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聽得一聲驚悚的慘叫聲。
“父---啊---!”
又聞罕立嘶吼,但立刻就戈然而止。
“啊啊!”
幾乎是同一瞬間,隻見一個女仆騎在諾曷缽身上,拿著匕首不斷刺向諾曷缽的胸口,血注將女仆的臉濺得通紅。而注意力都集中在父親身上的罕立也被割破了喉嚨和刺穿了胸口,睜著恐懼的雙眼倒了下去。
噗噗噗!聽得幾聲破裂之聲,圍著外圈站著的那些個護衛,不管是誰的人,均是挺直站著,一動不動,無視他們的主人被殺,隻見一把鋒利的槍頭從他們的胸膛刺出。
“父親!”
未等眾人從諾曷缽父子的慘狀中醒悟過來,祿東讚桌前的女仆已經將匕首架在祿東讚的脖子上。而他的大兒子讚悉若與罕立一樣,第一時間就是救父親,但也忽略自己身前的女仆,同樣也被匕首架在脖子上。
咚咚咚!
一個女仆的頭顱滾過在打仗中間,又聽的兩聲悶響,隻見帳外兩道人影倒下,那鋒利的槍頭隨著主人倒下而上揚,將已經千瘡百孔的帳篷又撕裂出兩條縫隙來。
隻見小野手持斷刀護在韓藝身前,而陳碩真則是手拿還在滴血的長劍護在韓藝身後。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快了,幾乎就是在一瞬間的發生的。
轉眼間,白白的帳篷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鮮血從矮桌下麵流出,在中間彙聚,流向帳外。
沒有人想到會出現這種變故,因為這種級彆的會談,一定會是非常安全的,他們隻是來談判的,這老大可都在後麵,誰要敢動手,麵臨的就是兩個國家的攻擊,但是你得到不過就是幾條人命而已,這怎麼算也不劃算,而且意義不大,退一萬步說,縱使有人料到阿布羅會向拓跋鬼穀動手,最多也就是以為他們打一架,這很稀鬆平常,也沒有人想到,他連諾曷缽、韓藝、祿東讚都不放過,這簡直自掘墳墓,要將這裡的人都殺了,赤海部絕對滅族。
這簡直沒法想象。
可憐的吐穀渾可汗就這樣躺在了血泊當中,估計他臨死都沒有弄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不過說他了,現在活著的人都是蒙的,饒是韓藝、祿東讚這等聰明人,都是呆若木雞,滿臉大汗,眼中充滿了恐懼之色,大帳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唯一保持清醒的就是阿布羅,但他臉上也極其驚訝,因為韓藝三人毫發無損,這可是必殺一擊啊!
他萬萬沒有想到,小野腦袋裡就一件事,保護韓藝,而當今世上除元鷲之外,沒有人再比小野的出刀速度快,不過小野也真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覺悟,常年生活在山裡,與猛獸打交道,導致他出手就一定是致命的,一刀就將那女仆的頭給砍了下來,非常的乾淨利落,那斷頭屍體橫陳在桌上。
陳碩真作為大唐頭號通緝犯,任何時刻警惕心都是非常高的,即便外麵那兩槍來的非常突然,但還是被他避過,並且完成雙殺。
未等大家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外麵傳來陣陣慘叫聲。
隨即遠處又傳來殺聲震天。
幾人這才反應過來。韓藝微微偏頭,正好陳碩真餘光看來,二人眼中滿滿都是苦澀。
“大相!不好了,我們中計了,赤海部的人殺了過來。”
一個吐蕃將軍衝入帳中,裡麵的一切令他震驚不已。
阿布羅笑道:“如果你們希望你們的大相還能安然無恙的話,就讓你們的人馬不要妄動。”
那將軍清醒過來,立刻拔出刀來。
噗噗噗!
忽然兩邊二十餘位身著奴仆服侍的漢子手持刀斧從大帳的兩邊,破帳而入,將他們團團圍住。這種級彆的刺殺,阿布羅肯定是準備相當充分。
而那挾持祿東讚女仆立刻將刀鋒逼近幾分。
“你若敢傷我父親分毫,我要你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讚悉若緊張的渾身都濕透了。
“那你們還不給我老實一點。”
阿布羅眼一瞪,又向讚悉若道:“少將軍,這恐怕還得勞煩你出去一趟。”
“你---!”
