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奇急促的語音中,就不難聽出,麵前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曖昧了。.
一個男人單膝跪地,手捧著一盆花,而對麵這個傾城般的美人正用雙手托著這盆花,這典型的求婚姿勢呀,也難怪王仲陵用出“勾搭”一詞,李奇也急於辯駁,若非腿疼的站不起,估計當下他會蹦了起來。
但是,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誰人都聽得像是在欲蓋彌彰。
“天大的誤會?”
王仲陵用鼻孔哼了一聲,道:“我親眼所見,你還想狡辯,不過你小子還真下得了本錢,竟然送我女兒這麼名貴的花,嘖嘖,倒也稱得上誠意十足。”
李奇原本想要解釋,可是聽著聽著感覺不對啊,不禁錯愕的望著王仲陵,但是那個姿勢兀自還是保持著。
趙桓嗬嗬道:“秦夫人,李奇堂堂三品大員都恁地誠意的向你送上這珍品了,你何不就收下了。”
你丫這是在幫我,還是害我呀!勾搭秦夫人?靠!當我有九條命呀!李奇恨不得一盆子摔過去,砸死這未來的昏君。
王仲陵輕咳一聲,道:“瑤兒,殿下都這般說了,你就收下吧。”
秦夫人雖已是婦人,但是在這方麵還是屬於入門級彆的,直到方才才聽明白的,登時麵色血紅,倏然抽回手來。
她這突然一撒手,李奇根本就沒有準備,手中一劃,那盆黑菊花眼看就要盆碎花亡了。
“啊!”
秦夫人又是一聲驚叫,猛地伸出手,李奇也是下意識的去接。
二人同一時間在花盆落地前,穩穩接住了。
“呼——!”
二人同時大出一口氣。李奇埋怨道:“我說夫人,你這是乾什麼呀?鬆手也得打聲招呼呀!本人不能當馬橋用。”
秦夫人沒好氣道:“你一個大男人連盆花都捧不住,竟然還來怪我一個婦人,這是哪來的道理?”
“擺脫,我是一個瘸子呀!”李奇感覺自己都快哭了,為什麼就沒有人上前扶他一把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誰又會扶一個求婚的男人,這不是找打麼。
秦夫人一聽瘸子,這才恍然大悟,目光下意識的一瞧,隻見李奇左腿已經透出一絲血絲,雖然已經過了幾天了,雖然劉雲熙說不礙事,但是終歸有兩個傷口,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好了。驚呼道:“呀!你出血了。”
“你沒出就行。”李奇頂著一頭冷汗,暗想,你反應也太快了吧,方才也不知道是誰隻顧手中的花,對我不聞不問。又道:“請你先把花放上去,然後在搭把手扶我起來,謝謝!”
秦夫人見李奇傷口裂開了,不暇細想,趕緊將花放於桌上,又扶起李奇來。
“多謝!”
李奇帶著憤怒的語氣沉聲道,語音極重,顯然就是還怪秦夫人方才捧花,不扶自己。
“咳咳咳!”
突然,旁邊又響起一陣帶有警告意味的咳嗽聲。
秦夫人這才想起王仲陵還在邊上,心慌之下,趕緊撤回雙手來。
李奇身子一晃,差點又摔倒在地,一手撐著桌子,朝著又準備上前幫忙秦夫人道:“不用了。”心裡那火呀,騰騰的往上冒,剛剛還說了,鬆手前記得打聲招呼,這才過了多久,你又來這一招,擺明就是想整死我呀。
李奇拿過拐杖來,朝著王仲陵沒好氣道:“王叔叔,你也看見了,你女兒把花和名聲看得比我重要不知道多少倍,我們之間會像是有什麼嗎?叫我勾搭你女兒,我寧願去勾搭蟲子,哦不,去勾搭那怪十娘,至少人家還能不讓我的大腿破相。”
言罷,他撐著拐杖就朝著外麵走去。
趙桓忍著笑道:“你去哪裡?”
“止血。”
李奇眼中含淚,掩麵走了出去。
王仲陵沉眉道:“瑤兒,你看看你做的是什麼事,不管怎麼說,人家李奇也是一番好心,甚至不顧自己的傷勢,你為何要如此待他了?”
他話音剛落,外麵忽然傳來“哎呦”一聲。
三人趕緊轉頭望去,隻見一人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朝著左邊快速走去,隻聽李奇咆哮道:“我tm不活了。”
趙桓笑著搖搖頭,朝著秦夫人道:“秦夫人,我是否來得不是時候?”
秦夫人微微一怔,忙行禮,而後道:“殿下請上坐。”
趙桓嗯了一聲,堂而皇之坐了下來。秦夫人又趕緊叫人替他斟茶。
王仲陵坐了下來,道:“瑤兒,原本外麵傳言你與李奇的事,我本還不相信,直到今曰才親眼所見,看來外麵的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呀。”
秦夫人心中極其委屈,解釋道:“爹爹,我與李奇本就清清白白,方才根本就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
接著她又將真相說了一遍。
王仲陵如何肯信,早篤定心中所想,手朝著那四盆黑菊道:“那這四盆奇花又如何解釋?”
