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自備供詞(1 / 1)

這事越鬨越大,幾乎將整個朝堂都牽扯進來了,不光是外部施加壓力,朝堂內部也是小動作不斷,關於韓藝戶部侍郎的任命,一直卡在三省就是下不來,三省下來還得到吏部,顯然那些官員見這情況,都認為這回哪怕不將韓藝置於死地,也得剝奪他的一切封賞,這詔令乾脆就不下了,省的麻煩。

許府。

“德儉,義府,如今這麼多王公貴族彈劾韓藝謀反,咱們是不是也該上道奏章給陛下。”

許敬宗如今的心情是異常澎湃呀,前一刻,韓藝還風光無限,而如今韓藝卻陷入自己挖的坑當中,這一回雖然看上去沒有以往那麼熱鬨,但是底下卻是波濤洶湧。道理很簡單,能夠鬨到百姓頭上去的,能出多大的事,百姓不知道的,那才是大事。

但是因為韓藝剛剛加封同中書門下三品,已經一飛衝天,這不是簡簡單單的彈劾就能夠扳倒韓藝的,這需要中樞大臣的支持,在中樞大臣中,最恨韓藝的就是許敬宗,而且相比較李義府而言,許敬宗也算是出身名門,因此有許多王公貴族來找許敬宗,尋求他的支持,許敬宗很得意,而且他也想至韓藝於死地。

王德儉和李義府相覷一眼。

王德儉嗬嗬道:“舅舅,此事咱們不宜參與進去。”

許敬宗道:“這是為何?”

李義府笑道:“賢兄,在這件事中,隻要咱們按兵不動,那邊一定可獲得漁翁之利。”

漁翁之利?

許敬宗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李義府道:“這土地就這麼多,早已經被那些功勳之後瓜分的一乾二淨,倘若他們堅若磐石,並且日益壯大,那像咱們這些剛剛被提拔上來的大臣,還有何可圖的?”

許敬宗點點頭,這倒也是,他也喜歡錢呀,可是功勳之後,王公貴族,將土地都給占了,他們就沒有操作空間了,打擊這些舊貴族,符合他們新貴的利益,他們一直以來乾得不就是這些事麼。

李義府又道:“倘若韓藝輸了,那更是大快人心,最為關鍵的是,我們不清楚陛下是什麼意思,因此我們隻需按兵不動,便可樂享其成。”

......

太尉府。

“太尉,韓藝這麼做,無異於破壞現有的規則,已經引起眾怒,下麵的人可都坐不住了,他們希望太尉你能夠站出來,阻止韓藝。”

韓瑗苦口婆心的勸說長孫無忌出山。

李治這麼庇佑韓藝,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長孫無忌這時候要是能夠站出來,一語定江山,絕對可以重返朝堂。

這在他們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是長孫無忌卻讓他們按兵不動,這讓他們很鬱悶。

長孫無忌瞧了他一眼,道:“伯玉,你應該感激韓藝,而非是記恨於他。”

韓瑗錯愕的望著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道:“你以為陛下撤下你們的同中門下三品,隻是警告你們麼?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李義府、許敬宗等人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隻因韓藝回來之後,將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他身上,你們才能安然無恙。而且在這事不是那麼的簡單,朝中支持韓藝的也是大有人在,隻是這些人雖有實權,但地位卑微,不敢出聲,你想想看,是誰將土地都給占了,導致軍中的封賞越來越少?”

說到這裡,他轉過頭去,望著韓瑗道:“伯玉,這時候你們不應該與那些人有過多的接觸,以免到時落人口舌。”

......

......

韓藝站在禦史台大門前,心中是感觸良多呀,他跟禦史台還真是有緣無分,他一份差事就是監察禦史,而且也是在前不久才不免除監察禦史一職的,但他隻是在張銘一案中,當了一回監察禦史,此外,他再也沒有履行過監察禦史的職責。

但是今日前來,他不是來發表告彆演說的,而是被傳召來問供的。

這麼多人向禦史台施壓,韋思謙雖然不爽,但是他不能什麼都不做呀,趕緊傳召韓藝來。

在門口逗留片刻,他便入得大門。

他原以為禦史中丞會親自迎接他的,但是他想多了,就是一個名叫王義方侍禦史在大堂前等候他,但是沒有半點寒暄,甚至連大廳都沒有進,直接帶著他去到一間較為陰森的屋內,隻見裡麵坐著二人,正是禦史中丞韋思謙和侍禦史崔戢刃。

“啟稟中丞,皇家特派使帶到。”

王義方拱手說道。

帶到?真把我當犯人了!韓藝一瞧韋思謙、崔戢刃二人麵色嚴肅,心中莫名有點虛,崔戢刃是死對頭,那不用說了,而韋思謙的話,他真是一點也不了解,但是他和韋家是恩怨頗深呀,心中還真有些拿捏不準。

韋思謙點點頭道:“你先退下吧!”

“是!”

王義方退了出去。

韋思謙淡淡道:“特派使請坐!”

