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輕鬆的大笑聲,韓藝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這般輕鬆自在的與他們坐在一起吃飯了,這一種溫馨歡快的感覺都快要從回憶裡麵消失了,在這一刻他非常認真的告訴自己,鳳飛樓每個月必須聚餐一回,不要讓這種美好的感覺從手中流逝。
當然,風格依舊,大家在席間開始相互拆台,這當然是韓藝帶來的,到如今已經成為了鳳飛樓獨有的文化,彼此取笑著,說著對方在這一年中發生的糗事,隻求博得大家哈哈一笑。
韓藝也是沉浸在其中,調侃著男人,調戲著女人,坐在顧傾城和夢兒中間,左擁右抱,原形畢露,好不快活。
氣氛那是相當融洽!
但是大家喝酒都是點到即止,因為以前有過不好的經驗,就是大家都喝的醉醺醺的,東倒西歪,玩也沒有玩到,第二個個個喊頭疼,拚酒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玩撲克了,倒是韓藝三番兩次想起風,反正待會打牌也沒有他的份,一個勁的慫恿沈笑喝酒,他知道沈笑喝酒不如他,但沈笑根本不上當,就是不跟他喝。
大家都清楚韓藝用心不軌,紛紛鄙視這廝,弄得韓藝铩羽而歸。
吃完飯之後,大家就開始賭錢了,因為下雪天的關係,晚上出門不太安全,待在家裡隻能玩撲克,連劉娥、桑木他們都參與進去了,玩得是異常投入。
要知道他們之間可都有恩怨的,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夢婷、沈笑這兩個常敗將軍連壓箱本都拿出來了,準備一雪前恥。
韓藝很喜歡這種刺刀見紅的氣氛,也很想參與進去,在不缺錢的情況下,他不會出千的,但是沒有辦法,他已經進入了黑名單,連看都不讓看,你給我一邊待著去。
隻能期待明年了!
幸好有一個女人默默的陪在韓藝身邊,不然的話,韓藝真得會在今晚流下今年的最後一滴眼淚。
太孤獨了!
而這個女人當然就是顧傾城!
二人坐在偏廳的隔間裡麵矮榻之下,盤腿對席而坐,這裡是專門供女人喝茶的,畢竟還是男女有隔,特彆是有外人在的時候,女人還是要回避一下。
“嘗嘗看!”
顧傾城將一杯親手煮好的茶,遞給韓藝。
“其實不用嘗,也知其中滋味。”韓藝接過茶杯來。
顧傾城饒有興趣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因為你臉上的自信已經道儘其中滋味。”言罷,他小抿一口,點頭道:“果真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味。”
顧傾城一手托著臉腮,眼角帶著絲絲羞澀,卻又非常勇敢的問道:“不知你是在誇茶,還是在誇人。”
又來了!韓藝也不得不承認,顧傾城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對男人的誘惑,要知道她還是在半張臉的情況下做到這一切的,如果那王皇後有她一半功力,那根本就不需要培訓了,好在韓藝也不是雛鳥,笑道:“當然是誇人,再好的茶也得讓懂茶的人來煮,要是讓夢婷那急性子來煮,彆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敢喝。”
顧傾城噗嗤一笑,眼波流轉,道:“此話可莫要讓夢婷聽到,否則她又得不依不饒了。”
“夢婷一個不可怕,就是加上你,我就有些招架不住!”韓藝嗬嗬一笑,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對了!傾城之戀排練的如何?”
其實自從唐朝好聲音結束之後,傾城之戀就已經提上日程了,什麼劇本、道具早已經製作完畢,隻是後來顧傾城回洛陽探親又給耽擱了,顧傾城回來之後,大家就開始忙著排練這一出大戲,不然的話,夢兒她們會無聊死得,夢兒很喜歡排練話劇的,已經不再需要韓藝操心了,現在韓藝隻需要寫個故事大綱出來就行了,當然,傾城之戀還是韓藝親自操刀,因為這一部話劇的意義非常重大。
顧傾城很是敷衍道:“一切都挺順利的。”
韓藝愣了下,道:“可是我從你的語氣中聽到一種不順利的感覺。”
顧傾城幽幽歎了口氣。
韓藝道:“難道有什麼話不能跟你仰慕的人說麼?”
顧傾城抿唇一笑,一雙靈動明亮的美目白了韓藝一眼,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隻是---隻是在鳳飛樓待久了,我不想再拋頭露麵了。”
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始終是比較下賤的事。”
顧傾城思索片刻,道:“或許吧!”
韓藝道:“千萬不要這麼想,其實演話劇是神聖的,與聖人無異。”
“聖人?”顧傾城翻了下白眼,沒好氣道:“你這也吹噓的太厲害了,連三歲小孩都騙不成。”
“非也,非也!”韓藝一抬手,道:“孔孟為何能夠成為聖人,就是因為他們說出了許多道理,我們的話劇同樣也是如此,也是教育百姓該如何為人處世,這本質上是一樣的,甚至於我們還要更先進一些,傾城之戀就是一本會說話的論語。”
“你還真會忽悠,青樓之事,也能夠與聖人扯上關係,要是讓他人聽到,隻怕天下儒生都會來找你麻煩。”顧傾城瞧韓藝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禁又笑了出來。
好像也是哦!韓藝嗬嗬道:“這等深奧的大道理,我隻與你這位紅顏知己說,其餘人我還不屑說了。”
顧傾城笑吟吟道:“想要封住我的嘴,便稱我紅顏知己,你也真是勢利!”
