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白蓮紅陽(1 / 1)

明朝偽君子 賊眉鼠眼 1042 字 2個月前

存糧是不夠的,太過被動,明刀明槍去查更不行,太過主動。

跟燉湯一樣,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欲將火候把握得恰到好處實在太難了。

請宗族鄉紳相商是早已在心中盤算好了的,若欲不動聲色將潛伏在天津的白蓮教頭目揪出來,而且不至於鬨出兵變,秦堪頗費了一番心思。

如今的大明已沒有世家門閥,取而代之的是士大夫文官階層的崛起,其中也包括越來越多的商人暗裡興風作浪,提供金錢作為政治獻金。

但不可否認的是,大明如今最重要最基礎的勢力,仍是各個地方的宗族鄉紳,他們在屬於自己的一片領地裡,行使著比縣太爺更大的權力,在鄉民們心目中擁有著連縣太爺都比不上的威望。比如秦堪出身的山陰縣秦莊,整個秦莊的行政事務便全是由秦家老族長一言而決。

曆朝曆代,宗族永遠是朝堂賴以繼續統治的堅實基礎。

秦堪今日要見的,就是天津城內城外的這批堅實基礎。

……………………第二日午時,天津城內城外的宗族鄉紳們懷著忐忑的心情,惴惴不安地坐在錦衣衛指揮使衙門前堂,等待秦堪這位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的召見。

當穿著蟒袍麵冠如玉的秦堪臉帶微笑緩緩走出前堂時,一眾本地的宿老耄耋和德高望重的鄉紳們紛紛站起身,然後全部在秦堪麵前矮了一截兒,前堂內隻聽得一陣撲通撲通膝蓋著地的聲音。

秦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一盤剛開局的棋盤上,秦堪穩穩地落下了第二顆子。

****************************************************************下棋自然要有對手,每人輪流落一子才叫下棋。

秦堪召見宗族鄉紳的同時,天津城外一個偏僻不起眼的農戶家中,一群穿著普通質樸的中年人簇擁著一名年約二九的芳華女子,眾人皆朝西而跪,他們身前擺著一方香案,案上一尊沉香木所雕的無生老母像,香爐上九支剛點上的香頭忽明忽暗散出詭異的光芒。

一片沉寂中,眾人三跪九拜,跪拜的姿勢與尋常百姓禮佛時略有不同,磕三個頭,然後深深的趴在地上,標準的五體投地姿勢。

口中誦念著晦澀難明的經文,不知過了多久,眾人壓低了聲音齊聲喝了一句“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拜神儀式這才結束。

被眾人簇擁著的年輕女子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冷豔熟悉的絕美麵龐,赫然竟是昨日給牟斌療傷換藥的唐神醫。

唐神醫的名字自然不叫“神醫”,實際上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唐子禾。

事實上她在白蓮教裡的身份很然,被稱為“紅陽女”,所謂“紅陽”,在白蓮經義中將世界一共分為三個階段,青陽,紅陽,白陽。

青陽是指混沌未開之時,那時沒有天和地,但已有了明和暗,於是無生老母派燃燈佛下界統治這個世界。

紅陽則是指如今的現階段,這個階段黑暗壓倒了光明,世界麵臨著恐怖大劫,明暗相鬥之後,光明必勝,彌勒應運臨世,最後世界人民喜迎白陽時期來臨,就如同女人辛苦熬過了大姨媽時期,迎來了幸福的白帶……自永樂年唐賽兒造反失敗,不知所蹤之後,白蓮教其實已四分五裂,互不統屬,各自為政忙著造反事業,而且各個白蓮教內的職位稱呼非常混亂,“紅陽女”這個職位,有的白蓮教有,有的沒有,根本沒有統一的人事製度。

但所有的白蓮教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一齊尊稱當初造反失敗的唐賽兒為“白蓮聖母”,而且曆代紅陽女皆為孤兒,不論趙錢孫李,皆冠以“唐”姓,一則為了紀念這位矮子中間拔高個,好不容易鬨出點大動靜給大明朝廷添過堵的白蓮女英雄,二則假借唐賽兒的餘威,裝神弄鬼愚弄鄉民說是唐賽兒托世,冠以唐姓便更具說服力,以此增加自己的市場競爭力。

世道艱難,哪一行都不容易,造反也是一樣。不拚命想些花招搶占市場份額,如何展如火如荼的造反事業?革命的星星之火何時才能燎原?朝廷不遺餘力的剿殺不說,同行之間的競爭也很激烈的。這年頭雖說愚民很多,但騙子更多,相比之下,傻子明顯不夠用,增加自身競爭力才是王道。

紅陽女便是白蓮教中增強競爭力的一張王牌,展教眾信徒時特彆好用,每一任紅陽女除了宣揚自己是唐賽兒托世之外,還會表演一些例如隔空抓鬼,沸油撈錢之類的把戲,實可謂辛酸展,慘淡經營。

當然,紅陽女除了是白蓮教的形象代言人之外,在教內的地位也頗為然,類似於朝廷欽差的身份,不同的是權力不算太大,完全沒有秦堪這種正牌朝廷欽差一言而定千萬人生死的魄力。

唐子禾所屬的白蓮教卻是北直隸地界上規模較大的一支,之所以規模較大,全托唐子禾個人之功,土生土長的她,現了天津這塊風水寶地,於是這支白蓮教迎來了事業上升期。

……………………拜過無生老母後,眾人6續坐定,唐子禾坐上。

一名教中頭目模樣的中年男子起身抱拳道:“紅陽女,明廷派欽差來天津,顯然意在剿滅我天津白蓮教,這回派的人不好對付,跟以往尋常的廠衛不同,秦堪這狗官殺人不眨眼的名聲天下皆聞,而且為人狡詐,詭計多端,北直隸總壇已三次差教中弟兄來問,咱們要不要提前動?”

唐子禾聞言,冷豔的俏臉浮上惱怒之色,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唇,道:“總壇遠在數百裡外,天津之事他們一概不知,卻隻知催我們動,廟算已失,何來勝望?派人去總壇回話,那個秦堪我已見過,正在尋機接觸,此時倉促起義,事必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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