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逸既然說此事與他無關,宋玉臣自然相信他,畢竟名氣擺在這裡,笑著點了點頭,是信心滿滿。
但是李奇可不放心,笑道:“宋員外郎,你是一個人上,還是和某某某某一起上?”說話間,他用手指了指鄒子建等人。
宋玉臣傲氣道:“對付你,我一人足矣,何須他人幫忙,不像某些人一樣。”
李奇笑嘻嘻道:“既然宋員外郎如此自信,那就請旁人勿要多言,以免壞了宋員外郎的名聲。”對麵這士子多如狗的朝代,他還真不敢托大。
宋玉臣豈不知他那點心思,笑道:“你放心便是,儘管出對,我就怕你出不了對。”
李奇不屑道:“對你而言,我一聯就能把你給對趴下了。”
宋玉臣心中暗怒,道:“那好。倘若我對上了,你便每次見我須得作三揖,叫我一聲師父。”
李奇點頭笑道:“行。沒問題,你若是輸了,你每次見到我也須得作三揖,至於師父麼,那就免了,我要是收了你這樣的徒弟,那我這張老臉還不丟到他外婆灣去了,讓你沾點便宜,免得彆人說我以大欺小。”對對子老子興許不如你,但是出對子的話,你娘的連給我提鞋都不配。md,老子身後可是掛著一張互聯網,這尼瑪要是還輸的話,老子枉為穿越者。
宋玉臣見眾人皆低頭偷笑,登時怒火中燒,怒哼道:“閒話休說,快出對來。”
“就來,就來。”李奇笑了笑,又故作沉吟,忽然朗聲道:“有了。你可聽好,我這上聯是,煙沿豔簷煙燕眼。”
此聯一出。眾人皆是一愣,眼中儘是茫然。
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不妥麼?李奇掃視眾人一眼,隨即明白過來,朝著眾人拱手道:“麻煩哪位借我筆和紙。”
在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文房四寶,很快便將筆紙送來了。
操了。毛筆?李奇麵色稍顯尷尬,忽然轉頭朝向鄭逸,笑道:“素問鄭二哥筆墨丹青,在下仰慕已久,望鄭二哥能滿足我這個小小心願。”
鄭逸不知李奇不會寫毛筆字,還愣了下。心中對這上聯也感好奇,點頭笑道:“鄭二樂意效勞。”說著他又望了宋玉臣一眼。
宋玉臣伸手道:“二哥請。”
李奇將筆紙遞了過去,然後將每個字每個字的細說了一遍。鄭逸剛一寫完,登時陷入了沉思。
莫行見鄭逸如此驚愕的表情,心感好奇,走過去一看,登時驚呼道:“此真乃絕對也。”
鄭逸微微一怔,朝著李奇道:“官燕使大才,鄭二受教了。”又將白紙遞了過去。
“哪裡。哪裡。”
李奇拱了拱手,接過白紙來,遞給宋玉臣,揮揮手道:“對吧。”
宋玉臣困惑的接過白紙來。當看到白紙上的七個字時,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整個人都傻了。鄒子建等人紛紛圍了上來,表情跟宋玉臣如出一轍。
莫行小聲朝著鄭逸道:“二郎。你可有下聯?”
鄭逸搖搖頭道:“暫時還未想到。”
“想不到你也不能對出。”
“莫叔叔言重了,世上絕對恁地多,鄭二豈能一一對出。”
你們兩個對不出就行了。李奇豎起耳朵偷聽了一陣。心裡放心不少,朝著宋玉臣道:“宋員外郎,你不會要等到明天去吧,我很忙的耶。”
鄒子建急道:“此對絕非出自你手。”
李奇笑道:“對不出直說便是,這話說的你也不嫌丟人。”
鄒子建還欲再說,宋玉臣伸手攔住他,朝著李奇道:“我對不出來。”
“那也就是認輸呢?”