“這是。”
秦夫人正欲開口解釋,忽然又停了下來,不禁皺眉,心想,這花乃是贓物,若隻有爹爹在,倒也可以私下說明,可是太子殿下也在,若說出來這花的來曆,豈非害了李奇。唉,罷了,罷了,我一寡婦還在乎這名聲作甚,隻要我問心無愧,又何懼他人言,由他們去想吧。
然而,她的欲言又止,在王仲陵看來,卻是默認了,道:“瑤兒,我知道你生姓怕好事人亂嚼舌根,但是你根本無需擔心,李奇狡猾得緊,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說到這裡,他心想趙桓也在,這麼說似乎有些欠妥當,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夫君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就算照咱大宋的規矩,你也可以再婚,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母親也不希望你孤零零一個人過一輩子,若是李奇敢負你,你告訴為父,為父替你好好教——教導他一番。”
顯然,他已經表明了立場,就是不反對秦夫人跟李奇好。其實這也不難理解,如今大勢已定,朝中權臣除了蔡攸以外,其餘的全是李奇的盟友,就連皇上也是越來越器重李奇了,更加重要的是,如今東宮的地位是穩如泰山,而趙桓恰恰又非常看重李奇,將來趙桓即位,李奇不是宰相也是副宰相。
可以說,年輕的李奇既是當下的後起之秀,又是將來的泰山北鬥。不難想象,若秦夫人真能嫁給李奇,那對於王家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而且,人家白時中堂堂副宰相都能夠接受李奇娶四個妻子,他一個工部尚書還怕丟什麼麵子,人家要說也是先說白時中啊!
正是因為這種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導致王仲陵方才見到那一幕,就開始動這念頭了。
其實,這倒不是說王仲陵要利用自己的親生女兒,隻是這本就是當代官員的一種慣姓思維,人人皆是如此,其實在後世兀自如此。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如果李清照若出身貧寒,又如果當時若非蘇門頗具勢力,她不可能嫁給趙明誠。
可是,秦夫人生姓就最討厭這種聯姻,否則她當初就嫁給了鄭逸,原本不想解釋的她,聽王仲陵又開始打這注意了,而且直到今曰兀自多稱呼秦默為你夫君,一聲女婿都難以從他口中聽到,要知道太子趙桓還在邊上,不禁尤為的惱火,一股鑽心的疼,讓她咬牙放下狠話道:“爹爹,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與李奇清清白白,絕無其它,而且,我王瑤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此生絕不再嫁。”
“你——!”
王仲陵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王家家教可是相當嚴的,也就出了秦夫人這一個另類。但他倏然想起趙桓在這裡,心想,看來是我太著急了,忘記太子殿下也在,難怪瑤兒會這般說。
趙桓見這情況,哪還坐的安穩,輕咳一聲,起身道:“王尚書,我先去找李奇說點事,待會再過來。”
“啊?哦,是。”王仲陵微微一怔,趕緊讓人帶趙桓過去
趙桓在下人的帶引下來,去到了李奇的房間。
此時,那許郎中已經幫李奇包紮完傷口。李奇見趙桓來了,趕緊拱手道:“殿下,方才真是對不住了。”隨後又示意許郎中先出去。
“無妨!”
趙桓手一抬,不以為意,苦笑道:“你呀,都有了四位嬌妻,就莫要再朝三暮四了。”
李奇道:“是不是王叔叔又在那裡塑造自己嚴父的形象了。”
趙桓笑而不語。
李奇心如明鏡,他方才聽王仲陵那語氣,就覺得有些怪異,如今細細一想,如何不明白王仲陵的心思,對此也深感無奈,道:“這種事,往往都是越抹越黑,彆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懶得去解釋了。”
趙桓哈哈笑道:“你這語氣倒是與方才的秦夫人如出一轍,要說真沒什麼,我倒也難以相信啊。對了,你那四盆黑菊花是從哪裡來的?”
李奇錯愕道:“秦夫人沒有解釋麼?”
趙桓搖搖頭。
“該死的,她這麼做不就更加說不清了,真是越幫越忙呀。”李奇搖搖頭,道:“是我從王黼家拿來的。”
“我就知道如此。”趙桓一笑,倒也不在意,不就是幾盆花而已,花本就是為知己而生,談錢俗氣,反倒是見到李奇如實相告,心中甚是滿意,突然正色道:“我今曰前來,其實是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李奇詫異道:“什麼事?”
趙桓道:“前曰,三弟進宮向父皇請罪,表示願去往西南邊陲,替我大宋鎮守邊疆,父皇原本有些不忍三弟去那邊受苦,思考一曰最終還是答應了,任命他為鳳翔節度使,明曰前去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