雅典娜十一歲;第三個厄俄斯·奧納西斯,和她的母親一起死於車禍,她們那天被人捆著放在了雅典娜的座駕裡,那年雅典娜十二歲;第四個彭透斯·奧納西斯一名強大的天選者,奧納西斯家族最有希望的繼承人,在角鬥中輸給了隻有十五歲的雅典娜之後,自殺了;第五個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最疼愛的小兒子比亞·奧納西斯,因為長期生活在陰影中,活活被嚇死了”
亞斯塔祿說的簡單,語調中卻透著一股陰森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栗。
拿破侖七世原本還算輕鬆的表情也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知道嗎!雅典娜·奧納西斯令人感到恐懼的原因,並不是她的手段,實際上她所有的做法都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才是叫人感到可怕的地方。我聽我父親說過,她是一個能夠看到對方想法的人,她甚至還曾經警告她的父親蘇格拉底·奧納西斯,希望不要對她起一絲殺心,如果真有那天,他一定會先死。”亞斯塔祿發出了滲人的冷笑,“神將閣下,你真的有勇氣能和一個能夠看透你腦子裡在想什麼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