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巷。
“老錢!老錢!”
隻見一個年輕的公子哥,興致匆匆的來到錢家米鋪。
“哎呦!原來是劉公子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錢大方急忙將那公子哥給迎進屋來,又一臉諂笑道:“不知劉公子要買些什麼?”
這公子姓劉,名旰。
“你在就最好不過了!”劉旰拍了拍錢大方的肩膀,又眨著眼道:“找你當然是有好事。我今日可是來跟你談大買賣的。”
錢大方聽得目光急閃,忙道:“劉公子,裡麵請,裡麵請。”
又將劉旰請到裡屋。
這茶剛剛奉上,錢大方就迫不及待道:“不知劉公子有什麼好事便宜在下?”
商人就是商人!劉旰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卻道:“我問你,那下坡村以南十裡外的那片水窪地,可是你的。”
錢大方一愣,點頭道:“是在下的。”
劉旰道:“我出兩百貫,你將那地讓給我,如何?”
錢大方目光閃爍了幾下,道:“這請恕在下冒昧問一句,不知---不知劉公子為何要買那地?”
“這你彆管。”劉旰道:“你可彆當我不知道,當初你隻是花了不到幾十貫,就買下了那塊地,我如今給你三四倍的價錢,你還猶豫甚麼。”
那塊地原本是屬於大興善寺的,不過是一塊廢地來的,因為一下雨就積水,故此周邊都比較荒蕪,因為種不了田的地,周邊都比較荒蕪,如今的百姓那都是擇良田而居。當初韓藝提出新市場的計劃時,錢大方就花了幾十貫錢買下了那塊地。
這可轉眼就漲到一百多貫。
但即便如此,錢大方可也覺得劉旰在侮辱他的智商,那塊地雖然不好,但是放在如今,位置可是極好的,剛好處在曲江池與大劇院的中間地段,嗬嗬道:“劉公子,那塊地我沒有打算賣。”
劉旰道:“為什麼不賣,你留著那塊地乾嘛?”
錢大方道:“我一直都打算在那裡建一個宅子,你知道城內限製多,住在城外,自由一些,而且,我的作坊都在那邊,住在那邊,也方便打理生意。”
劉旰聽得很是不爽,道:“老錢,我可是你的老主顧呀,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吧。”
“哎呦!劉公子,這真是對不住啊!我這---!”錢大方賠著笑臉,但是意思也很明顯,不賣。
劉旰瞧了眼錢大方,道:“行行行,我再給你加一百貫,這你總不能拒絕我了吧”
錢大方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我這一早就打算好的,你看我那作坊,都建在那邊,所以,真是非常的抱歉。”
劉旰頓時怒了,霍然起身,道:“行!你彆後悔!”說罷,便氣衝衝離開了。
錢大方還是賠著笑臉,送他到門口,等他走遠了,才笑道:“我賣給你才會後悔了。”說著,又是一臉奸笑,“韓小哥真乃神人矣,這轉眼功夫,我就賺了好幾百貫,這可比賣米要快得多,可惜,當初沒有多買一些地。”
正當這時,隔壁趙四甲的店鋪中也走出一個公子哥來,神情、模樣跟方才的劉旰是一模一樣,都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隨後又見到趙四甲從店鋪裡麵走出來,二人相覷一眼,神情甚是開心啊!
大劇院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但同時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就是大劇院是在郊外,天天這麼來回跑,有些麻煩,而且長安至今都還有宵禁,要是晚了的話,可就回不來了,而且,那邊新市場也已經建好了,看上規模要遠遠勝過兩市,故此那些貴族、官宦世家都打算去那邊蓋屋子,大多數貴族在那邊多多少少有一些地,可是也有一些沒有的,那隻能買地,可是他們一問才知道,那一片區的黃金地段都讓商人給買走了。
而這些黃金地段以前都是廢地來的,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黃金地段,地價是突飛猛漲,有錢都買不到地。
那些商人可都不蠢,等到大市場啟動之後,那地價還能漲上好幾倍,他們可是不急。
......
......
“哎呦!老吳,你這是發財了麼,竟然請我上這第一樓,在這裡吃一頓可是不便宜啊!”