讚悉若何曾被人這般要挾過,可見那女仆的匕首又逼近幾分,忙道:“我答應你,你莫要傷害我父親。”
祿東讚突然道:“等下。”又向讚悉若道:“你聽好了,倘若有人敢攻擊你們,你們就不用管我了,一律格殺勿論,然後調集大軍踏平赤海部。”
“父親---!”
“這是命令!”
“是!”
讚悉若狠狠威脅了阿布羅一眼,然後便與那位將軍轉身出去了。
祿東讚怒視著阿布羅道:“阿布羅,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乾什麼?”
阿布羅未說話,忽聽得韓藝笑道:“很簡單,我們大唐和河源郡王都不願幫他報仇,他不隻有依靠大相你了,而且,那阿豺就在你大相手中,這也不過就是大相你一句話的事,求你省事多了。”
阿布羅哈哈笑道:“韓侍郎,我倒是小看你了,這般時候了,還能保持如此淡定。哦,還有你這二位護衛,不過,這一切都是徒勞,你以為你還逃得了麼?”
“你總不會奢望我我束手就擒吧!”
韓藝一笑,突然麵前的矮桌向阿布羅掀去,嘴上卻道:“先救大相。”
陳碩真何等聰明,立刻明白過來,唰的一劍刺向祿東讚。
祿東讚都傻了,這是救我,還是要害我啊!
阿布羅驚駭道:“快攔住他們!”
這祿東讚要是掛了,那他全族都得陪葬,逃都沒有地方逃。那些刀斧手原本是指向韓藝的,這阿布羅一嚷嚷,下意識就往祿東讚那邊移動。
當的一聲響,隻見刺殺拓跋鬼穀的女仆飛身撲過去,揮舞著匕首擋開陳碩真的長劍。
周邊其餘幾名女仆紛紛撲向韓藝。
可是他們遇到小野,也確實是命該如此,她們憑借的就是快、狠,但是小野比她們還要快,而且力量不是一個層麵上的。
隻見小野斷刀橫掃,當即擋退兩名女仆,並且削去一名女仆的大半手臂。
阿布羅憤怒道:“給我宰了這些漢豬。”
那些刀斧手立刻攻了上去。
“大相,我來救你!”
韓藝完全不在乎刀斧手,操起一把大刀來,衝向祿東讚。
祿東讚都快哭了,大哥,我脖子上可是有著一把匕首呀,你彆湊熱鬨了好不。
小野一心保護韓藝,於是也往祿東讚那邊退去。
阿布羅急道:“除祿東讚外,其餘人格殺勿論。”
但是韓藝、陳碩真、小野拚命的攻向祿東讚身後的女仆,那些刀斧手隻能衝上去保護祿東讚,那女仆挾持著祿東讚,跑又跑不了,隻能不斷往後縮去,一時間是手忙腳亂,瞬間被小野殺死三人。
正當這危急時刻,阿布羅忽見大帳後麵幾道人影晃動了一下,不禁麵色一愣,隨即就見一些個竹筒罐縫隙中飛了進來,他凝目望去,隻見那些竹筒罐冒著黑煙,就在他愣神間,隻聽得啪啪啪的幾聲響,頓時濃煙直冒。
這突如其來的竹筒,也驚擾到大帳內所有的人。
“啊!”
“啊!”
又聽得兩聲慘叫,兩名刀斧手立刻斃命於陳碩真和小野的刀劍之下,倒還彆說,陳碩真跟小野的配合起來,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種默契,一攻一守配合的相得益彰,倒是韓藝顯得有些多於,不過韓藝也沒有管他們,一心攻向祿東讚。
“一定要救出大相!”韓藝麵色猙獰道。
祿東讚大為感動道:“韓侍郎,你彆管我,自己保命要緊。”
“不行!這都是我連累了大相!”
“咳咳咳!”
濃煙直冒,熏得那些刀斧手門嗆咳起來。
而韓藝他們都是有所準備,儘量往邊緣廝殺,那些刀斧手雖人數眾多,一時竟然抵擋不住陳碩真和小野的進攻。
唰!
陳碩真瞅準一個機會,斜刺裡一劍刺向祿東讚身後的女仆。
那女仆無奈之下,將祿東讚往身後一甩,揮起匕首擋去,當得一聲擋開陳碩真的長劍,隻覺眼下冷芒閃過,當即被小野腰斬於斷刀之下,鮮血將內臟衝出來,腥味刺鼻。
祿東讚看得不禁一陣惡寒,又見四處刀光劍影,而且煙霧彌漫,臉色驚懼不已,慌忙之中,爬起來往帳外跑去,因為這大帳殘破不堪,到處都是被劈開的大洞,往那邊都可以出去。
阿布羅一見,急道:“一定不能讓祿東讚跑了。咳咳咳!”
