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亡羊補牢(1 / 1)

而那邊韓藝在青海湖與那些商人商討了個把月,將契約都簽訂好之後,韓藝就與那些商人告彆了吐穀渾,然後順道去往肅州、涼州等地視察。

涼州刺史趙持滿在前線作戰時,但是這涼州反而發展的非常好,此時來到涼州,那熱鬨的氛圍,都快趕上長安了,其實在期間官府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隻是因為戰爭的發生,導致貨物都涼州集中,這人來人往,自然就帶來了許多的商機。

但這是韓藝預計中的,不用看也知道,他主要就是視察道路,這是基礎,沒有道路,談什麼貿易,故此對於修路,韓藝那是非常執著的,這一項工程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一直都在修,都在維護,如今的西北道路都修得是非常寬廣,而且還開辟出幾條新的道路來。

這古代道路的天敵,其實就是戰爭,因為戰亂會導致貿易停止,朝廷也無暇顧忌去修路,這道路沒有人走,年久失修,很快就會被損壞。

但是如今這片地區許久沒有打過仗,道路維護的非常好,而且沿路的旅館是非常多,這幾年更是如此雨後春筍一般,一不留神,就多了一家旅店。

主要就是關中集團旗下的旅店,關中集團又在附近種植草木,因為如今旅館最大的作用,都還不是給人提供休息的地方,這人為了賺錢,風餐露宿,稀鬆平常,但是駱駝、馬、驢這些畜力要吃東西呀,這旅店主要是提供草料,因為路上運輸全靠駱駝馬匹,那麼草料才是旅館的立足之本,你要開旅館就必須種植草木,導致這邊如今是草木茂盛,蔥蔥鬱鬱,來往商人也是絡繹不絕,一切都是欣欣向榮。

這其實也彰顯出唐王朝的軍事力量之強大,有足夠的能力去控製這麼長的道路。如今這邊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強盜,這在以前是極為少見的。以前這一條道路上麵,有著許多強盜出沒,什麼買賣沒有搶更加賺錢,但是如今的話,由於商人貿易來往密切,商隊都比較龐大,就不太好搶,而且朝廷非常看重兩邊貿易往來,故此這邊的軍隊對於強盜,那是絕不姑息,在這邊,強盜是直接判死刑,沒有任何理由可講,這可比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就還要狠一些,甚至於都不需要過審,軍方有權直接處死對方,換而言之,就是不需要抓活的。

那些強盜一看唐軍這麼狠,這買賣是乾不下去了,於是也都紛紛轉行,乾起了買賣,他們對這一代可是非常熟悉,他們做買賣也有著自己的優勢。

韓藝一路視察,就一路回到了長安。

不管是之前,還是如今,雖然輿論來了一個超級大轉變,但是大家同樣都非常期待韓藝的歸來,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得等到韓藝回來,才能出結果。

故此,韓藝可以說是在萬眾期待下,回到了長安。

不過這也不是大軍凱旋,韓藝隻是出使西北,他也沒有大張旗鼓。到了京畿地,他還拋下自己的禁衛軍,自己先趕回城內,入得長安城,已經是傍晚時分,許多百姓都趕著回坊裡,故此韓藝也沒有急著入宮,而是先回蕭府去了,如今大勢已定,他也不需要急著跟李治彙報,而且,李治也沒有讓張德勝在城門口逮他。

“老爺,郡主,姑爺回來了。”

隨著門童的嚷嚷,這韓藝剛剛入得府門,正好見到蕭銳與蕭無衣從大廳走了出來。

“小婿見過丈人。”

韓藝急忙快步上前,拱手一禮。

“賢婿回來了呀!”蕭銳笑著點點頭,但是笑得似乎有些勉強。

“夫人!”韓藝又偷偷朝著蕭無衣眨了下眼,隨即突然想起什麼似得,一臉好奇道:“對了,我方才回來的時候,發現不少人對著我的馬車是指指點點的......!”

說到這裡,他突然發現蕭銳父女麵色各異,他這個人精如何看不出來,於是問道:“老丈人,夫人,是不是出什麼事呢?”

蕭無衣囁嚅兩回,才道:“父親大人出事了。”

韓藝不禁看向蕭銳。

蕭銳忙道:“是你父親。”

韓藝不禁詫異的“啊”了一聲。

一刻鐘之後。

韓藝在得知韓大山墳墓被衝垮的消息後,呆愣了好半響,突然閉目重重一歎,“我真是枉為人子啊!”臉上滿是內疚之色。

蕭無衣忙道:“夫君,這怪不得你,當時咱們家的情況,能夠活下來,就已經算是不錯了,是有人嫉妒你的功勞,想借此事攻擊你,你不用跟他們一般見識。”

蕭銳也是安慰道:“賢婿,事已至此,你也無須過於自責,隻是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韓藝皺眉沉思著,眉宇間儘顯苦惱之色。

蕭銳、蕭無衣坐在一旁,也不太好做聲,畢竟這事關孝道,孝道大於一切,可問題是,他們也不好讓韓藝暫且放下長安的一切。

過得好一會兒,韓藝突然道:“小婿打算回家守孝。”

蕭銳立刻輕輕點了下頭,道:“如此也好。”他可是非常孝順的,故此他也覺得韓藝應該回去守孝,但是他又擔心韓藝眷念權勢,這他也能夠理解,畢竟韓藝走到這一步非常不易,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輕易放手的,如今聽到韓藝這麼說,他是非常開心,又問道:“可是陛下那邊?”

