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但是李奇沒有太多時間耽擱,當然,他不是急著去上報皇帝,因為趙楷已經讓他全權做主了,對於開疆擴土,趙楷曆來就不會反對,所以李奇當務之急要與一乾大將商量登陸日本戰略。
在李奇的內堂,牛皋、韓世忠等一乾大將坐在裡麵。
李奇將日本的情況給他們詳細的介紹了一邊,又問道:“你們怎麼看?”
韓世忠眯了眯眼,道:“我以為應該及早出兵,日本乃是一個海島國,征戰日本最困難的就是登陸戰,如果沒有碼頭,我們很難登陸。據我所知,北陸平氏擁有的兩個碼頭都是按照我們最大型貨船的標準建造的,足夠讓我們的艨艟巨艦停靠,除此之外,沒有這麼大的碼頭能夠我們的戰船停靠,所以北陸的兩個碼頭是絕不能失,我們應該儘快出兵,占領那兩個碼頭,鞏固當地的防禦,這樣我們的士兵才能源源不斷的登陸日本,否則,縱使我們贏得一時,日子一久,也會被敵人消磨殆儘的。”
“韓將軍言之有理。”李奇目光突然瞥向韓世忠身旁一人,道:“魏明,如今萊州戰船準備的怎麼樣?”
魏明答道:“回稟樞密使,萊州水師擁有艨艟巨艦三百艘,中型戰船四百餘艘,小型戰船六百餘艘,但是小型戰船不宜出海,而且韓將軍也將多半的小型戰船調派到燕山府和渾源州去了,真正能夠出征日本也就是七八百艘。”
這魏明以前乃是韓世忠在福州的部下,雲桑之盟過後,他就留在了萊州,負責萊州水師以及萊州船廠。
李奇嗯了一聲,道:“其實水師方麵可能用到的地方不多,畢竟我們不需要依靠水師去登陸,關鍵是將士兵運送到日本北陸地區。”
韓世忠搖搖頭道:“我不這麼看。”
李奇哦了一聲。道:“韓將軍有何建議?”
韓世忠道:“日本是由一個個島嶼組成的,在日本的五畿七道中,南海道和西海道都是大島嶼,與關東地區隔著海峽,但是一旦關東遭遇攻擊,南海道、西海道肯定會出兵援救,那麼他就一定要渡過海峽,我們其實可以用貨船來運送士兵,戰船在旁護送,等到軍隊登陸後。戰船再南下進入南海道和西海道,阻止兩道援救,將其分而殲之。”
牛皋擔憂道:“可是如此多的戰船,需要大量的人力,萊州方麵可能難以征召到這麼多人。”
李奇道:“這你不用擔心,高麗方麵答應出兩萬勞役,平氏那邊還有六萬軍隊外加不少勞役,我們這邊再出六萬軍隊,兩萬糧兵。到時直接讓水師充當船夫,途徑高麗的時候更換一批,到日本的時候再更換一批,這應該也就差不多了。不過---。”
說到這裡。他甚感憂慮道:“根據打探來的消息,這日本士兵極為凶悍,單兵作戰能力不弱於金兵,而且他們國內的製度。百姓都得參與訓練,人人皆兵,不可小覷啊。”
魏明皺眉道:“而且日本的武器、盔甲也極是厲害。比之西夏劍不遑多讓,在刀劍方麵,強於我大宋,而且他們的盔甲也非常堅硬,我們曾試過,超過一百步,普通的弓箭就無法擊穿他們的盔甲,至少也得中型的床子弩,方能擊穿日本軍的盔甲。還有,就是日本的地勢多半不能讓騎兵展開,但是騎兵又是不可少的,故此步兵和騎兵一定要均衡,否則恐怕會顧此失彼。”
李奇道:“關於騎兵方麵我打算調派一萬騎兵,兩路兵馬各五千,另外,我還準備了兩萬匹滇馬,用以戰車和補給用的,關於對付敵人盔甲方麵,你們有何建議?”
