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宰府似乎很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又是樞密使,又是司法院院長。
“李院長大駕光臨,秦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秦檜懷著滿心的疑惑迎了出來,可見到李綱竟然還帶著四名衙差,一種不祥感油然而生。
李奇站在門前皺了下眉頭,又瞧了眼高衙內和洪天九,見這兩個二貨竟然還站在那裡偷偷的吃點心,顯然是被俅哥和八金叔給打餓了,心裡好生鬱悶,md,老子在這裡幫你們調解,你們竟然還吃的這麼歡樂,真是靠了。
“秦少宰,彆來無恙了。”
李綱拱手回了一禮,忽見李奇也在,詫異道:“樞密使也在,有禮,有禮。”
李奇回禮道:“想不到在這裡都能碰到李院長,真是太巧了。”
秦檜伸手道:“李院長,裡麵請。”
“多謝。”
來到裡麵,李綱突然見到高衙內和洪天九,兩個蠢貨禮數倒是周道,趕緊向李綱行禮,李綱笑著點點頭,但是沒有說什麼。
“你們兩個站著就是了,待會千萬彆多嘴。”
李奇低聲囑咐了兩個蠢貨一句。
“哦。”
這一對基友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秦檜又請李奇、李綱坐下,隨後向李綱問道:“不知李院長來寒舍有何貴乾?”
李綱微笑道:“我來此是為了公務,昨日在迎春樓發生一起鬥毆事件,少宰應該知曉吧?”
操!不會吧,這點大的事,竟然驚動了司法院院長。李奇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件事了。
秦檜也是一愣,隨即點頭道:“是。說來也真是慚愧,犬子也參與其中。”
“既燃少宰已經知曉,那我就不多說了。”
李綱道:“我今日前來。就是想帶令公子回去調查的。”
王氏一聽,頓時急了。道:“李院長,我兒子可是被打的。”說著她手往高衙內那邊一指,道:“打人的在這裡,你要抓就抓他們。”
李綱笑道:“夫人請放心,我知道他們兩個也有份參與。”說著他又向高衙內喝洪天九道:“你們兩個在這裡就最好不過了,省的我再多跑幾趟了,待會就與我一塊走吧。”
“是。”
高衙內、洪天九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坐牢了,臉皮厚的他們是一點也不在意。大不了就是關幾天罷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秦檜聽得怫然不悅,你竟然跑到我堂堂宰相家裡來抓我兒子,太不給麵子了,道:“李院長,這隻不過是幾個小輩的爭吵,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用勞煩李院長親自前來吧。”
李綱笑道:“若是彆人的話,我當然不會親自來,但是此事與少宰有關。我覺得有必要上門解釋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心裡卻想,我若不來。我的手下敢進這門嗎?
李奇道:“那也不用抓人這麼嚴重吧。”
現在他與秦檜反倒是站到同一陣線去了。
李綱道:“樞密使此言差矣,我可沒有說抓人,隻是帶他們幾位回去調查,至於具體結果會是什麼,還得等到審查以後才知道。”
王氏急忙道:“夫君,你可不能讓他們把熺兒帶走。”
秦檜皺了皺眉,道:“你話怎恁地多,到外麵去待著。”說話間,他眉間突然跳動了幾下。
李奇正好瞧在眼裡。其實方才他就已經有所察覺,暗笑。哦,原來小秦懼內啊!也罷。我就幫你緩解緩解,於是也向高衙內和洪天九道:“你們兩個去外麵等吧。”
“哦。”
洪天九、高衙內還念念不舍的瞧了眼,才走了出去,顯然他們還想在這裡看熱鬨。
王氏倒是反應過來,這裡還有兩位大佬在,不宜多說,向李奇、李綱行了一禮,然後走了出去,順便還將那些下人全部帶了出去。
他們一走,秦檜就立刻道:“李院長,你不需要這麼做吧。”
李綱道:“聚眾鬥毆屬於犯法,而且正是因為他們的打鬥令迎春樓損失慘重,還誤傷了幾個人,我們司法院難道置之不理嗎?”
