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說李治對韓藝的重視,在這種情況下,但凡是第一個送禮的,那都會得到無比豐厚的賞賜,這是一定的,韓藝當然是早有準備,今後終於能坐馬車了。
因為他的地位還不足夠坐馬車,但是皇帝賞賜的,那就另當彆論了。
這高興過後,李治突然發現這飯菜還在矮桌上,經一詢問,才知道原來武媚娘都還沒有用膳,趕緊讓武媚娘吃飯,你不照顧你自己,也要照顧你肚子裡的孩子啊!
韓藝見李治也回來了,也就起身道:“陛下,若無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李治先是點點頭,可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道:“等下。”
韓藝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回過身來,道:“陛下還有事嗎?”
李治倒也沒有直說,隻是伸手道:“你坐吧。”
“是。”
韓藝坐了下來。
武媚娘見李治麵色凝重,而且眉宇間透著一股怒氣,不禁也將筷子放了下來,道:“陛下,出什麼事呢?”
李治眉頭緊鎖,道:“我那好舅舅方才上了一道奏章向朕請辭。”
韓藝猛地一驚道:“國舅公請辭?”
李治搖搖頭道:“不是國舅,是中書令柳奭。”
柳奭就是王皇後的舅舅,他也得叫舅舅。
你丫說清楚呀,真是嚇死我了。韓藝長出一口氣,這要是長孫無忌請辭,那事情大條了啊!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這柳奭可沒有少欺負她,據說在背後都叫她妖婦,問道:“陛下,這又是怎麼回事?中書令怎麼會突然請辭呢?”
李治道:“朕也不知道,他在奏章上說,年事已高,無法身兼數職,於是想辭去中書令。”
武媚娘突然餘光瞥了眼韓藝,韓藝餘光也正好射來,二人都是聰明人,立刻懂得彼此的意思。
武媚娘幽幽一歎,道:“這都怪妾身,是妾身給陛下添麻煩了。”
李治道:“這與你何乾。”
武媚娘黯然道:“我如今又懷孕了,而皇後卻一直沒有生孕,中書令肯定是因此心中怨我,一時生氣,故上奏請辭。中書令勞苦功高,又是國家棟梁,幫了陛下許多忙,陛下應當好生勸說,讓他收回這一道奏章。”
李治聽得卻是怒氣更甚,他當然知道柳奭這是在乾什麼,擺明就是為皇後撐腰呀。他原本就已經不爽了,都快被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時候又看到這奏章,就更加不爽了,剛才進門就準備發飆了,可是被嬰兒車一打岔,就給忘記了,如今提起來,心中又是憤怒不已。
但是憤怒歸憤怒,這個柳奭畢竟是皇後的舅舅,如果批準的話,那會引起不小的反響,也就是說,王皇後的地位開始動搖了,所以李治也不得不慎重考慮,道:“你多想了,皇後遲遲沒有生孕,這與你何乾。”
韓藝聽得默默點頭,這跟武媚娘倒是沒有關係,主要是你的原因啊!
李治突然瞧了眼韓藝,問道:“韓藝,你對此事如何看?”
這事他能商量的人還真不多,隻有武媚娘和韓藝,去找長孫無忌商量?不去李治也知道長孫無忌會說什麼。
韓藝心中暗自高興,如此重大的事,李治竟然詢問他,可見已經將他當做心腹了,稍稍猶豫之後,果斷道:“批。”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如果韓藝不在的話,她剛才肯定不會那麼說,當然是慫恿李治批準,前麵李治留下韓藝,肯定會詢問他的意見,她何不將這話留給韓藝去說,這也比較合適一些,畢竟後宮插手朝廷,乃是大忌。
這韓藝說得如此果斷,李治倒是有些愣住了,道:“為何?”
韓藝道:“中書令一職,至關重要,如果中書令是真的因為年事已高,無法身兼數職,那麼陛下應當體諒他,若是強行留住他,到時可能還會出現紕漏。但如果是因為彆的事,而請辭的話,那麼這種人還有什麼留的了,彆說是作為臣子,即便是作為一個工匠,他也應該有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怎能混為一談,為了一點私事,而不顧國家百姓,就意氣用事,試問這種人,陛下還能委以重任嗎?他雖是王皇後的舅舅,但是陛下是天下人的父母,理應以百姓、國家為重。”
李治等得就是這一番話,他很想批準的,因為他不想事事都受牽製,如果他不批的話,勢必就要去求柳奭,那麼柳奭肯定會拿皇後出來說事,到時他怎麼辦?不得趕緊去討好皇後,亦或者承諾什麼,這讓是他最不希望做的事情了,不是因為他不喜歡皇後,而是他不喜歡受人控製,而韓藝這一番話,說的非常有道理,也給予他足夠的理由去批準。
但是李治並沒有就此決定,也沒有再談了,與韓藝隨便說了幾句,就讓韓藝告退了。
這韓藝回到綠波閣沒有多久,武媚娘就命人將她的馬車送到了綠波閣,見過回禮的,但真沒有見過回的這麼勤快的。
但韓藝知道,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賞賜,武媚娘這是拿他來做榜樣,告訴那些大臣,對我好的人,我一定不會虧待的。薛仁貴立下那麼大的功勞,也就是一匹禦馬。
可是韓藝就是送了一輛嬰兒車去,就直接換來一輛馬車。
“哇!這馬車好漂亮啊!”