牛皋沉吟道:“照此說來,雖然床子弩能夠有效的擊殺敵人,但是敵軍應該不會像金軍一樣聚集衝鋒,他們極可能是分散作戰的,恐怕使用床子弩怕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俺想應該在軍備中多多加入毒箭,依靠毒煙和毒鐵片去擊殺敵人。”
韓世忠連連點頭道:“牛將軍說得對,敵人的盔甲再厚也擋不住毒煙的侵入。”
李奇也稍稍點了下頭,道:“其實我也早已經在萊州囤積毒箭了,不過上回我們征戰交趾,在當地發現了很多能夠淬煉毒箭的植物,軍器監在這方麵有很大的突破,遠勝於現在萊州囤積的毒箭,但是這一時半會還不能運送到,暫且隻能用原本萊州就囤積的毒箭,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立刻讓人從各地區調派毒箭,爭取在第一次補給時運送到日本。”
說到這裡,他突然歎了口氣,道:“由於金軍西征可能會對我大宋造成非常大的威脅,故此皇上沒有批準讓我親自領兵前去,這就得拜托各位了。”
眾將士立刻起身齊聲道:“樞密使請放心,我等一定不辱使命。”
“我對你們當然有信心。”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牛皋,我現在任命你為東海宣撫使兼援平大將軍,全麵掌管日本戰事。”
這宣撫使一般都是二府文臣擔任,但問題是現在的樞密院實際上就李奇一個光杆司令,大權在握,他若不去,樞密院就派不出人了,而且當初兵製的改革,著重說明了這一點,戰場上文武必須分工明確,不能鳩占鵲巢,所以李奇才能任命武將牛皋為宣撫使。
而且,不管大宋的目的何在,至少表麵上他們是去援助平氏的,對於目前的情況而言,這麵旗幟非常重要,必須要很直白的表達出來。
“末將遵命。”
李奇又道:“魏明。”
“末將在。”
“我現在任命你為東海防禦使兼援平副將軍,統管水師。”
“末將遵命。”
韓世忠聽得一愣,他原本以為這肯定是由他統管水師,哪知李奇一句話就讓將這任務交給了魏明,心中大為驚訝,但是軍令如山,樞密使擁有一切的任命權,隻要皇上點頭了。哪怕李奇要任命一個乞丐為元帥,你韓世忠也沒有資格反對。
接下來各個將領都得到了任命,唯獨韓世忠除外。
由於具體戰術設計還得等他們到了日本還能定奪,李奇對於這方麵也不是很懂,他主要的責任就是儘量在軍備上麵滿足這些將軍的要求。
等到任命完後,李奇讓他們下去趕緊籌備出兵事宜。
“韓將軍請留步。”
李奇突然叫住了正欲告退的韓世忠。
韓世忠臉上的鬱悶是儘顯無疑,但是他也不敢忤逆李奇的意思,還是非常恭敬的說道:“不知樞密使還有何事吩咐?”
