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似乎已經料到有人會站了出來反對,眼中是古井不波,非常平靜的問道:“褚愛卿何出此言?”
褚遂良義正言辭道:“韓藝救得陛下,立下大功不假,即便是臣與其他同僚,都應該好好重禮答謝,但是報恩是報恩,國事是國事,豈能混為一談。監察禦史雖然品階不高,但是權力甚大,韓藝乃是一個開青樓的買賣人,豈能勝任此等要職?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不少大臣都站了出來,哪怕不是跟褚遂良一黨的。
這監察禦史雖然隻是從八品,但是權力可不小,掌分察百僚,巡按州縣,獄訟、軍戎、祭祀、營作、太府出納皆蒞焉;知朝堂左右廂及百司綱目。
你讓一個開青樓的買賣人,來當任此等要職,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李治當然不是在開玩笑,目光一掃,微微笑道:“誰說韓藝隻是一個開青樓的買賣人?韓藝早有官名在身,這不過隻是晉升而已。”
褚遂良愣了愣,反應可也不慢,道:“陛下說得莫不是揚州平叛一戰?”
李治道:“正是,當初揚州平叛,揚州城內空虛,精兵不過一千,而麵對上萬的叛軍,全因韓藝擺下空城計,嚇住叛軍不敢進攻,甚至還逼退叛軍,這才被流星擊中。之後又是韓藝獻策,讓當時在揚州主持大局的楊二郎,領兵前去突襲,這才大敗陳碩真,從而扭轉了整個局勢,一舉消滅了叛軍。可以說揚州一戰,韓藝厥功至偉。”
說到這裡,李治突然道:“盧國公。”
“老臣在。”
程咬金站了出來。
李治道:“不知朕可有說錯?”
程咬金愣了愣,隨即才道:“陛下所言沒錯,揚州平叛,韓藝的確可以稱得上厥功至偉。”
褚遂良道:“就算如此,韓藝立的也是軍功,要提拔,也應該是提拔他的軍官職,怎麼能將他升為監察禦史?”
程咬金急忙點頭道:“老臣也以為右仆射說的在理。”(這裡特彆說明一下,褚遂良是右仆射,我在剛開始是寫的右仆射,後麵寫著寫著,不知為什麼又寫成了左仆射,這是我的過錯,對不起。)
李治皺眉道:“當初陳碩真叛亂時,韓藝不過是一個小農夫,並無半點功名在身,如果是褚愛卿的話,豈不是寧可城破,也絕不會啟用韓藝?”
褚遂良就一直男,道:“陛下你這話對臣不公,雖然臣未知揚州平叛的細節,但肯定也是韓藝先獻策,然後楊二郎采用了他的計策,這才啟用了他。而非無緣無故就啟用韓藝,若是如此的話,縱使韓藝贏了,那陛下也應該治楊二郎的罪,國家大事,豈能兒戲。而且當時揚州已經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若是有彆的辦法,臣敢說楊二郎絕不會采用韓藝的計策,倘若是臣的話,如果韓藝的計策好,臣同樣也會采納。況且韓藝年紀尚輕,又怎能服眾,根本勝任不了監察禦史。”
他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辯,這一番話說的李治是雙眼直瞪。
其餘人也趕緊附和,紛紛勸李治收回成命。
李治孤立無援呀,臉都繃得緊緊的。
韓藝一瞧李治,一瞧褚遂良,心念一動,看來還是得靠自己呀,也該露幾手讓他們瞧瞧,好叫人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突然嗬嗬笑了起來。
褚遂良皺眉一看,道:“你笑甚麼?”
韓藝嗬嗬道:“我笑右仆射失職都能失得恁地坦蕩蕩,不虧是仆射,小子對右仆射的敬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此言一出,不少人大驚失色,你一個小屁民竟敢說當朝宰相失職,找死也不是這麼個找法啊。
當然,也有不少人忍俊不禁。
褚遂良還愣了下,隨即怒喝道:“放肆?你一個小小的買賣人,竟敢侮辱朝廷大員。”
唬我?哇靠,這你就唬錯人了。韓藝一臉冤枉道:“什麼侮辱?右仆射,你說話得公平呀,我這叫做諫言,我是在彈劾你,但絕不是侮辱你,我也沒有這個膽。我是一個百姓不假,但是百姓遇到不平之事,難不成還不準找人伸冤麼?如果是這樣,那還請陛下讓我功過相抵。”
李治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諫言,虧這小子說得出口。但也沒有做聲,這事情到這一步了,就看韓藝自己的了。
褚遂良咬牙切齒道:“好好好,那你說,我哪裡失職呢?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饒不了你。”
操!你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我TM再有理,也不敢戴呀!韓藝誠惶誠恐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想右仆射到如今諫言肯定不下千次,但也不可能次次都是對的,如果有不對的,陛下就拿右仆射問罪,試問右仆射今日還能站在這裡嗎?又試問還有人敢諫言嗎?我當然有我的道理,但我也不敢說一定是對的。”
柳奭喝道:“這可是朝堂之上,豈容你這黃口小兒在此胡說八道。”說著他又向李治拱手道:“還請陛下治此子對朝堂不敬之罪。”
李治肯定是站在韓藝這邊,笑道:“韓藝都還沒有說出自己的理由,朕就治他的罪,倘若傳了出去,朕怕有人會說朕護短呀,朕倒是無所謂,就怕會損害褚愛卿的威名。”
這話也是陰的很。
褚遂良一聽,不得了了,就算要治韓藝的罪,也得等到韓藝說完,這時候誰不讓韓藝開口,那就是陷害他呀,指著韓藝道:“你休要在這裡混淆視聽,你快說,我什麼時候失職呢?”
