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先交人,後談判(1 / 1)

夕陽落下,夜幕姍姍來遲,星星火光雖然能夠為交趾人民照亮眼下的路,但是未來---,正如遠方一樣,是一片漆黑。

此時的升龍城內可以說是一片寂靜,百姓們都縮在屋內,禱告上天,乞求老天趕走外麵那一群強盜,在這個時候,佛祖、道聖他們就顯得非常有存在的價值了,至少他們能夠讓交趾的百姓在精神上有所寄托。

這不是迷信,而是人性。

升龍府府衙。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宋賊真是欺人太甚。”

李全聖在看完劉慶覃帶來的那封信後,猛地往桌上一罩,氣得是吹胡子瞪眼,大聲嚷嚷道。

又聽得旁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這裡麵保國公的功勞可是最大呀。”

李全聖聞聲一怔,皺眉望著旁邊那人道:“楊太傅你有話直說便是,這裡又沒有外人,犯得著在此冷嘲熱諷嗎。”

方才說話的正是太傅楊英珥。

楊英珥笑嗬嗬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直說了,若是有冒犯保國公的地方,就請保國公多多包涵。”

話雖如此,可是他臉上哪裡有半分敬意。

李全聖哼道:“洗耳恭聽。”

楊英珥道:“眾所周知,這匡雷、王軍二人乃是保國公帳下的兩員愛將,可是如今卻投降了敵軍,並且對方統帥還特地命人來索要他們二人的家屬,可見保國公真是慧眼識英雄呀,這手下的愛將走到哪裡都能夠得到賞識。”

看似恭維,其實就是暗諷李全聖瞎了眼,用非其人。

這一點李全聖還真是無可辯駁,惱怒道:“老夫的確是瞎了眼,信錯了此二人,若是今後他們落在老夫手裡。老夫定當大義滅親。”

這話一出口,他心中又想,當初是老夫不顧他們逃回城內,以至於讓他們落在敵軍手裡,如今老夫又怎好意思去怪罪他們了。

楊英珥嗬嗬道:“就怕老將軍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李全聖被楊英珥接連冷嘲熱諷,弄得是惱羞成怒,霍然起身道:“也罷,既然你們都不相信老夫,老夫願已死明誌,老夫現在就率領本部人馬前去偷襲敵軍。不求其它,隻願能多殺幾個宋賊。”

坐在上座那人突然開口道:“好了,好了,如今大敵當前,你們卻還有心思在這裡自相爭吵,說出去不得讓人笑話,老將軍,你也暫且息怒。”

李全聖見這人發話了,倒也沒有再做聲了。又坐了回去。

楊英珥也沒有再說了。

此人正是交趾太師張伯玉,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張伯玉、李全聖、楊英珥再加上劉慶覃,他們四人代表交趾的最高權力,特彆是在李乾德死後。

張伯玉歎了口氣。詢問道:“你們如何看?”

劉慶覃道:“匡雷、王軍二人已經降宋,這就好比潑出去的水,很難收回來了,就算殺了他們的家人。也隻是逞一時之快,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送給宋軍充其量也就是麵子上無光。並不影響大局,隻是這冼平---。”

張伯玉道:“如今對方一口咬定這冼平與他的族人都是宋人,必須得歸還。”

李全聖慍道:“那匡雷、王軍不也是我交趾人嗎,為什麼他們又不歸還,我們憑什麼將人給他們送去。”

張伯玉瞥了眼李全聖道:“老將軍,這裡就我們幾人,既然你要這麼說,那我也就直言了,因為現在是宋軍包圍升龍府,而非我們包圍汴梁城。”

這一句話就將李全聖堵的滿臉通紅,要不是他在富良江慘敗而歸,如今他們怎會落得此窘境。但是他心中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又道:“可是冼平也有一兩千人馬,而且他肯定是誓死效忠我們的,因為他沒有彆的選擇,我們現在正乃用人之際,若是平白無故損失一千多人馬,這不是自毀雙臂麼?”

楊英珥又忍不住嘲諷道:“十幾萬人都打不贏,多這一千多人馬難道還能夠翻天不成?”

“你---。”

李全聖虎目睜圓,但是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不管他再怎麼說,也不能夠抹去富良江的大敗。

“太傅之言,雖有不恰當之處,但也是事實。”張伯玉在這事上麵顯然是站在楊英珥這一邊,道:“若是我們不答應對方,對方連談判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很可能隔日便會要進攻。”

“進攻便進攻。”李全聖道:“我們城中還有十餘二十萬人,再憑借這城牆,他們不見得就一定會勝,而且城內糧食充足,足夠跟他們耗下去。”

劉慶覃道:“老將軍,我們交趾人口本來就稀少,如今已經損失了不少,而宋國人口眾多,就算他這十萬大軍儘折於此,也不會動搖其根本,但是我們的話,彆說十萬人了,哪怕是五萬我們也死不起了,到時即便我們擋住了敵人的進攻,可是也必將國不將國。”

“劉學士之言,正是我擔憂之處。”張伯玉點點頭,道:“不能再死人了,否則即便勝利,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況且我們還不一定能夠擋住,首先,對方的弓弩千步之外便能殺敵,而我們卻無力與之抗衡,其次,你們不要忘記,皇上剛剛殯天不久,這內憂外患,我們如何能打得贏這一場仗。”

李全聖覺得劉慶覃之言也大有道理,道:“那二位的意思是?”