李奇嗬嗬一笑,道:“韓將軍似乎不太開心啊,來來來。請坐。”
韓世忠又坐了回去。
李奇親自上前為韓世忠斟了一杯茶,道:“我知道韓將軍現在心裡肯定非常鬱悶,是我讓韓將軍領水師來萊州為日本計劃做準備的,但是現在卻沒有韓將軍什麼事,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其實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但是金軍出動也打亂我的計劃,皇上認為日本戰場有牛皋就足以,若是再拍韓將軍去。那就有些牛刀小試了,皇上還是希望韓將軍留在萊州一方麵監管日本戰事,一方麵照顧下西北。”
韓世忠道:“可是西北有種老將軍、折將軍,還有嶽飛和吳玠在。”
李奇笑道:“但是種老將軍和宗知府都年事已高。很多事都心有餘而力不足,皇上其實非常看重韓將軍,希望韓將軍能夠接他們的班。”
說著他突然從袖中拿出一道聖旨來,遞了過去。道:“這是皇上給你的聖旨。”
韓世忠還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恭謹的接過聖旨來。這一打開,不禁大喜,原來趙楷讓他在掌管水師的同時,慢慢接管燕山府的軍隊,替宗澤分擔一些壓力。
這安排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要讓他接宗澤的班,畢竟宗澤年紀大了,很難同時掌管軍政和政務。
李奇笑道:“我國一直被北方大國壓製,皇上對此感到非常的不滿,極力要改變這一現象,從目前來看,北伐之日已經不遠了,但是嶽飛、吳玠他們隻能兼顧西北,而這北麵的話,還缺乏一根頂梁柱,皇上希望韓將軍能夠擔任這北伐統帥,挑起這一副重擔。”
北伐對於宋朝而言,其意義真是不言而喻,有宋一朝,隻北伐過兩回,一回就是宋太宗北伐,一回就是宋徽宗北伐,但是均告失敗,勝率為零。
所以“北伐”一詞在宋朝也是非常沉重的,有著很多的屈辱,這一份重擔比嶽飛、吳玠他們肩上的可要重的多,因為北伐打的可是宋朝最大的敵人金國。
這可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韓世忠其實一直都非常鬱悶,因為他覺得嶽飛、吳玠他們這些後輩如今都獨當一麵,堪當重任,唯獨他有些不死不活的味道,是,大宋水師都在他的統管下,可問題是能用到水師的地方真是不多,有勁都沒有地方使。
他甚至有些不滿李奇,畢竟李奇非常護犢子,專門提拔自己人,三衙統帥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上來的,特彆是對嶽飛那真是照顧有加,就屬嶽飛升得快,現在還在李奇牽線下,與折家軍聯姻,任何人都知道嶽飛前途不可限量,將來定是大宋的中流砥柱。
韓世忠也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他自問不比嶽飛差,可是一直沒有嶄露頭角的機會,雖然他的水師還從未輸過,但是也沒有人去在意,人們關注的是嶽飛登州平叛,嶽飛南征交趾,嶽飛百裡追擊完顏宗望,吳玠南征大理,吳玠西征吐蕃,宗澤燕雲大顯神威擊退完顏宗望,沒有人記得他。
他好像一直都被排斥在外,得虧梁紅玉在旁一直勸解他,這才讓他心裡好過一些,但是日子還是過得渾渾噩噩,方才他見連打日本都沒有他的份,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哪知這突然峰回路轉,趙楷讓他們接管燕山府的軍隊,雖然沒有升他的官,隻是讓他輔助宗澤,但是基於宗澤的年紀,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可想而知,一旦北伐勝利,那麼他韓世忠就是大宋第一人,狄青都不能與之相比,當然,輸了也沒有壓力,反正勝率也沒有變。
韓世忠激動的熱淚盈眶,都說不出話來了。
李奇嗬嗬道:“這幾年就辛苦韓將軍在燕山府厲兵秣馬了,這一回我們不能再輸了。”
韓世忠退後一步,長揖,道:“韓五絕不辜負聖恩。”
李奇突然笑嗬嗬道:“看來韓將軍心裡還是怪我啊。”
難道他早已經猜到我心中所想。韓世忠當初還真有些不滿李奇,略顯心虛道:“樞密使此話怎說?”
李奇歎道:“你就光記得謝聖恩,對於李奇是隻字不提,可想而知啊。”
“樞密使誤會了。”韓世忠趕忙道:“韓五能有今日,全虧樞密使當初的知遇之恩,對此韓五一直銘記在心,他日定圖厚報。”
李奇道:“那我可當真了,你可得記住,你欠我一份人情。”
韓世忠原本隻是一句客套話,人家堂堂樞密使,勢力、權力、財力都不是他能企及,呆呆的點點頭道:“是,韓五不敢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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