秦檜道:“關於迎春樓的損失,我們願意賠償,也請李院長網開一麵。”
李綱笑道:“少宰,若是私下的事,我當然可以網開一麵,但是這已經觸犯了律法,我必須秉公執法,還請少宰多多見諒。”
秦檜見李綱油鹽不進,頓時惱羞成怒,堂堂宰相兒子被抓,他的臉還往哪擱,直言道:“李綱,你不要欺人太甚,這芝麻大的事,你還糾纏不休,分明就是針對本少宰。”
李綱倏然站起,道:“若是少宰不服,可以去皇上那裡參我一本,現在還請貴公子出來,與我一道去司法院。”
這剛正麵,李綱還真就沒有服過誰,金使他都敢打。
秦檜冷哼道:“如果我不答應呢?”
李綱一臉嚴肅道:“此事事關法律,可不在少宰的職權內,少宰憑何不答應?如果少宰有意阻擾的話,那隻會讓令公子多加一條罪名的。”
秦檜腦子也轉的比較快,突然道:“我兒子不在家。”
李綱道:“可是據我所知,令公子在家。”
秦檜道:“你可有證據,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如今你沒有搜查令,可不能隨意擅闖他人府邸搜查的。”
他話應剛落,一紙命令就出現在他麵前,李綱笑嗬嗬道:“少宰,這可是大理寺批下的第一道搜查令。”
不得不說,他心裡很爽,你們這些人以為搜查令是利於你們,我今日便讓你們瞧瞧,這搜查令到底是對誰有利。
“你---。”
秦檜霍然起身,怒視著李綱,顯然李綱是有備而來,但是對麵李綱。他也是好生無奈,突然,他似乎想到這屋內還坐著一個人。不禁轉頭望向李奇。
你看我乾什麼,他又不是要抓我兒子。就那兩個二貨,早就名聲在外了,進去坐坐也不錯,不過,如果他要抓我兒子的話,我直接調兵去弄死他,小秦,你得頂住啊!李奇低著頭。搓弄著自己那高挺的鼻梁,顯然是不打算做聲了。
秦檜見李奇沒打算出麵,突然冷靜下來,暗道,這家夥竟然能從大理寺要得搜查令來,難道---難道此事是皇上授意的?那我可不能亂來,以免落人把柄,點頭道:“既然李院長連這點麵子都不願意給秦某,那秦某人也無話可是,但是我事先申明。還請李院長能夠秉公執法,若是讓我知道我兒子在司法院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也不會讓你們司法院好過的。”
李綱道:“我們司法院辦事全都照規矩來的。不過,少宰若是有什麼不滿,大可以去皇上那裡告我。”
“這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秦檜說著,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他曾是刑部的老大,知道那裡麵可不是好待的,也擔心自己的兒子會害怕,反而被李綱他們有機可乘。於是道:“犬子有傷在身,我希望能夠陪犬子一塊同去。”
李綱笑道:“這當然可以。”
李奇也道:“哦。正好我也無聊,倒也過去看看。不知可否?”