“多謝!”韓藝坐在中間唯一一張椅子上。

韋思謙道:“特派使,你應該知道本中丞為何傳召你來。”

“知道。”

韓藝本想活躍一下氣氛,但見韋思謙這一絲不苟的神態,想想還是算了。

“那便好!”

韋思謙點點頭,又問道:“新城縣公彈劾你仗勢欺人,當眾侮辱王公貴戚,可有此事?”

“等會!”

韓藝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道:“此事我不想辯解,這上麵原原本本的寫著我與新城縣公那日的對話,還請中丞過目,究竟是誰在侮辱誰,由你們禦史台來定。”

韋思謙一愣,就沒有見過準備這麼完善的嫌疑犯,連供詞都準備好了。朝著崔戢刃使了一下眼色。

崔戢刃走過將,將供詞接過,看都沒有看,道:“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

韓藝立刻道:“上麵注明了一些當時在場的人,你可以一一詢問。”

崔戢刃一看,還真有,頓時無語了,可見當日韓藝就已經料到了今日,拿過去交給韋思謙。

韋思謙瞟了一眼,又道:“另外,還有許多大臣告狀,說你恃寵驕縱,蠱惑民心,滋生是非,破壞現有的安定,以公謀私,蓄意報複,欺壓百姓。可有此事?”

“等會!”

韓藝又掏出一張紙來,道:“這不過就是公平競爭而已,那些人為求利益,想弄垮我的金行,我也是為了尋求自身利益,招聘人員,有何不可?不能因為我是官員,而特彆對待,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也就是說官員和百姓是平等的。這上麵已經將整件事的經過原原本本的寫下來了,我這一生奉公守法,不知道什麼叫做滋生是非,欺壓百姓,破壞現有安定,事實就在這裡,你們是專業人士,你們說了算。”

韋思謙又看向崔戢刃。

崔戢刃這屁股還沒有坐穩,又走了過去,將紙接了過來,好氣好笑道:“特派使,你還真會為我們考慮,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

韓藝笑道:“我身為朝廷命官,朝廷需要我,我必將儘心儘力,任何事都是如此,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得一點問題都沒有。

崔戢刃道:“你還有沒有,有的話就一塊呈上吧。”

韓藝道:“倒是還有,但是得你們需要,我才給你們,如果你不需要,而我強行呈上的話,豈不是又有人會告我,徇私舞弊什麼的。”

“言之有理!”崔戢刃點點頭道。

韋思謙又問道:“鳳飛樓可是屬於你的買賣?”

“正是。”

“最近鳳飛樓一次性要招納五千人,此事可屬實?”

“完全屬實?”

“你為何招納這麼多人?”

“當然是為了賺錢!”

韓藝道:“眾所周知,我的香水、酒水、紙墨、蠟燭,在市場上的反響非常好,可是我們鳳飛樓因為人力不足的原因,生產有限,不少王公貴族都因為買不到這些商品,來埋怨我,甚至還說我囤積居奇,哄抬物價。這我真是冤枉啊,因此我為了滿足那些王公貴族的需求,決定大規模生產香水、酒水、以及紙墨,我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建造大作坊了,如今作坊早已經建好了,我當然要招人,這都是早就擬寫好的計劃。”

說著,他又掏出一張紙來,道:“這是我在兩年前寫得計劃書,還請中丞過目。”

崔戢刃這回非常自覺的走了過來,將資料拿了過去,稍微看了一眼,然後小聲向韋思謙道:“中丞,看這墨色不像是最近寫的,應該有些時日了。”

韋思謙點點頭,道:“來人啊!”

門外立刻進來一人。

韋思謙道:“你先帶特派使去偏屋稍坐片刻。”

韓藝一愣,這就問完了,我可都還沒有發揮呀!

那衙役已經走了過來,恭敬道:“特派使這邊請。”

“啊?哦!”

韓藝站起身來,拱手道:“那我就先失陪了。”

韋思謙點點頭。

待韓藝出去之後,韋思謙向崔戢刃道:“你如何看?”

崔戢刃笑道:“光憑這些資料,就足夠我們調查幾個月了。”

韋思謙皺眉道:“真的需要幾個月麼?我們拿著朝廷的俸祿,擔當要職,應當儘心竭力為陛下分憂才是。”

崔戢刃道:“中丞,此事是非對錯,一目了然,我認為連審查都不需要,可是還鬨到陛下那裡去了,陛下還將此事交給我們了禦史台,可見這與律法無關,與對錯也無關,而且上麵的權力之爭,如果中丞希望能夠秉公處理的話,那隻能將每個細節都調查清楚,如此才能服眾。”

韋思謙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崔戢刃代表的是禦史大夫,這事是交給禦史大夫的,可不是交給他禦史中丞的,他雖然正直,但也得顧忌一下抱病在身的崔義玄,畢竟是崔義玄推薦他來禦史台的。道:“既然如此,那就讓特派使回去吧。”

崔戢刃忙道:“中丞,萬萬不可,韓藝此番來禦史台,一定有很多人在關注著,倘若這麼一會功夫,就放韓藝回去了,那必定會有人彈劾我們包庇韓藝,讓韓藝在這裡待上一日,到宵禁前夕,再放韓藝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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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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