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刑部改稱為司法院後,立法和司法已經分隔開來,導致刑部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審案了,因為刑部失去了判決權,如今的司法院一般都是采取單獨問話,獲取證據,然後交由大理寺,由大理寺來判決。
不一會兒,柴聰就被人帶走了。
接著高衙內、洪天九、秦熺等一乾主謀也都被帶去問話了。
方才還擁堵的司法大廳,如今變得是空蕩蕩的。
一個官吏來到李奇和秦檜麵前,恭敬的說道:“樞密使,秦少宰,真是抱歉,院長如今公務繁忙,無暇招待二位,不過院長吩咐了,讓下官帶二位去內堂休息。”
秦檜如今是看到穿司法院製服的人就不爽,皺眉問道:“閒話少說,我兒子還要多久才能出來?”
那官吏答道:“這下官也不知道,恐怕還要一會兒。”
李奇打著哈欠道:“你帶路吧,我可不想站在這裡,萬一讓人瞧見了,不還以為我是因為犯事才被抓進來的,好歹我也是樞密使,這麵子可丟不起。”
這話自然是說給秦檜聽的。
“是,樞密使這邊請。”
那官吏手一伸,又向秦檜道:“秦少宰?”
秦檜哼了一聲,氣衝衝的往1,ww$w.這官吏指引的方向走去。
那官吏一臉委屈,我可沒有惹你啊!
李奇拍拍他的肩膀,笑嗬嗬道:“彆介意,秦少宰更年期到了。”
來到後堂,李奇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品著香茗,悠哉悠哉的,好不愜意。
而秦檜則是雙手背負,在中間踱來踱去。
“哎哎哎。我說少宰,你能彆老是晃來晃去麼,晃的我眼睛都疼了。”
李奇一臉懊惱的嚷嚷著。
不是你兒子,你當然不急。秦檜心裡嘀咕了一句,但還是坐了回去。
李奇道:“少宰請放心,咱們一個樞密使,一個少宰在這裡,他司法院難道還敢濫用私行不成。”
秦檜焦慮道:“我不是怕他們濫用私行,而是而是我兒子可從未來過這裡,不像衙內他們。我怕他們趁機逼迫我兒子認罪。”
“這倒有可能。”
李奇點點頭,又道:“但是話說回來,作為少宰的公子,要是這點點壓迫就承受不了,那證明少宰太嬌寵我這侄子了,讓他曆練曆練也好,況且,這又不是大罪,不會有事的。”
這話秦檜倒是聽進去了。在這小事上麵栽跟頭,至少比在大事上麵栽跟頭要好得多,嘴上卻道:“這我也知道,隻怪我那妻子太寵犬子了。”
李奇笑了笑。沒有做聲了。
秦檜瞥了眼李奇,過得片刻,突然道:“樞密使。”
“嗯?”
“你有沒有覺得此事似乎有些不對勁?”
李奇當然察覺了,笑道:“我也看出來了。這第一道搜查令就用在少宰身上,很明顯李綱是要震懾下我們。前幾日搜查令一事,讓群臣對於司法院有不少看法。以為司法院不過屈居於立法院和大理寺之下,這對於司法院的權威有著不小的傷害,也傷害到了李綱的權力,而李綱這麼做,無非就是借此告訴我們這些大臣,大理寺可不能限製司法院,隻要他有證據,不管對方是誰,大理寺還是要給予搜查令。”
“這我也明白。”秦檜眯著眼,暗道,這搜查令分明就是你一手策劃出來的,這要報複,也應該是找你報複啊。又道:“可是,柴家在我大宋的地位一直都非常特殊,隻要柴家不犯什麼大錯,朝廷一直對柴家網開一麵,但是這一回,李綱竟然把柴公子也帶回來問話,可見。”
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
李奇道:“你是說這事是皇上暗中授意的?”
秦檜點點頭,心中一歎,自己怎麼就這麼背時,四小公子以前天天打架鬨事,我兒子才參與這一回,就撞到著風口浪尖上。
李奇眉頭稍稍一皺,道:“但是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檜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所以還想請教下樞密使。”心裡卻道,要是皇上沒有參與此事,老子非得讓李綱好看。
他是少宰,黨羽遍布朝野,就連司法院都有他的人,但是他權力再大,也沒有皇帝大,如果皇帝要動他兒子,那還不是彈指間的事。
李奇沉吟半響,道:“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我以為皇上應該不會搞這麼無聊的事情,我想還是李綱迫切的要證明自己和他的司法院,故此才會鬨得恁地大。”
但願如此吧!