張伯玉沉吟半響道:“匡雷、王軍的家人恐怕已經心向外,留著無用,至於冼平一族,他們本是宋人,如今隻因大難臨頭,才跑到我們這裡來避難,若是宋軍退去,很難保證他不會生出異心,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若是我們能夠勸退宋軍,說不定他們還會將那些俘虜歸還給我們。”

說句大實話,這要是以前的宋朝,張伯玉此言還真有可能實現。但是對方可是李奇,一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一個做儘天下買賣,唯獨不做虧本買賣的商人,張伯玉此言無疑是癡人說夢。

就連李全聖也不相信宋軍還會將那些俘虜歸還,皺眉沉吟片刻,突然道:“各位,我有一策或許能夠反敗為勝。”

張伯玉忙道:“什麼計策?”

“我們何不趁機詐降。”李全聖道:“不瞞三位,老夫到現在還不相信匡、王二人會投敵叛國,老夫想他們應該有難言之隱。逼於無奈才選擇投誠的,老夫可偷偷命人寫一封密函,交給此二人,命他們在宋營待命,待明日我們領著冼平前去宋營時,突然發動進攻,這裡應外合,直取對方中軍大帳,隻要能擒住賊首。賊軍必將退去。”

“不可,不可。”

他話剛說完,劉慶覃就立刻搖頭晃腦,道:“這樣太冒險了。萬一不成,我們可就再無機會,到時候必定又是一番生靈塗炭。”

他心想,你當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去談判的是我又不是你,萬一失敗了,那我可就慘了。那是必死無疑啊。

李全聖道:“如今敵方實力勝過我們,必須得兵行險招,方可取勝。”

楊英珥道:“可是這樣未免也太冒險了吧,這宋軍又不是傻子,怎會讓冼平等人進中軍大帳,而且匡雷、王軍二人才剛剛投降,他們怎會儘信,就算匡雷、王軍二人是被逼無奈,我想他們也是自身難保,還談什麼裡應外合。”

劉慶覃也是連連點頭道:“楊太傅說的對極了,而且對方隻給了我們半日功夫,我們根本來不及準備這一切。”

李全聖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他也沒有任何的把握,他這一招可謂是破釜沉舟搏一搏,隻能將目光投向張伯玉。

張伯玉沉吟半響,左右掃了一眼,歎道:“老將軍,我知道你一心為國,但是我們現在真的輸不起了,也請你能夠諒解我們,我們必須得把握住這一次談判,先皇在世的時候,同樣也是選擇了這個辦法,才換得我交趾平穩度過了五十年。”

李全聖見張伯玉把李乾德就搬出來了,自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問道:“那不知太師的意思是?”

張伯玉見李全聖鬆口了,心中也鬆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先去後宮一趟,再做最後的定奪,不過我相信後宮方麵也一定是這意思,那麼勞煩老將軍現在派人去控製冼平等人。”

李全聖知道事已至此,這事已經無法改變了,歎了口氣,道:“好吧。”說著他又向張伯玉等人道:“那就全靠幾位大人了。”

此話一出,就宣告著文官將會全麵接手。

其實不要說交趾了,任何一個國家都是如此,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一般都是文官掌權。

如今李乾德已死,後宮全是一群婦女,她們能有什麼主見,而且她們可是最怕打仗的,自然也就舉雙手支持求和,區區冼平,她們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哪怕李奇讓他們將人頭送去,她們也會照辦。

而就在當晚,李全聖就悄悄派兵將冼平一族全部控製住了。

......

翌日,上午時分。

劉慶覃第二次去往宋營,隻是這一次他帶了不少人,因為他們得押著一千多人,故此他們此行除了冼平與他的族人,還帶了三千餘名士兵,浩浩蕩蕩的去往宋軍營地。

然而,又再昨天的位置,他們又遇到了楊再興,然而這一次楊再興也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約莫五千士兵來此。

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是故意誘我出來的?然而---。

劉慶覃見了,登時嚇的臉色蒼白,忙派人上前去詢問。

那護衛回來稟報道:“大人,那人說他們是奉樞密使之命來此接收冼平等叛徒的。”

劉慶覃聽了,這才鬆了口氣,讓士兵們將人交給對方,他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哪知對方似乎還不肯善罷甘休,在那裡磨磨蹭蹭的,於是又派人去詢問。

經過一番了解後,才得知原來宋軍是在檢查這些人是否真的是冼平一族,因為狼峒族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狼頭形狀的刺身。

有李奇的地方,就從來不缺乏謹慎,這也是他賴以生存的法寶。

劉慶覃得知後,暗自慶幸沒有聽李全聖的話,搞什麼詐降,否則的話,他這條小命非得交代在這裡了。

交接完畢後,楊再興才來到劉慶覃馬車旁,抱拳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若驚擾到了幾位大人,還請見諒。”

劉慶覃這楊再興這麼威猛,連句牢騷都不敢發,笑嗬嗬道:“應該的,應該的,不知我們現在可否去見你們樞密使了。”

“當然,幾位大人,這邊請。”

此時宋軍大帳中,李奇與嶽飛等一乾將士早已經虛席以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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