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如今已經是危在旦夕,留給牛皋他們的時間真不多了,越早過去,他們的優勢就越大,如果平氏的主力都被消滅了,光憑他們的幾萬大軍是很難有大作為的,就事論事,這日本士兵可也不是吃素的。````
第二日,牛皋就召集帳下的將士研究針對日本的戰術。
正午時分,李奇突然駕到,他望著一乾將士道:“我知道你們都非常努力,但是勞逸結合才是王道,吃飯的時辰就應該去吃飯,咱們也不差這點功夫。”
“遵命。”
牛皋帳下的大將可都是李奇的親兵,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這“鬼見愁”的名號就是他們這些家夥叫出來的,鬼見愁一句話,他們怎敢忤逆,立刻出去吃午飯了。
牛皋咧開嘴笑道:“樞密使,你是來找俺的吧。”
李奇指了指牛皋道:“你這廝的長相真是太具欺騙性了。”
牛皋好奇道:“啥意思?”
“長得一副莽夫像,但是腦子比誰轉的都快。”
牛皋臉上的笑容登時僵硬住了。
李奇頭往外麵一揚,道:“陪我去走走吧。”
“是。”
二人走出屋子,漫步在軍營的校場。
李奇突然問道:“牛皋,我對你如何?”
牛皋一愣,急忙道:“樞密使對俺恩重如山,若是沒有樞密使就沒有俺今日。”
“哇操!說得這麼溜,不會是早就背好的吧。”李奇驚訝道。
牛皋嘿嘿道:“哪能呀,句句肺腑之言。”
“那我就姑且信了。”李奇嗬嗬一笑,道:“這恩重如山,我倒也承受的起,不過從另一方麵來說,是你自個爭氣,你若沒有本事。我也不會提拔你,我這人向來公私分明,你若沒有本事,哪怕咱們的關係再好,我也不可能讓你領軍,不然我早就派高衙內領軍了。”
牛皋哎呦一聲,道:“那我大宋危矣。”
“你這廝。”
李奇哈哈一笑,又道:“但是你覺得你比嶽飛、吳玠他們,誰更有本事?”
牛皋愣了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李奇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嘴上不說,但是心裡挺不甘心的,嶽飛他們一飛衝天,早已經成為統帥,但你頭上總是頂著一個副字,記得我在三衙剛上任的時候就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絕對不是一個好士兵,你這種不甘心,我非常的理解。但是話說回來,論統帥之才,你還是稍遜嶽飛、吳玠他們一籌。”
牛皋點了下頭道:“這俺知道。”
李奇道:“你也是生不逢時,遇到了嶽飛、吳玠、吳璘、韓世忠這些百年難得一遇的帥才。否則,以你牛皋的能力,統帥之職不在話下。但其實這都不是關鍵,天賦是可以用後天的努力去彌補的。關鍵在於朝廷肯定是因才授任,有嶽飛他們在,這統帥之位很難落到你頭上來。你無法得到這方麵的曆練,這也就逼迫你必須轉型為將才,用以輔助他們,但是我以為這就浪費了你的統帥之才,所以,我才將日本戰場交給你,這也是對你的考驗,能否在我人才濟濟的大宋獨當一麵,就看你這一戰了。”
其實這個原因以前李奇也跟牛皋提過,牛皋也明白這一戰對於他個人而言,意味著什麼,收起從李奇那些學來的嬉皮笑臉,麵色凝重的說道:“牛皋絕不會辜負樞密使的用心良苦。”
“不是辜負我,而是不要辜負你自己。”李奇又道:“而且,這一戰非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而且非常複雜。如果隻是想打贏,我相信你能做到,但問題是怎麼個贏法,誰又是這場戰爭的最後贏家。”
牛皋聽得有些困惑,道:“樞密使指的是?”
“平氏。”
李奇道:“你可不要忘記,我們此番出兵的理由是援平,幫助平氏統治日本,但是實際的目的是我們要征服日本,所以,不論是平氏,還是他們的皇室任何一方取得勝利,我們都是最大的失敗者,這看起來跟當初針對大理的政策一樣,其實不然。
當初段正嚴是我一手扶植起來的,他們的糧草、裝備都是我提供的,而且大理是一個多部族的國家,內部本來就有矛盾,最為關鍵的是,大理就挨著我們大宋,我們的軍隊可以很從容的進軍,對大理造成非常直接的威脅,若是當初沒有折家軍進軍石城郡,段正嚴不可能會這麼快屈服,但是這一切我們在日本都沒有,我們的軍隊要去日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日本隻有一個民族,他們還是非常團結的,若非源氏陰了平氏一把,將平氏逼向絕路,平氏恐怕不會像我們借兵,基於當初大理的歸順,他一定還會防著我們的,所以我不能將大理的戰略複製到日本去,除了你們自己以外,其餘的人都是敵人。”
話說至此,牛皋算是聽出一點味道來了,道:“那不知樞密使打算如何處置平氏?”
因為鳥羽法皇和源氏本來就是敵人,但是李奇還強調了一遍,那麼很明顯這裡指的就是平氏。
“這就是關鍵所在。”
李奇凝眉道:“如果沒有平氏,我們很難達到目的,我們必須要依靠平氏在日本的聲望獲得日本本土勢力的幫助,但如果讓平氏手握大權,我們同樣也是失敗,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何不直接聯係源氏,不過隻是換一個下家而已,對於我們大宋是沒有絲毫影響,我們大宋士兵的血可不能白流,但是這個問題也讓這場戰爭變得極為複雜,一旦沒有拿捏好,那麼就可能失敗。”
牛皋撓撓頭道:“其實俺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想削弱平氏的力量,隻需晚些去,那麼源氏自然會幫我們削弱平氏的勢力。”
李奇搖搖頭道:“這不行,我們如今得東西兩線作戰,還得防守北邊,根本沒有多餘得兵力。必須得儘快前去,現在平氏的軍隊對於我們而言非常重要,現在的關鍵在於怎麼處理平氏,不能一登陸就處理平氏,我們也沒有這個實力,但是也不能拖到最後,如果我們戰勝敵人,那麼平氏的勢力肯定會猛增,到時就會失去控製,所以必須得在過程中將平氏給處理了。而且,還不能我們親自動手。”
“啊?”