這女人腦子咋轉的這麼快!韓藝道:“我說得可都是真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了。”
顧傾城好奇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這傾城之戀能夠教百姓什麼?”
韓藝不答反問道:“你可還記得傾城之戀說得是一個什麼故事?”
顧傾城道:“不就是一個漢人與胡女的愛情故事麼?”
“不錯!這胡漢之彆乃是千年懸而未決的難題,聖人也隻知道區分,卻不知如何解決這胡漢之爭。”
“難道傾城之戀就能夠解決?”
“必須的啊!”
韓藝道:“這話劇又不賺錢,我堅持這條路當然是有目的的,你看目前我大唐打下西北廣闊之地,若想要統治那裡,必須要解決胡漢之爭的問題,太宗聖上已經做到了獨愛之如一,按理說這問題應該解決了,可事實如此嗎?顯然還沒有,因為問題不是出在某一個人的身上,而是千百年來遺留下的恩怨情仇,如何消弭兩方百姓心中的芥蒂,這就成為了關鍵所在。傾城之戀就是希望讓胡漢兩邊的百姓了解對方,體諒對方,從而到達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分彼此。”
顧傾城聽得是目瞪口呆,過得半響,她才顫聲道:“這---這是真的?”
韓藝嘖了一聲道:“當然是真的,白色生死戀不就是在講士庶之彆麼,但相比起胡漢之爭,那反倒隻是一個小問題。”說這裡,他笑了笑,道:“傾城,你一定要明白一點,你不是單純在演話劇,而是在維護世界和平,孔孟不過如此啊。”
維護世界和平?
顧傾城眨了眨眼,突然咯咯笑了起來,根本就忍不住。
韓藝盯著那上下起伏的雙峰,非常鬱悶道:“我認為我們是在談論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抱歉!抱歉!我實在是忍不住!”顧傾城隻搖手,過的好一會兒,她才停了下來,一本正經道:“可不可以換人?”
韓藝道:“當然不能,這偉大神聖的任務非你顧傾城莫屬!”
“為何?”
“當然是因為你賢惠端莊,知書達理,冰雪聰明,滿腹經綸,善解人意,骨骼驚奇,又會熬湯煮茶,還會捏兩下,說起來真是太傷天理了,可以說女人該有的優點,你都有,你自己說說,除你之外,還有誰?”韓藝雙手一張,很是無奈的說道。
“嗯--!”
顧傾城思索一陣子,“好像還真沒有了!”
“可不是麼---!”說著,韓藝突然看向顧傾城,但見顧傾城眼中含笑,二人同時笑了起來。
“韓藝!韓藝!”
正當這時,聽得一個急促的聲音,立刻就見沈笑急急走了過來。
不等他開口,韓藝便道:“我說沈兄,這才多久,你不會就輸的清潔溜溜了吧!”
沈笑哈哈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韓兄是也,先借個十幾貫給我翻本。如何?”
真是太好了!韓藝笑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我還等著上位了。哈哈!你一邊去吧!”
“我借你!”
顧傾城道。
“嗯?”
韓藝猛地一怔。
沈笑大喜,道:“還請傾城妹子心地好,韓藝這廝太狡猾了,而且薄情寡義,遲早有一天,我會跟他絕交的。”
顧傾城將一定金子遞了過去,好歹名叫傾城的女人,銅錢豈拿得出手,道:“非我心地好,隻是我想韓藝留在這裡陪我。”
完了!完了!
韓藝一手捂臉,羞澀不語。
沈笑一愣,隨即曖昧的笑道:“明白!明白!”說話間,他將金子收入袖裡,又拍了拍韓藝的肩膀,道:“韓藝,有此佳人相陪,你還打什麼牌啊。”
“滾!”
韓藝怒罵道。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沈笑哈哈一笑,轉身離開了,這家夥已經走火入魔了。
不行啊!如今她沒有幫手,單挑我會輸她,豈不是辜負了我酒吧小浪子的虛名!韓藝有些受不了了,猛地一抬頭,睜著眼看著顧傾城,咬牙切齒道:“傾城,要不咱們今日就把這事給辦了吧,我被你撩的已經快要承受不住了,再不應戰我還是不是男人。”
顧傾城純純道:“辦什麼事?”
“當然滾床單呀!你想哪裡去了。”韓藝道:“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麼?”
“滾---滾床單?”
顧傾城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一絲紅暈爬出麵罩來到眼角,啐道:“你才夢寐以求了,真是下流。”
韓藝真心怒了,“我下流?分明就是你屢屢給我暗示,離間計,反間計,激將法,都用上了,不就是等我應戰麼,如今反倒罵我下流,真是豈有此理。”
顧傾城眼中閃過一抹羞澀,道:“那不是暗示,是明示,但---但也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敢問是哪班車,哦不,日,我都被撩糊塗了,不是這般,那敢問是哪般?”
“我隻是想得到你得心而已。”顧傾城道。
“心?”韓藝道:“那我的人呢?”
“從未覬覦過。”顧傾城螓首輕搖。
韓藝當即都傻了,道:“這是為何?”
顧傾城一臉憧憬道:“因為我相信這才是真正的愛情,我見過的男人無一不是貪圖我的美色。”說話時,她又宛如一個懷春的少女。
美色?半張臉的美色麼?韓藝眼中含淚的直搖頭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以心換心,那換來乾嘛,這買賣隻是在浪費包裝費和運輸費。”
“買賣?”顧傾城當即鄙夷道:“你還真是不解風情!”
韓藝沒好氣道:“我就一商人,風情我哪懂,我隻懂得解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