韓藝立刻道:“保護大相。”
三人同時衝出大帳。
與此同時,那些刀斧手也全部衝出帳外,這大帳裡麵已經完全看不到人了。
一出帳外,陳碩真不禁手上一抖,隻見一排弓箭手,拉成滿月,這一聲令下,就能將他射程刺蝟。同時,又聽得東北、東南角傳來廝殺聲,那裡正是韓藝的護衛見和諾曷缽的護衛軍所在之地。
可是韓藝完全不管,奔著祿東讚就殺了過去,小野也一直守護在他身旁。
祿東讚這麼大年紀能跑多快,很快就被刀斧手、韓藝他們給追上了,那些刀斧手將祿東讚團團圍住,場麵一度非常滑稽,因為那些刀斧手還是以祿東讚為重,因此他們下意識的就是防守,等於是韓藝、陳碩真、小野三人追著二十餘人打。
忽聽的一聲吐蕃語!
隻見一支吐蕃隊伍衝將過來,但是他們不敢衝向祿東讚,畢竟祿東讚還在刀斧手的脅迫之中,也不敢進攻弓箭手,那是阿布羅的人,而是直接用血肉之軀擋在那一派弓箭手前麵,這你們可不能放箭,個個都急的快要尿了。
阿布羅見自己的刀斧手這般狼狽,咆哮道:“你們這群廢物,先將那幾隻漢豬給我殺了。”
那些刀斧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人多的一方啊,立刻攻上去幾人擋住韓藝他們,導致韓藝與祿東讚的距離一下子就拉開了。
正當這時,弓箭手的後方傳來一陣馬蹄聲,祿東讚的大兒子回頭一看,隻見六匹駿馬拉著三輛木車瘋狂的朝著這邊衝來,隱隱見到三輛馬車後麵還跟著一支身著奴仆服侍的隊伍。
那些弓箭手還擺個毛的POSS,或下意識的回頭拉弓射去,或兩邊躲閃。
但為時已晚,三輛馬車衝入人群當中,轟轟轟,聽得幾聲巨大的爆咋聲,雖說不至於炸得人仰馬翻,但是引起一陣極大的騷亂,很多人都懵了,這是啥玩意啊。
場麵更加亂了。
祿東讚的大兒子大吼道:“擋住那些人,擋住那些人。”他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一定要保住祿東讚。
那些爆炸威力雖然不大,但是貴在夠響,戰馬受驚,都是原地打轉,根本不聽使喚。
那一支幾十人的隊伍直接衝向祿東讚,個個都是身手了得,殺的對方是人仰馬翻,也不管你是吐穀渾人,還是吐蕃人,十餘人立刻護在韓藝他們周邊。
原本就被挾持的祿東讚一看這裡莫名其妙又殺出一支隊伍來,不禁神色大變。
而那邊阿布羅的人馬也感到了,阿布羅親自上馬領著士兵殺了過去。
“韓侍郎,上馬!”
為首一名蒙麵人喊道。話音未落,幾匹戰馬疾馳到韓藝他們身旁。
韓藝他們立刻上馬。
隻見十餘人從馬背上取下一連串的竹筒,淡定的用火折點燃,四處亂扔。
“大相,對不住了,在下已經儘力了!”
韓藝嚷嚷一句,便領著隊伍,衝向東北角。
阿布羅想領兵去追,結果腳下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嚇得胯下戰馬差點沒有將他給掀翻過去。
而在東北角,兩支隊伍也正在廝殺當中,赤海部的戰士是拚了命的阻止韓藝帶來的那三百禁衛軍接近大帳範圍,采取包圍的陣勢,隻要能夠圍住,就是穩贏,但是這樣一來,就沒法集中力量一口吃掉這支禁衛軍。而唐軍將士更是急得要命,如果韓藝掛了,他們是難辭其咎,也是在左衝右突。
“韓侍郎!是韓侍郎!”
忽聽得一人高喊道。
赤海部的戰士回頭一看,頓時一陣慌亂,怎麼這裡還有一支隊伍,隻見小野一馬當先,衝殺過去,與唐軍這兩麵夾擊,很快就打破一個缺口,但也無人敢念戰,往北奔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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