牛皋驚訝道:“不親自動手?這是為何?”
李奇翻了下白眼,道:“我們是要占領日本,而不是上去殺人的,你要是把平氏給處理了,那麼平氏的勢力肯定會投靠源氏,畢竟我們是外敵,而且我們又沒有足夠的兵力碾壓他們,他們當然會投靠自己人。到時你們能否安然無恙的回來都成了一個未知數。最好是借源氏的手處理掉平氏,這樣平氏下麵的人肯定會同仇敵愾,到時你們隻需要扶植一個傀儡就行了,在戰爭為結束前。我們一定要利用好平氏這一麵旗幟,若失去了,那麼整個日本民族將會一同來對付我們,這是我們最不想見到的。”
牛皋愁眉苦臉道:“這源氏可是敵人。哪能說借就借的。”
“這當然不容易,不然我還要你去乾什麼。”李奇低聲道:“但是你可以挖個坑讓平氏往裡麵鑽,你又不是常勝將軍。百戰百勝,偶爾失敗一回非常正常,這隻是戰術上的失策,不能算是坑人,明白麼?”
牛皋算是聽明白了,但是忽覺背後冷風嗖嗖,這一個失誤可得害死多少人呀,這樞密使平常總是笑嗬嗬的,看上去人畜無害,想不到這害起人來,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呀,以往見他與那平武郎、伊賀等人都是稱兄道弟,關係好得不得了,可這一轉眼,就要人家全家人的性命,真是太狠毒了。
李奇斜眸一瞥,見牛皋微微垂著頭望著自己的一雙粗糙的大手,沉默不語,湊了過去,小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忒狠毒了,專愛背地裡捅刀子。”
“是---啊,不是,不是,末將絕不是這麼想的。”
牛皋慌的一臉大汗,暗道,這樞密使還真是神了,連俺在想什麼都知道。
李奇嗬嗬道:“無妨,無妨,你是不是這樣想的,我無所謂,反正人是你殺的,我連去都沒有去,要怪也怪不到我頭上來。”
坑爹啊!
牛皋聽得吐血的心思都有了,遇到這麼一個老大,也真是夠背的。
李奇突然臉色一變,道:“但是你不能讓彆人也這樣想,特彆是日本百姓,否則的話,我們在日本寸步難行,記住,此番你出征不要屠殺日本百姓,你這麼做隻會讓他們得到更多的敵人,日本百姓為了活命隻能拿起刀來與我們拚命,對於俘虜一定要采取安撫政策,在戰爭的過程中就獲取民心,彆整天跟個流氓、儈子手樣的,拿出一點君子風範來。”
說到這裡,他輕咳一聲,道:“當然,君子是表麵上的,人還是殺的,太多人不便於統治,但是要在戰場上麵殺,在戰場上殺多少人都是應該的,沒有人會注意我們在戰場殺了多少人,他們隻會注意到我們殺了多少百姓,這個度你一定要把握好。
還是就是處置平氏的關鍵,當我們處於弱勢的時候,不要去對平氏下手,一定要等到我們的勢力足夠強大,可以不借助平氏的勢力,而且也扭轉了戰場上麵不利的局麵,但是也不能超出敵人太多,最好是與敵人旗鼓相當,或者稍勝一籌時,再伺機處理掉平氏,如果我們太強了,平氏同樣也在變強,反而不好處理平氏,你聽明白了嗎?”
牛皋聽是聽明白了,但是這操作起來,那真是太複雜了,又想點頭,又不敢點頭。
李奇嗬嗬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現在是不是感覺有點難度啊。”
牛皋這回不敢誇下海口了,哭喪著臉道:“樞密使,俺隻會打仗,論玩這勾心鬥角,背後捅刀子的把戲,俺比你可是差遠了。”
日。你這是暗罵老子專乾這種事啊,豈有此理。李奇皺眉訓斥道:“你什麼意思,我玩這個就挺在行麼?我一直講究的是以德服人。”
“是是是,樞密使一直都是以德服人。”牛皋趕緊附和,又道:“可是樞密使,這近朱者赤,俺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也變得浩然正氣,凡事都以德服人,所以這事俺真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日。這廝還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你丫一個武夫什麼時候以德服人過。李奇暗自鄙視這壞牛一番,可是馬屁都拍成這樣了,要是不教他兩招,那也說不過去。笑道:“你放心,我會安排一支神秘部隊去幫你,但是他們隻能幫助你解決戰爭以外的事宜,究竟這個埋葬平氏的坑如何挖,還是需要你來動腦經,因為這必須在戰場上解決。”
神秘部隊?牛皋好奇道:“啥神秘部隊?”
李奇笑道:“到時你就知道了。”說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哦,還有一件事,我差點忘記提醒你,根據滕吉他們所言,我估摸著,藤原氏其實不是真心對待源氏的,他們派源氏去征討平氏,隻是想他們武士自相殘殺,這樣他們貴族才能穩如泰山,這同樣也是咱們的機會。”
牛皋聽得若有所思,稍稍點頭道:“是,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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