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七子拒官(1 / 1)

這一聲高喊,可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皇帝怎麼會來這裡了。

紛紛轉目尋聲望去,隻見一簇人從北邊行來,為首一人正是皇帝李治,身後還跟著不少的隨從和護衛。

等到李治來至跟前,眾人趕緊行禮。

“免禮,免禮。”

李治急忙伸手示意,目光一掃,笑嗬嗬道:“我方才在山腳處乘涼,見你們幾個來了,於是過來看看。對了,我剛才似乎見到有人在打鬥?”

沒有一人做聲,他們幾個吵歸吵,但絕不會出賣對方。

李治當然知道是誰在打,這麼顯眼的兩個女人,他不可能看不到,但是他似乎不打算去糾結這個問題,或者是已經習慣了,突然看向蕭無衣道:“無衣,你回來這麼久了,怎麼也不來皇宮,向舅舅請安?”

蕭無衣斜眸一瞥,淡淡道:“陛下政務繁忙,無衣怕打擾到陛下。”

李治笑道:“你連舅舅都不願喊了,還說不是在生我的氣。”

“無衣不敢。”

蕭無衣不卑不亢道:“聖人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理應君臣為先。”

韓藝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我這老婆還挺有學問的,動不動就拿聖人出來說事。

崔戢刃他們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這女人怎麼總是記吃不記打啊!

李治倒也沒有介意,隻是無奈一歎,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

他原本是想說,我也奈何不了你,但想想自己現在是皇帝,這麼說是否有損皇帝威嚴,於是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李治又望向崔戢刃他們,笑道:“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崔戢刃道:“陛下言重了,我們也是剛到。”

李治點點頭,略有感慨道:“猶記得當年,我們常常在一起席地而坐,高談闊論,如今想想,眨眼間,這六七年就過去了。”

崔戢刃等人皆是沉默不語。

李治一笑,伸手道:“其實我也一直想再與你們交談一番,所謂相請不如偶遇,若是你們無事的話,我們就在此敘敘舊,如何?”

“遵命。”

幾人齊聲道。

李治笑道:“不用這麼拘束,今日這裡沒有君臣,隻有舊友相聚。”

幾人在樹下席地而坐。李治還讓韓藝也一塊坐下,又讓那些隨從、侍衛去邊上待著,彆跟著緊緊的。

李治突然向盧師卦道:“師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盧師卦道:“蒙陛下關心,我剛回來不久。”

李治道:“你和你家裡?”

盧師卦苦笑一聲,沒有做聲。

李治點點頭,表示明白,歎道:“可惜這事我也不好出麵幫你。”

盧師卦道:“此等瑣事,豈敢勞煩陛下。”

李治笑了笑,突然哦了一聲:“對了,近兩日武昭儀剛剛懷有生孕,你可否幫我去看看?”

崔戢刃他們聽得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目光。

盧師卦麵泛難色道:“這---我醫術不精,可不敢冒然為昭儀診斷。”

李治嗬嗬笑道:“你少在這裡跟我謙虛,我可是非常了了解你的,當初你師父治好我母親重病,被父王尊為神醫,你的醫術怕已是青出於藍了,這根本難不倒你,是不是連幫我這老朋友的一個小忙,都不願意啊。”

這要是韓藝不知實情,非得吃一驚,因為李治在長安七子麵前,完全沒有皇帝的架子,都不自稱朕,還是用我來自稱。不過,他從蕭無衣嘴中已經得知,這李治跟長安七子以前也常常在一塊玩耍,彼此的關係都非常不錯,也算得上好友。

“不敢,不敢。”

盧師卦道:“若陛下不嫌在下醫術拙劣,在下自然願意為陛下效勞。”

其實他是真的不願意,因為當初他就是去幫李世民看病,結果差點連命都丟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與宮廷的規矩簡直就是相生相克,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不去,但是李治都這麼說,他哪裡還好意思拒絕。

“那就這麼說定了。”

李治說著又掃視一眼,見崔戢刃他們紛紛沉默不語,道:“你們幾個是怎麼呢?為何都不說話,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的。”

幾人紛紛互看,最後目光就落在了崔戢刃身上。

又是我?崔戢刃顯得有些鬱悶,索性就直接說道:“陛下,請恕我直言,以前你是王子,那當然可以隨便一點,可如今你是陛下,我們又怎能還如以往一般在陛下麵前胡說八道,這於禮不合。”

鄭善行等人紛紛點頭。

“我就知道是這樣。”

李治微微皺眉,不滿道:“如今我雖是皇帝,但是皇帝就不能與朋友暢談嗎?”

“皇帝不都是寡人麼?”

聽得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李治看向蕭無衣,鬱悶道:“無衣,你這是成心要氣我啊。”

蕭無衣一點懼意都沒有,道:“我隻是想讓陛下知道,為何戢刃他們不敢跟陛下暢談,你看我就隨便說了一句,你就用皇帝的威嚴來壓我。”

天啊!原來她以前對我是最溫柔的,我真TM是幸運的。韓藝坐在後麵,不斷抹著汗。

李治鬱悶道:“我什麼時候拿皇帝的威嚴來壓你了,是你一直在挖苦舅舅,你這是顛倒黑白。”

“如果這也是挖苦的話,我以前也沒有少挖苦啊!可是你以前也沒有這麼說我,說到底還是你變了。”蕭無衣撇著嘴嘀咕道。

在經過韓藝的一番調教之後,這蕭無衣打嘴仗的本事那是突飛猛進,語氣中不乏韓藝的調調。

“你---!”