李綱拱手道:“樞密使若能來指點一二,李綱非常歡迎。”
秦檜心裡雖然恨得是咬牙切齒,但也著實無奈呀,規矩如此,而且他兒子的確參與了這一場鬥毆,李綱一定要拿人的話,他也阻止不了,就算告到皇帝那裡去,也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堪罷了。
而李奇之所以提出要前去的話,一來,也是怕秦檜施壓,逼那兩二貨把責任全部承當了,二來,司法院此番動作十分反常,他倒也想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氏見連秦檜都無法阻止李綱,心中甚是恐慌,擋在門前,不肯讓李綱把人帶走,他們沒有兒子呀,好不容易過繼一個來,肯定是百般疼愛,秦檜心裡也挺愧疚的,自己堂堂宰相,連兒子都保護不了,故此也沒有動怒,而連番保證、規勸,這才讓王氏把兒子叫了出來。
李奇一見到秦大公子,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隻見這秦大公子嘴角都合不攏,左邊臉頰腫起一塊老大的,脖子上兩道掐痕,顯然是被高衙內按在地上打臉。
這秦熺在學問方麵,還是非常不錯的,畢竟老子以前可是在太學院教書的,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導致他身體單薄,書生氣質比較重,可就這身板,你想去太子黨混出個名堂來,那也很難,那王宣恩年紀很少時,就常常出外打獵,練得一身好本事,與高衙內也是旗鼓相當。
倒是高衙內、洪天九這兩個二貨跟個沒事人似得,蹲在角落裡有說有笑,全不把這當回事,反正已經臭名昭著了,還在乎這些?
秦檜看著這兩個小子一點也不懼怕,反倒是自己的兒子畏畏縮縮,惶恐不安,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心裡暗想,既然是我兒子,要爭就必須爭贏,若是連這點風雨就經受不了,今後怎還得了。
念及此處,他倒真不想出麵去懲罰高衙內和洪天九了,心裡還埋怨王氏太寵愛秦熺了,以至於一拳就被人乾倒在地,但是怨歸怨,他也不敢多嘴,隻是暗想,可不能這麼軟弱,如果你要報仇,那你就自己去,沒道理我兒子也連王黼的兒子都比不上,於是拍了拍自己兒子的後背,道:“你怕什麼,給我挺直了,莫要讓人瞧不起我秦家的人了。”
秦熺也是王氏嬌寵慣了,被秦檜這麼一拍,差點沒有栽倒。
秦檜看到自己兒子這德行,下定決心,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得讓他去太子黨裡麵混混,至少要把這膽量給混出來,沒點膽子,你學問再高也沒用,特彆是在當今皇上手下辦事。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司法院。
“哎,李奇,你就彆進去了,這裡麵我熟得很。”
這來到司法院門前,高衙內向李奇揮揮手,大咧咧的說道。
李奇笑罵道:“你這廝給我閉嘴,我真是服你了,都要坐牢了,還跟個沒事人似得。”
洪天九道:“又不是沒有坐過,偶爾來坐坐,倒也挺好玩的,還能聽那些獄友說一些有趣的事。”
這家夥是真心沒救,說不定哪天他還會想去嘗試砍頭的滋味。
李奇苦惱的搖搖頭。
來到裡麵,隻見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清一色的太子黨。
這是什麼情況?
李奇、秦檜麵麵相覷,都有些看不懂了。
“咦?那不是柴聰麼?”
洪天九突然指著一個垂著頭的家夥叫道。
李奇定眼一看,不是柴聰是誰,暗道,這廝在司法院都要做的這麼偏遠,真是裝逼到骨髓裡麵去了。
高衙內大喜,急忙走了過去,道:“柴聰,你怎麼也在?”
這給人的感覺就是出門在外遇見老鄉一般,彆提多激動了。
柴聰一把推開高衙內,氣不打一處來道:“你這廝給我站遠一點,老子算是被你害慘了,一輩子還從未被人抓進來這裡。”他一生極愛麵子,寧可被人打,也絕不願低頭,更彆提坐牢了,可是這一回,他也沒有辦法,司法院都出搜查令抓人了。
高衙內壞笑道:“咱們四小公子一直以來都是有福可以獨享,有難必須同當,隻可惜少白沒有來。”
樊少白要是聽到這話,非得與這蠢貨絕交不可。
柴聰懶得搭理這廝,轉頭想李奇問道:“你怎麼也來了?”
李奇笑嗬嗬道:“我來看看你啊。”
柴聰將鬱悶的臉一偏,道:“不需要。”
心中是淡淡的憂傷啊,老子出風頭的時候,你就不來看,比如昨日那神出鬼沒的幾腳,這等丟臉的事,你就跑來了,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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