宋玉臣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李奇笑道:“很好。今日瞧在鄭二哥的臉上,這禮就免了,不過來日,你可得記住了,見到本官得先作三揖。話又說回來,你見到本官本來就要行禮,我還真不知道我到底贏了什麼,虧了,虧了。”
鄭逸聽罷,立刻朝著李奇遞去兩道感激的目光,他方才對李奇出手相助,本身對宋玉臣就心中有愧,聽到李奇暫時放宋玉臣一馬,心中自然好過一些。
李奇作為一個商人,揣摩彆人的心裡自然是不在話下,他也是不想讓鄭逸太為難了,故此才這般說的,要是平時,那是一個也不能少。
“多謝。”
宋玉臣一拱手,轉背就走。
“玉臣。”
鄒子建叫了一聲,見宋玉臣自顧朝著門外走去,趕緊快步追了過去。
這倆蠢貨終於走了。李奇長出一口氣,這可比他做一天菜還要累人些啊。搖著頭朝著秦夫人那邊走去。
“李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平時我也沒瞧你讀過書,怎地這詩詞張口就來,是不是有什麼訣竅,教教我唄。”洪天九蹦到李奇跟前,諂笑道。
李奇得意道:“這就是天賦,學不來的。”
秦夫人見他得意洋洋的模樣,心中好氣又好笑,忽然靈機一動,道:“我這也有一上聯,叫做‘不必屬牛自然熟識吹牛術’。”
李奇鬱悶道:“夫人,你方才見我孤軍奮戰,不幫忙倒也罷了,何故此時還來落井下石,真是好沒道理。”
封宜奴見李奇鬱悶的模樣,心念一動,笑吟吟道:“無須姓馬到底精通馬屁經。”
秦夫人咯咯笑道:“封妹妹對的真是妙極,妙極。”她難得在李奇身上討回便宜,而且還說的他不能反駁,心裡是說不出的痛快受用啊。
日。想不到這年頭的女人罵起人來,還真是不帶臟字的。李奇心裡老鬱悶了,朝著白淺諾哭訴道:“七娘,她們欺負大哥,你快幫幫大哥啊。”
白淺諾搖搖頭道:“我可對不她們贏,弄不好,我也會被她們戲弄。”
忽聽得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月圓。”
秦夫人隨口答道:“風扁。”
眾人轉頭一瞧。隻見鄭逸和莫行走了過來。
洪天九好奇道:“秦夫人,這風怎地是扁的。”
秦夫人笑道:“見縫就鑽,不扁怎行。”
眾人無不哈哈大笑。
鄭逸聽秦夫人笑聲動人,心念一動,又道:“鳳嗚。”
這上聯倒是驚醒了秦夫人,立刻收住笑意,隻是露出那禮貌性的微笑。
白淺諾忽然道:“牛舞。”
高衙內錯愕道:“白娘子,這牛咋會跳舞?”
白淺諾笑道:“自古道,百獸齊舞,牛不也在百獸之中嗎?”
莫行哈哈道:“妙。妙,七娘,你能夠順著三娘的下聯,接此下聯,倒是更勝一籌啊。”
白淺諾羞怯道:“莫叔叔過獎了,我可沒有王姐姐和二哥厲害。”
李奇可是典型的幫親幫不理,忙道:“七娘,你何須自謙,有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白淺諾臉上微紅。嬌羞的白了他一眼,但心中卻更是甜蜜。
莫行轉頭朝著李奇問道:“官燕使,不知你方才那絕對可有下聯。”
你不是很牛麼,要下聯。你自己對就是了唄。李奇笑道:“此對偶得天成,在下也沒有下聯。”
莫行失望的歎息一聲,又朝著秦夫人道:“三娘,你可有下聯?”