秦檜心中默默說道。
過了好一會兒,李綱走了進來,連連拱手道:“抱歉,抱歉,怠慢了二位貴客,李綱真是愧疚不已。”
秦檜連忙起身詢問道:“問完了嗎?”
李綱道:“已經問完了。”
秦檜道:“現在總可以放了我兒子吧。”
李綱搖搖頭道:“真是抱歉,目前還不能放。”
“為何?”
秦檜質問道。
李綱兀自語氣平淡的說道:“目前證據確鑿,我們已經打算向大理寺發起訴訟,控告令公子、高堯康、洪天九等人聚眾鬥毆、傷人、以及損害他人財產等罪名。”
秦檜急切道:“這才多大的事,無須鬨到大理寺去吧,平常我怎沒有見你們司法院這麼勤快。”
李綱行得正,坐得直,一點也不懼怕,道:“我們司法院一直都是按規矩辦事,若是少宰覺得我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妥,也可以去大理寺告我們。”
秦檜冷笑一聲,道:“很好,相信李院長是一個擅於考慮後果的人。”
李綱爭鋒相對道:“我隻考慮違法的後果。”
秦檜也深知李綱的性格,典型的軟硬都不吃,乾脆問道:“那我兒子現在在何處?”
李綱道:“已經在辦理移交大理寺的手續,如果少宰想的知道結果,何不上大理寺去詢問,宣判未下之前。已經不歸我管了。”
秦檜道:“那我現在要見見我兒子。”
李綱立刻喚來一人,道:“帶少宰去見秦公子。”
“是。”
秦檜在經過李綱身邊的時候,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意味深長道:“自我大宋建國以來,百餘年間,一共才出了兩位鐵麵無私,希望李院長能成為第三個。”
李綱不卑不亢道:“蒙少宰看得起,李綱一定會多多努力的。”
秦檜哼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他走後,李奇站起身來。笑嗬嗬道:“李院長真是威風呀。”
李綱笑道:“若是一點威風都沒有,又憑何執法。”
“有道理。”李奇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道:“但是我以為李院長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而去與秦少宰正麵衝突,你最多也就整整他兒子,可是他要整你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方才他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如果你在今後稍有執法不當,那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李綱笑道:“多謝樞密使提醒。但是樞密使可有想過,如果我這一次網開一麵,那麼今後我都要網開一麵,想必這可不是樞密使建立成立司法院的初衷吧。”
李奇道:“但是做人要學會變通。”
李綱道:“人可以變通。但是法不能因人而變,否則,要法何用。”
“但願你是對的。”李奇嗬嗬一笑,便不再多言了。轉而道:“不知衙內他們審問完沒有,我可否去看看他們。”
“當然可以,樞密使這邊請。”
“多謝。”
因為還未宣判。故此司法院不能將他們關入牢房裡麵,隻是將他們關押在一間小屋子裡麵。
李奇與李綱來到一間小屋門前,這門都沒有打開,就聽得到裡麵傳來一聲咆哮,“小九,你個小人,老子與你拚了。”
好像是柴聰的聲音。哇!小九又乾了什麼,能讓一向以裝逼為生的柴聰如此暴怒。李奇心中十分好奇。
李綱趕緊讓人將門打開來,裡麵的景象頓時讓李奇一驚,直接柴聰掐著洪天九的脖子,將他抵在牆壁上,而高衙內這蠢貨則是站在旁邊一臉糾結,估計也不知道該幫哪一邊。
李綱沉聲道:“怎麼?外麵還沒有打夠,還跑到我司法院來打了,要不要我再叫幾個人陪你們練練。”
柴聰鬆開手來,怒哼一聲,沒有搭理李綱,走到窗口去,背對著李綱,柴家的人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這些家夥。李奇苦惱的搖搖頭,向李綱道:“勞煩李院長了。”
“舉手之勞而已。”
李綱笑了笑,然後就離開了。
李奇走了進去,拍了拍洪天九的肩膀,道:“你小子沒事吧。”
“大哥放心,柴聰怎麼可能會與我動真格的,我們是鬨著玩的。”洪天九兀自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那真是遺憾!”李奇歎了口氣,又向柴聰道:“咦?柴聰,你怎麼也跟他們關在一起了,你不是隻來協助調查的嗎?”
柴聰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轉頭怒視著洪天九,道:“你問他吧。”
洪天九撓著頭笑道:“我也沒做啥,就是把柴聰踢那幾腳的事給說了出來。”
這還叫沒做什麼?
李奇驚訝的望著洪天九,原本柴聰隻是以證人的身份來協助調查的,這下好了,協助變成從犯了,道:“小九,你還真是講義氣啊!”