說就說,我還怕你不成。韓藝不卑不亢道:“你身為仆射,理應為陛下提拔更多的有用之人,但是你卻任人唯親,以貌取人,如果我是你親戚,你還會這般說嗎,敢問這算不算失職?如果不算,那就當我錯了。”
“笑話!”
褚遂良道:“就算你是我親戚,你又怎知道我不會這般說,你這純屬無稽之談。”
“道理就是如此啊!”
韓藝立刻說道:“我這都還沒有上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你就一口咬定我不能勝任,請問你又憑什麼這麼說,我立下的軍功,興許和這監察禦史沒有半點關係,可是,難道你就不準我文武雙全嗎?同樣的意思,我說就是無稽之談,落在你嘴裡就成了有稽之談,難道隻因我出身卑賤嗎?如果是這樣,那請問右仆射,你到底是想為陛下提拔可用之人,還是為陛下提拔出身高貴的人?”心中暗想,手下敗將,何以言勇?
褚遂良被韓藝這一番話說得,舌頭發直,一時竟接不上話來。
這擺明就是韓藝給他下得套啊!
人才啊!
李治聽得心中甚是爽快,因為他即位之後,朝堂上就是一家之言,反正就是長孫無忌、褚遂良他們說了算,還從未有人敢跟他們剛正麵,也從未有人說得過他們,更彆提說得褚遂良一張老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一人又站了出來,道:“那你又憑什麼說你能夠勝任,此等要職,總不能等你上任之後,再來看你能否能夠勝任吧?萬一出錯,那這罪責你擔得起麼,這不是兒戲又是什麼,至少你也得先表現出你有能力勝任?”
語氣倒也緩和,沒有褚遂良那麼暴躁。
這人正是來濟。
“我能憑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我就簡單一點說吧。”
韓藝輕咳一聲,道:“當初揚州金菩薩被盜竊一案,是我獻策破的案,找回了金菩薩,這個揚州刺史可以為我作證。揚州平叛一事,我就不說了,前麵已經說了。還有熊飛犁、晶晶織布機,我的熊飛犁讓百姓節約一半的人力和時辰,而我的晶晶織布機增加了一倍的織布速度,這還隻是其中兩點,還有更多的好處,我就不一一贅述了。當官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造福百姓,治理國家,熊飛犁、晶晶織布機給百姓和我大唐帶去太多的便利和實惠,我敢說這裡許多官員,都沒有我對百姓做出的貢獻多。”
說到這裡,他大手一揮,道:“但這都還隻是其次,我知道你們並不在乎這些,畢竟我保護了幾萬百姓的性命,在你們眼中也隻是兒戲,無稽之談。不過沒關係,下麵我就說說你們感興趣的東西,你們感興趣的,無非也就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我不敢說一一精通,但是除了字寫得不怎麼樣,我其餘的都會。不就是吟詩彈琴麼,我韓藝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區區詩詞,何難之有?”
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包括李治就驚呆了。
見過吹牛的,丫就沒有見過這麼能吹的。
這都已經不能說是吹牛了,簡直就是不要臉呀!
你在一群農夫中,說這話,那也就算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嗎。可是你在這裡說這話,要知道這裡可都是士族呀,是有文化底蘊的家族,哪怕是他們都不敢說自己才高八鬥,學富五車,雖然他們心中都是這麼認為的。這話從彆人嘴中說出,跟從自己嘴中說出,那就是兩碼事呀。
韓藝恐怕今日是難以出得了這大門了。
一人突然站了出來,指著韓藝道:“你這小兒,真是好不知恥,竟敢在此大放厥詞,也不敢看這是什麼地方。”
這人正是崔戢刃的大伯,崔義中。
崔家,書香門第,豈容韓藝在這裡耀武揚威。
“又來了。”
韓藝笑道:“我都還沒有開口,你又憑什麼說我是在這裡大放厥詞。”
崔義中氣急道:“那好,你便作上一首詩,讓我等開開眼。”
“不錯,你不是學富五車,才高八鬥麼,我想在這裡作上一首詩應該難不倒你吧。”
那些大臣紛紛讓韓藝作詩。
李治也是頗為期待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道:“作詩是沒有問題,但是我這人至情至性,不喜歡循規蹈矩的作詩,必須要有酒,隻要美酒入我肚中,便可化作詩從口而出。”
“賜酒!”
李治都不用他們開口了,趕緊讓人拿酒給韓藝。
韓藝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一連就喝了三杯,還在那裡砸吧了幾下,似在回味。
崔義中等得有些不耐煩,道:“這酒已經喝---。”
話剛出口,韓藝突然一步上前,一杯子伸到他麵前,嚇得他連退兩步,來不及訓斥,隻聽韓藝高聲喊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眼中含笑,不就貴族麼,哥耍的就是你們這些自視甚高的貴族,乖乖的站在邊上看哥裝BI吧,哥都許久沒有裝B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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