在第一樓的一間包間內,一個三十來歲,身著官服男人坐在桌旁,看著桌上得幾道美味佳肴,又略顯詫異的朝著一旁站著得男人說道。
這個叫做老吳的男人,四十歲出頭,身形瘦弱,穿著寒酸,一臉憨厚的回答道:“這些年全憑郭丞的照顧,小人一直感激在心,這區區一頓飯,報答不了萬一。”
“可這一頓飯可不便宜啊!”被稱作郭丞的男人,笑道:“你還是直說吧,有什麼事想請我幫忙。”
老吳訕訕一笑,道:“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最近內子身體不適,而小人年紀也不小了,實在是無暇分心,故此---故此想回家去,還望郭丞能夠批準。”
那郭丞眯了眯眼,道:“是嗎?我可是聽聞最近你們樂師的行情是非常好,平康裡各大院都在四處花高價錢請樂師,我看你是想另謀高就吧。”
老吳直接懷裡掏出一遝嶄新的代金券,遞上前去,“這是小人這些年攢的,不成敬意,還望郭丞能夠幫小人一個忙。”
那郭丞瞧了眼那一遝代金券,約莫有五六貫錢,這絕對是他人生中見過最豐厚的一筆賄賂款,沉吟片刻,接過代金券來,放入袖中,道:“行,這個忙我幫了。”
“多謝,多謝。”老吳頓時激動得連連道謝。
一個時辰後,這老吳便進了花月樓,一份十年契約放在他的麵前。
原來這老吳,名叫吳春根,是宮廷裡麵一位老樂師,很會譜曲的,而方才那個郭丞則是太常寺太樂署的丞,平時誰會去賄賂他這個芝麻小官,生平頭一回被賄賂,那種心情可想而知啊。
而如今大劇院的成功,樂師的地位立刻發生了質的改變,交響樂給了樂師極大的發揮空間,尤其是會譜曲的樂師,那更是身價倍增。而樂師恰恰是以前被青樓忽略的職業,以前青樓全靠歌妓撐門麵,樂師的地位向來不高,可如今不同了,一場交響樂可是需要許多很多樂師,而且要不斷譜寫新得曲子。
故此平康裡開始花錢砸向樂師,因為樂師是可以給歌妓增加光環的。
可好得樂師基本都在宮廷,曹繡他們憑借著自身是從宮廷裡麵出來的優勢,於是謀劃從宮廷裡麵挖樂師過來幫忙,給得錢當然比宮廷多多了,其實方才行賄的幾貫錢都是曹繡給他的,並且還是曹繡出主意,讓他去賄賂姓郭的幫忙。
吳春根再三確認之後,在契約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自己都樂,他真是想不到自己也又被人爭搶的一日,感覺太幸福了。
曹繡也是心滿意足的將契約收好,正當這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在曹繡耳邊說了幾聲。
曹繡點點頭,讓人帶著吳春根去參觀一下,自己則是去到後院。
來到後院,隻見桌上堆著數十份詩詞。
“假母,這是今兒上午送來的詩詞。”
“這麼多?”
“咱們出的價錢那麼高,那些書生才子都將自己的作品送了過來。”
曹繡走上前,隨手拿起一份詩詞看了看,又道:“將這些詩詞拿給絳真她們,看看她們喜歡那些。”
“是。”
光有曲是不行的,還得有詞,二者缺一不可,一首好的詞曲,就能夠捧紅一個歌妓。平康裡開始瘋狂收集詩詞,這對於那些書生才子而言,可真是多了一條財路呀,因為這詩詞不見得就要用名人的,像那些士大夫的詩詞,也不太合適大劇院,最合適的就是那些風流才子的詩詞。
很多才子立刻將自己作品給送來,這其實一個互惠互利的,誰得詞紅了,自己也出名了,可謂名利雙收。
尤其是詞,這詞本來就是為歌唱準備的。
為什麼有唐詩宋詞一說,主要原因有兩點,其一,唐朝將詩都玩出花來了,宋人也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超不過唐詩,於是將心思放在詞上麵。其二,唐朝因為宵禁,這娛樂行業很難發展的起,而宋朝不一樣,宋朝的娛樂行業非常發達,夜夜笙簫,詞自然也占有主導地位。
而如今的話,隻怕宋人也詞都沒法玩了,因為這一場娛樂風暴,詞的地位是水漲船高,價錢比詩要高得多。
大劇院成功,帶來的利益效應,已經變得無法計算了。
桑木也終於明白韓藝為什麼在大劇院上麵耗費那麼多精力,那南郊那塊地,就屬鳳飛樓賣得最多,而且都是最好的地,可就這一會兒功夫,鳳飛樓的產值直接漲了上萬貫之多,而且,這還隻是剛剛開始而已,那大市場都還沒有開張。
“很不錯!”
韓藝手中《白衣童話》的完成品給放下來,道:“如今印了多少冊呢?”
“已經印刷好一千冊了,正在進行最後的裝訂。”
“一千冊!”韓藝點點頭,就古代的生產力而言,這已經不少了。道:“你再讓人製作一百本精裝版的。”
“精裝版?”
“嗯。”韓藝道:“這《白衣童話》主要是給小孩看的,而昭儀學院的運動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將會吸引許多人的關注,這可是一個非常好的宣傳平台,如果我們將《白衣童話》當成獎品送給那些小孩的話,那麼《白衣童話》將會在還未發售前,就得到大家的追捧,等到那時,我們再發售,哼,效果要轟動的多。”
桑木點點頭道:“其實算算時辰,再快也得等到運動會之後,才能夠發售。”說著,他又道:“哦,恩公,今兒一早,有不少人上門,希望能夠請我們的建築團隊去幫他們蓋屋子。”
韓藝道:“可是去南郊蓋屋子?”
桑木點點頭,道:“如今的南郊的地價飛漲,城內許多達官顯貴都想去那裡建宅院,但是他們自己建的話,還得花功夫去買材料,找人設計,設計得還沒有咱們好,算下來,自己建跟交給咱們建,都差不了多少。不過我還沒有答應,不知恩公的意思是?”
這個建築靠得就是經驗,如今的房地產都不能稱之為房地產,那些貴族也是萬年建一個宅院,而鳳飛樓的建築團隊,從一開始到如今,就沒有停過,各類建築都建過,經驗豐富,還與材料商有著非常穩定的關係,鳳飛樓進貨要比彆家便宜的多。
韓藝笑道:“我們隻接大莊園,大宅院,那些小一點,就交給那些小建築商吧,咱們吃肉,那總得給人家一些湯喝,什麼都大包大攬的,也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