高衙內道:“我覺得小九這事做的挺對的,這坐牢本生就挺無聊的,三個坐牢自然比兩個人做要熱鬨一些。”
洪天九嘿嘿道:“哥哥說得是,我就是這般想的。”
柴聰氣得已經快暈厥過去了,道:“我寧死也不願與你們兩個小人住一間房。”
高衙內道:“這可由不得你,司法院又不是你家開的。”
“好了,好了,你們先彆吵了。”李奇無奈道:“此事已經不在我們的掌控中,一切都交由大理寺判決,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得,但也不是什麼大事,特彆是對你們而言。”
洪天九習慣性的湊了臉來。諂媚道:“李大哥,你能幫我們送一副撲克來不,要不坐牢忒無聊了。”他好不容易留住柴聰,目的就是可以鬥地主。
李奇習慣性的推開他,嗬嗬道:“你要求忒低了,彆說撲克了,送副麻將給你們都行啊。”
要求太低呢?高衙內眼眸一轉,道:“那要不這樣,你再去迎春樓幫我們叫幾個歌姬來,我付雙不。三倍價錢。”
洪天九立刻道:“妙極,妙極,還是哥哥想得周到。”
“還迎春樓?”
李奇好氣好笑道:“真是抱歉,這司法院也不是我開的,愛莫能助啊!”
他見高衙內這幾個二貨比他還輕鬆一些,自然不會拿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囑咐了他們幾句就回去了
“李奇,怎麼樣呢?”
這一回到家,一直在這裡等候的高俅、洪八金就立刻迎了上來。
李奇笑道:“二位稍安勿躁。大事沒有,但是。”
“但是什麼?”
高俅趕緊問道,彆看俅哥常常用無影腳來招呼衙內,但是在他三個兒子中。他最疼愛這個小兒子了,也一直都帶在身邊。
李奇將今日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與他說了一邊。
高俅聽得驚奇不已,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道:“想不到這才半日功夫,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李奇嗯了一聲,道:“現在秦檜已經無暇顧及衙內他們了。”
高俅道:“其實這事若不是牽扯到少宰公子。連芝麻大的事都談不上,但是司法院卻如此興師動眾,這這是不是李綱有意要震懾滿朝文武?”
不虧是老油條,一眼就看出關鍵來。李奇點點頭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高俅輕輕一笑,道:“其實交給大理寺,我倒還省心一些,好好懲罰下那逆子,免得那逆子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為。”
這還不是托你的福。李奇道:“明日就是要審判了,太尉、八金叔你們去嗎?”
高俅不答反問道:“秦檜會去嗎?”
李奇道:“他肯定會去的。”
高俅一聽,皺了下眉頭,道:“李奇,這。”
李奇點點頭道:“就算太尉不說,我也打算去看看。”
高俅忙道:“那真是多謝了。”
他現在沒有任何權力了,如果遇到秦檜,他哪裡說得上話,說不定還會被秦檜嘲諷一番,但是他又怕秦檜暗中搞鬼,坑高衙內,所以他希望李奇幫幫忙。
翌日。
大理寺。
李奇來到的時候,秦檜早就在裡麵了。
“少宰,昨晚沒有睡好啊?”
李奇見秦檜掛著兩個黑眼圈,其實不問也知道肯定是王氏在家又大吵大鬨起來。
果不其然,秦檜隻是訕訕一笑,沒有做聲。
這恐怕是大宋有史以來最為狼狽的少宰了,像王黼、蔡京他們當宰相的時候,彆說鬥毆這種經常發生的事情了,就算是殺人,也沒有人敢抓了他們的兒子呀。
“少宰,樞密使,我們審判官請二位進去。”
來到屋內,隻見正前方站著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身材高瘦,身著青色便服,這就是大理寺的最高審判官趙執,他是自大理寺改革後,第二任審判官,鑒於第一任審判官因為女人保護法一事,不能承受重壓,將事務扔給副審判官,導致趙楷很是不滿,直接免除他的官職,並且親自提拔趙執上來,出任審判官,這趙執也是家世淵源呀,乃是鐵麵禦史趙汴的孫子。
秦檜指的兩位鐵麵無私,這趙汴就是其中一位,還有一位自然是大名鼎鼎的包青天。
“趙審判,秦某打擾了。”
秦檜拱拱手,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
李奇也是拱拱手,打了聲招呼。
“二位尊客,大駕光臨,蓬蓽生輝,何來的打擾,請坐,請坐。”
三人坐下來。
待下人奉上香茗後。趙執微微笑道:“想必二位定是為了秦公子、高衙內他們來的吧。”
秦檜點點頭道:“不知趙審判打算如何判決?”