“小藝哥,這就是昭儀乘坐的馬車?”
......
等待封賞之人走後,這夢兒、夢婷他們就圍著馬車轉悠起來,他們可是社會底層的人士,哪裡見過這般豪華的馬車,就跟九十年代初,那些農民看到寶馬一樣,東瞧瞧,西摸摸。
韓藝笑道:“行了,行了,這馬車也是用來給你們坐的。”
夢兒驚喜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韓藝點點頭,他一個八品小官,就算皇帝允許他坐這馬車,他也不好意思做呀,這就好像開著寶馬去搬磚,這不是裝逼又是什麼。夢兒她們不同,她們如今是明星了,而且又是女人,坐這麼豪華的馬車,那也說的過去。
夢兒、夢婷她們大喜不已,齊聲道:“謝謝你了,小藝哥。”
韓藝嘿嘿道:“光這樣還不夠吧,至少得以身相許。”
這夢兒都還沒有出聲,熊弟就大聲嚷嚷道:“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這胖子,連開玩笑都不知道。韓藝一把將他抓了過來,道:“胖哥,彆鬨了,行不,我明顯是開玩笑的啊。”
熊弟茫然的望著韓藝,道:“那我照實說麼?”
“當然---不能照實說啊!”
韓藝都快瘋了,道:“關鍵她也不會問啊!”
熊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夢兒她們突然湊了過來,道:“小胖,你在說什麼?”
韓藝嘖了一聲道:“跟你們無關,去算算你們的生辰八卦與這馬車合適不,不合適的話,我就送給夢瑤她們。”
語氣透著一股威脅勁。
但是夢兒根本不吃這一套,道:“難道你送給我們,就不讓夢瑤她們坐了麼?”
“嘿!你還不依不饒了。”
韓藝眼一瞪,突然又轉而笑道:“不過沒事,哥心情好,不跟你們計較。”
話音剛落,就聽一人道:“哦?看來韓禦史又遇到好事了,可否讓李某人也跟著高興高興。”
韓藝轉頭一看,隻見李義府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麵,暗罵一句,看來這家夥是拿我當試驗品了,真是有夠狡猾的。拱手道:“李舍人。”
夢兒他們也都是盈盈一禮,然後便進去了。
李義府笑嗬嗬道:“不知韓禦史又遇到甚麼開心事了。”
這麼大輛馬車,你丫看不見麼。韓藝笑道:“沒什麼好事,我剛才和他們說著玩的。”
李義府又看了眼那馬車,道:“這馬車好生眼熟啊!”
韓藝道:“這是武昭儀的馬車,哦,前麵武昭儀將這馬車賜給我了。”
李義府故作一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韓禦史又立下什麼奇功。”
我奇你妹。韓藝道:“李舍人說笑了,我不是送了一輛嬰兒車給武昭儀嗎,武昭儀非常高興,於是就賞了我這一架馬車。”
“原來如此。”
李義府點點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拱手道:“這真是值得恭喜。”
韓藝笑道:“多謝,多謝。”心裡卻想,我可沒有叫你去送禮,到時出了什麼岔子,你可彆來找我負責。
......
......
第二日早朝,李治沒有跟長孫無忌他們商量,禦筆親批,允許柳奭辭去中書令,而且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出這話的,當然,他不是說我不爽,所以我批了,他還是順著柳奭請辭的理由說的,無非就是體諒柳奭力不從心,不忍心看到皇後的舅舅這麼操勞。
因為柳奭除了擔任中書令,還擔任了吏部尚書,他還是有官職在身的,而且也不小,隻不過不屬於最頂層的了,不過就就憑他在關隴集團的地位,等於他的權力還是沒有旁落。
可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員調動,卻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
柳奭才四十歲出頭,正值壯年,年事已高,那長孫無忌豈不是要躺在棺材裡麵去等死了。
誰都明白,柳奭是在為王皇後出頭,但是皇帝連一句挽留之意都沒有,就直接批準了,這又預示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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