秦夫人搖搖頭道:“此聯七個字同為諧音。而且兩個‘煙’字一名一動,更添難度,實乃上佳之作。我也未能對出。”
說我吹牛?哼。我出了四副上聯,你不也是一副也沒有對出來麼。李奇心裡小小的得意了一番。
這時,一管事的人走了過來,朝著莫行道:“莫大學士,時候差不多了。”
莫行嗯了一聲,朝著秦夫人一乾人道:“你們幾個難得聚在一起,今日得賞燈大會可就瞧你們的了。”
秦夫人搖搖頭道:“這裡這麼多才子,哪輪得到我,我隻是來瞧瞧熱鬨的。”
莫行道:“那怎地能行,此事就這麼說定了,我就先告辭了。”
秦夫人抬手還欲再說,可是莫行已經離開了。
白淺諾挽著秦夫人的手,笑道:“王姐姐,我們一起去吧,我還想瞧瞧你和鄭二哥到底是誰更厲害。”
秦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最厲害。”
白淺諾嘻嘻一笑,又朝著李奇笑道:“大哥,你也一起去吧。”
李奇搖搖頭道:“我就不去了,方才我用功過度,如今得打坐恢複下元氣。再說,就那些花燈,我張張嘴,那是要多少有多少,我還是喜歡用錢買。”
白淺諾抿唇一笑,道:“那行。我們就先去了。”
“你去吧,多贏下花燈來。”
“你自個注意些。”
秦夫人說著一句,便和封宜奴、白淺諾、季紅奴朝著那麵木牆走去。李奇向魯美美和馬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兩跟著去保護秦夫人她們。
鄭逸一拱手道:“在下先告辭了。”
李奇趁著這個機會,小聲道:“方才多謝鄭二哥出手相助。”
鄭逸微微笑道:“其實我也並非全是為了幫你,想我祖父也是戎馬一生,我那也是想替我祖父出一口氣罷了。”
原來如此。李奇笑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得向你說聲謝謝。”
鄭逸笑著點了下頭,然後跟了過去。
李奇轉過頭來,見高衙內等人都沒有去,問道:“你們怎麼不去?”
洪天九嘿嘿道:“咱跟大哥一樣,也喜歡用錢買。”
高衙內不滿道:“李奇,你方才為何要放過宋玉臣?”
“衙內勿惱,你有空替我打聽下宋玉臣的行程。”
“你要作甚?”
“哼。我一天遇他個幾十次,他不得給我作一百來個揖。”
“是的呀,我怎地沒有想到。你放心,我現在就讓人去打聽。”
“且慢。你丫還當真了?”
“你難道不是認真的麼?”
“當然不是,我這麼忙,哪裡有空去做這等無聊的事,反正他在禮部,跑不了,以後沒事去禮部走幾趟就行了。走吧,我們去那邊坐坐。”
李奇指著邊上一亭台道。此時所有人都已經圍到那木牆前去了。所以四周都是空蕩蕩的。
幾人來到亭台內,圍著中間那石桌坐下。高衙內嚷嚷了幾聲,要來幾乎好酒,一些點心和一壺茶水。
李奇吃個點心填填肚子,朝著人群那邊望去,隻見莫行站在木牆前,說了一大通開場白,笑問道:“這賞燈大會,到底是怎麼個賞法?”
柴聰笑道:“這很簡單,每個燈籠都藏有一副上聯。待會就回依次亮出來,誰若最先對出上聯,那這花燈就歸誰,可是你彆小看這些對聯了,這可都是從翰林院出來的。”
敢情是搶答單元啊。李奇笑道:“難怪你沒有去。”
柴聰沒好氣道:“你這叫甚麼話,我不去,那是我不屑與人爭,其實翰林院也不過如此嗎。”說到後麵,心虛的他。聲音慢慢變小。
李奇嗬嗬一笑,又問道:“不過翰林院出題,那是不是有些太為難人呢?萬一沒人對得出,那可如何是好?”