李治指了指蕭無衣,突然嗬嗬笑了起來,道:“好,就算你說的對,我---我事先說明,我不計較這些,你們儘可暢所欲言,沒有關係。”說著,他也不管了,反正都被蕭無衣挖苦成這樣了,向元牡丹道:“牡丹,你這裡可有酒,我想和戢刃他們喝上幾杯。”

元牡丹道:“我這就去拿。”

這酒很快就上來了,李治端杯道:“我敬你們一杯。”

“不敢,不敢。我們敬陛下才是。”

“先乾為敬。”

李治說著,就一口喝下。

崔戢刃等人見了也紛紛一口飲儘。

這一杯落肚。李治突然感歎道:“要論這治國之才,我不如你們啊。”

王玄道等人皆是一愣,隱蔽的相互使著眼色。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這話從何說起,我書都沒有讀過幾卷,哪敢跟陛下比。”

李治笑吟吟道:“我可沒有說你。”

“哦。”

元烈虎撓撓頭,顯得有些尷尬。

王玄道低聲罵道:“蠢豬。”

元烈虎氣急道:“龜人,你找打是吧。”

“陛下在這了。”王玄道淡淡道。

“你---等會再找你算賬。”元烈虎狠狠瞪了王玄道一眼。

李治嗬嗬道:“烈虎,玄道,你們還是如以往一般,水火不容呀。”

“讓陛下見笑了。”

王玄道微微頷首道。

“沒有,沒有,這反而令我回想起當初那無憂無慮日子。”李治擺擺手,又道:“其實我一直都非常喜歡聽你們討論當今時政,這令我也是受益匪淺。我還記得善行曾說過,治國之道,無外乎四字,就是‘輕徭薄稅’,隻要百姓富足,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而師卦卻認為,治國者,當秉持實事求是的原則,不應好高騖遠,不應好大喜功,不應驕傲自滿,當時時刻刻保持一顆謹慎的心,你還引用了《文子》書中一言,心欲小,誌欲大;智欲圓,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不知我可有記錯?”

鄭善行略顯尷尬道:“那隻是我們年少無知,誇誇其談。”

李治道:“那你說,你哪一點說錯了。”

鄭善行更顯尷尬。

李治又道:“還有玄道,玄道主張的是,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認為國之本,在於民,而民之本,在於德。隻有當每個百姓擁有完美的品行,國家才能長盛不衰,一人之德,不足以影響天下,一個再好的皇帝,也敵不過一群刁民。”

王玄道尷尬的點了下頭。

李治突然看向長孫延,道:“而延兒你的主張,是推崇商鞅的依法治國,隻有一套完善的律法,才能令國家久盛不衰,人不能長久,但法能夠長存。”

說著他又向獨孤無月道:“無月主張強兵才能強國,若無一支強大的軍隊,任何事都是空談。”

獨孤無月道:“陛下明鑒,我小時候好勇鬥狠,說的也都是胡話。”

李治笑了笑,又看向崔戢刃,道:“至於戢刃的話,嗬嗬---。”

崔戢刃急忙拱手道:“戢刃不知天高地厚,又驕傲自滿,劣性難除,說的話純屬狗屁不通,還請陛下饒過我這一回。”

“那也不是,若你的話真的狗屁不通,那麼當初父王也不會欽點你為狀元。”

李治擺擺手,但也沒有說出來,而是轉而說道:“其實你們的主張,都有可取之處,如今正是國家用人之際,你們幾個身為我大唐子民,又怎能閒賦在家,我非常希望你們能夠入朝來幫助我治理國家。”

王玄道立刻道:“陛下你是知道的,恩師曾言過,我不能做官,否則立刻會招來血光之災,我很想報效朝廷,為君分憂,但是家族長輩也不會答應的。”

韓藝暗罵,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元烈虎道:“我一直在幫我大唐征戰。”

盧師卦道:“我太著迷於醫術,又不通圓滑之術,連父母都容不下我,哪還有顏麵去當官。”

鄭善行道:“我這人行事隨性慣了,而官場規矩繁多,我怕去了,不但沒有為君分憂,反而為君添亂。”

獨孤無月自嘲道:“陛下,我一直都想為國征戰,但是我出門都得遮麵,實在是羞於啟齒。”

崔戢刃道:“我就更不行了,我這人口無遮攔,胸無點墨,但卻又自負的很,誰人都不放在眼裡,從小到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謂做儘糊塗事,而且太宗聖上也下令不準我入仕。”

長孫延索性就不做聲了。

反正各有各的理由。

李治一臉不悅的望著他們。

蕭無衣哼了一聲:“一群虛偽之徒。”

李治立刻道:“無衣這話說的太對了,你們真是虛偽。”

“我等自知品性頑劣,故怕辜負聖恩,還請陛下恕罪。”

六子齊聲說道。

長孫延身份尷尬,自然不便落井下石。

“你們---!”

李治目光一掃,哼道:“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躲多久?”

PS:求月票,求推薦,求訂閱,求打賞。。。。。(未完待續。)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