韓藝道:“這小婿會跟陛下稟明的,相信陛下也會諒解我的苦衷。”

蕭無衣當然也不會反對,這事誰也不敢反對,她隻是擔憂的看著蕭銳,道:“爹爹,我們都走了,那你---。”

韓藝也看著蕭銳,如今蕭銳身邊就剩下他們夫婦。

蕭銳笑道:“這很簡單,我與你們一塊去揚州,正好,我也許久沒有去蘭陵看看了。”如今,他的兒子都在江南那邊,而蘭陵也是蕭家的大本營,他也早就想頤養天年,他對於權勢不是非常眷念,而且他也沒有這份心思,而如今正好給了他這個機會。

韓藝忙拱手道:“多謝丈人。”

“爹爹!”

正當這時,忽聽得一聲洪亮的叫喊聲,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邁著蹣跚的步子,一搖一晃的,翻過高高的門檻,囂張跋扈的入得大廳來,儼然一副小主人的神情,歪著腦袋,一對機靈的眸子,瞅著韓藝,甚是可愛。

韓藝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張開雙臂,“乖兒子,快些過來。”

韓玄牝的到來,讓這一家人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當然,出了這種事,就完全就沒有了凱旋的喜悅,蕭銳對於西北之事,隻是稍微問了一下,知道一切都還順利,也就放下心來。吃飯得時候,那些笑聲,都是因為小玄牝,如今小玄牝已經可以簡單得跟大人對話,時常語出驚人,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飯後,一家人又圍著小玄牝玩鬨了一會兒,韓藝才與蕭無衣回到了屋內。

“夫君,你是不是舍不得這裡。”

蕭無衣見韓藝離開韓玄牝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心中甚是擔憂。

韓藝笑著搖搖頭,拉著她的手,道:“其實這權力富貴,對於我而言,也並非是那麼的重要,我隻是覺得我確實沒有儘到一個兒子的責任,如今我也身為人父,就更加能夠理解父親當年是多麼的不容易。我一直以為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但是我因此卻忽略了我最為看重的東西。”

說到這裡,他突然抬起頭來,笑道:“不過如今我終於可以放下這一切,好好陪陪你們,陪著父親大人,這亡羊補牢,總比一錯再錯要好。”

蕭無衣輕輕點了下頭,突然,她想起什麼似得,道:“那牡丹節和飛雪呢?”

韓藝道:“當然也得跟我一塊回去啊!”

蕭無衣道:“可是爹爹他還不知道這些事。”

韓藝不禁眨了眨眼。

蕭無衣道:“要不,我去跟爹爹說?”

“不不不!”

韓藝連連擺手,道:“這事必須得我親自去跟丈人說,你丈夫雖不是什麼大英雄,但是這點擔當還是有的。現在,你得幫我起草一份辭呈。”

蕭無衣問道:“你真的決定呢?”要知道韓藝這一走,變數可就多了。

韓藝非常肯定的點點頭。

第二日一大清早,韓藝就揣著辭呈入宮,這一見到李治,二話不說,就先將辭呈遞上。

李治看過辭呈之後,眉頭緊鎖,道:“愛卿,此事朕也了解過了,決計怪不得你,如今朕身邊可是少不了愛卿,朕還正打算升愛卿為尚書左仆射。”

韓藝拱手道:“陛下對於臣的知遇之恩,臣一直銘記於心,為了陛下,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但是臣的的確確是枉為人子,臣的母親在生下臣不久便去世了,是父親一直以來將臣養育成人,可是這些年來,臣從未回家鄉祭拜過父親,臣真是......不孝之子,將來在九泉之下,也無顏麵對父母。”

說到這裡,他是哽咽難以自已,“還望陛下恩準臣的請求。”

李治皺眉不語,眉宇間很是掙紮,過得半響,才道:“朕非常明白愛卿的苦衷,換做是朕,朕也會跟愛卿一樣,隻不過此事來的太突然了,朕與朝廷都毫無準備,如今遼東與西北可都需要愛卿,倘若卿不在的話,朕都不知道如何辦是好,朝中也無人可以替代愛卿。”說到這裡,他又道:“這樣吧,朕親自命一人,代卿守孝,可好?”

“陛下如此厚待臣,臣實在是無以為報,隻不過這事如何能讓他人代替,隻怕還會連累到陛下。”韓藝又道:“陛下還請放心,如今西北、遼東皆已在恢複的過程,臣會處理完手頭上的事,然後再回家鄉為父守孝。”

李治沉默不語。

韓藝一揖到地,“還望陛下恩準。”

李治遲疑半響,閉目一歎,點點頭道:“好吧,朕答應你便是。不過朕也有言在先,待他日卿守完孝之後,得立刻回朝廷,朕與大唐都需要卿。”

韓藝道:“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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