柴聰道:“要說是比文章。放眼全國恐怕沒有哪裡能比得過翰林院,但是對對子這玩意,那可就不好說了,你方才也說了。絕對一般都是偶然得之,若是專門去想,那也很難想出什麼絕對來。”
“這倒也是。”
李奇點點頭。忽聽得一陣鞭炮聲,轉頭一看,隻見一個下人在第一個花燈的下方伸手拉了下,一條紅色條幅直落下來,隻是由於距離稍遠,所以看不清上麵寫的是什麼。
片刻過後,又是三聲鑼鼓,示意大家可以對了。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許多,隻能聽見竊竊私語。
過一會兒,就有一個書生對了出來。
看來高手都在民間啊。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木牆上的花燈就已經全部人摘走了,但是令李奇好奇的是,秦夫人、白淺諾她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就連那鄭逸也未出聲。不過當他見到兩個下人扛著那隻金黃色的鳳凰上來的時候,登時明白了過來,原來她們是留著力氣爭鳳呀。
但見那隻鳳凰花燈長三米有餘,寬約一米,栩栩如生,讓人不得不感慨大宋工匠的手藝精妙啊。
待那兩人將金鳳掛與木牆上後,莫行再一次上台,朗聲道:“各位,接下來就是萬眾期待的‘爭鳳’了。但是在此之前,莫某有些話想說。今日咱們的賞燈大會上來了兩位老朋友,能在此遇見他們倆,莫某甚感欣慰,他們就是鄭家二郎與王三娘。”
群人立刻拍手叫好。
倒是鄭逸和秦夫人略顯尷尬。
想必夫人此時心中一定在罵娘。李奇一笑,道:“看來這鄭二哥還挺受歡迎的。”
柴聰道:“這還算不了什麼,聽說以前更加厲害,像那宋玉臣根本就不能比。”
李奇點點頭,又聽得那莫行道:“想必大家都已經聽說了,鄭二郎當初曾爭得四次金鳳,隻比當年的蘇大學士少,所以我今日想改變下這爭鳳的規矩,我想由鄭二郎出上聯,誰若對的出下聯,那便算誰贏得金鳳,大家意下如何?”
眾人無不叫好,若是鄭逸出上聯,那他肯定就不能對下聯了,如此一來,就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鄭逸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鄭二何德何能,萬萬使不得。”
莫行前麵見鄭逸和秦夫人都不出聲,這才想到此計,故作責怪道:“二郎,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不就是出個對子麼,有何使不得的,我說行就行,大家也想再一睹你的風采不是。”
群人再次叫好。
鄭逸麵露為難之色,但又盛情難卻,而且莫行還算是他的長輩,隻好點頭道:“那那行吧,鄭二獻醜了。”
忽聽得一個動聽的聲音響起,“莫叔叔,若是無人對出鄭二哥的上聯,那有如何?”
眾人轉頭望去,說話的正是白淺諾。
莫行一愣,隨即笑道:“若是無人對出,那便算二郎贏。”
眾人一聽,個個又臉露愁色,想要反悔,卻為時已晚。
莫行掃視眾人一眼,微微一笑,手朝鄭逸一引,道:“那就鄭二郎出對吧。我等洗耳恭聽。”
“不敢,不敢。”鄭逸朝著眾人拱了拱手,然後沉吟起來,這上聯豈是說有就有的,他沉吟半響,依然還是一無所得,就在此時,他忽見天下烏雲遮月,一聯上心來,喜道:“有了,我這上聯是。”他說到此處,手往天一指,道:“上元不見月,”又指著周圍的花燈道:“點幾盞燈為乾坤生色。”
眾人一聽,抬頭望天,登時凝思起來,此聯描寫的正是此情此景,而且後麵那句更是氣勢非凡,倒真是不好對呀。
莫行欣慰一笑,頗具讚賞的點了點頭。
白淺諾皺眉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下聯來,問道:“王姐姐,你可有下聯?”
秦夫人搖搖頭,剛剛張嘴,忽聽得鑼鼓聲響起,眼中一亮,道:“有了。”
莫行大喜,忙道:“三娘快快說來。”
秦夫人笑道:“驚蟄未聞雷,擊數聲鼓代天地宣威。”
這上下聯都是應景之作,上聯描寫的是上一刻的景象,而這下聯則是描寫這一刻的景象,真是渾然天成。妙趣無窮。
眾人一聽,無不拍手叫好,興奮的就好像他們贏得這金鳳似的。就連那洪天九聽得都是激動不已,嘖嘖道:“想不到這秦夫人不禁長的俊俏,還有如此能耐,厲害,真是厲害。”
厲害有個p用,方才都不出來幫忙,真是太沒良心了。李奇沒好氣道:“這也就一般般啦,誰知道他們倆是不是串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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