趙執笑道:“這算不得大案,還用不著我來審判,不過判決已經出來了,是大理寺下麵的一個分院判決的。”
秦檜趕忙問道:“不知結果如何?”
趙執道:“經我們大理寺審查證據後,司法院控訴令公子等人罪名全部成立,判處監禁半月,執行社會服務令一個月。”
“什麼?”
秦檜霍然起身。
嘿嘿,有好戲看了。李奇立刻露出一副看好戲的嘴臉來。
哪知秦檜話鋒一轉,道:“這未免判得太輕了一點吧。”
納尼?
李奇雙目一睜,驚的差點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
趙執顯然也沒有想到秦檜會這麼說。不覺一愣,準了一宿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秦檜義正言辭道:“趙審判,你們不會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從輕判決吧?”這簡直就是一位賢相呀。
趙執微微一怔,忙道:“這絕無可能,我們大理寺忠於聖上,忠於律法,一切判罰都是根據律法。”說著他從桌上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秦檜道:“這是判決書。還請少宰過目。”
秦檜接過來一看,皺眉道:“我以為犬子乃是少宰之子,應當罪加一等才是。”
這隻狡猾的狐狸。趙執暗罵一句,要是他真的這麼弄。那秦檜肯定會彈劾他到死為止,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隻是根據律法判罰,而非針對犯人。”
“趙審判言之有理。”
秦檜輕輕吐了口氣。道:“其實我今日前來,就是希望大理寺能夠秉公執法,千萬不要顧忌我。我雖是少宰,但也遵從大理寺的一切判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執隻能起身道:“多謝少宰能夠諒解,並且支持我們大理寺,趙某真是感激不儘。”
“哪裡,哪裡。”
秦檜連連擺手,突然朝著李奇道:“樞密使有什麼說的嗎?”
李奇還未從秦檜的演技中走出來,啊了一聲,嗬嗬道:“我要說的,少宰已經說了。”
秦檜道:“那我們就不打擾趙審判處理公務了。”
二人立刻起身告辭。
趙執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不愧是我大宋最狡猾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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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大理寺外麵,李奇伸展了一個懶腰。
秦檜道:“樞密使,今日天氣不錯,我們何不走走。”
李奇轉頭望向秦檜,道:“我也正有此意。”
“請。”
秦檜一邊走一邊笑道:“樞密使,我們兩爭爭鬥鬥,倒是便宜了李綱這廝啊。”
要知道這司法院可是李奇一手策劃的,而且即便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李奇策劃二院,就是要削弱秦檜的權力,但是誰人也知道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現在秦檜已經嘗到苦果了,要是刑部還在他手裡,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就算李綱現在還是刑部尚書,也不是什麼善茬,不好惹呀。”
李奇說著,突然又道:“不過少宰的態度真是變得好快啊,我都有些反應不及了。”
秦檜嗬嗬道:“樞密使謙虛了,此事證據確鑿,而司法院又不肯給我麵子,對犬子網開一麵,我又何苦去因此得罪大理寺了,而且李綱分明就是要拿我立威,彰顯自己的權威,我在律法上與他司法院鬥,這無異於以卵擊石。”
忽悠誰了,你當我不知道麼,昨夜你肯定去打聽了皇上對此事的看法。李奇心如明鏡,道:“少宰果真是聰明人呀,其實得罪司法院倒是沒有什麼,畢竟司法院隻有查案的權力,要是得罪了大理寺,這小鞋一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過我想少宰不會就這麼算了吧。”
秦檜倒也沒有隱瞞,現在他已經不懼怕李奇了,意味深長道:“這日子還長久的很,李綱不過是手下敗將,何足懼也?”
當初他和李奇布局讓李綱入甕,趁機將李綱趕出京城,以至於金軍南下時,趙桓身邊就李奇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人。如果當時李綱也在的話,可能會給李奇造成非常大的麻煩。
李奇忙道:“呐,說歸說,你可彆想著拉我下水,當初的事說出來,對誰都不好。”
秦檜道:“這我自然知道。”
李奇又低聲道:“可是令夫人會願意就此罷休?”
秦檜嘴皮跳動了幾下,道:“關於這事,我還想請樞密使指點我幾招。”
李奇錯愕道:“指點什麼?”
秦檜歎了口氣,道:“內子愚昧無知,隻知我是少宰。卻不知當下情況,昨夜在家大發脾氣,哭鬨了一宿,讓我想辦法救出犬子,著實讓人頭疼,要是讓內子得知犬子還得坐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還會來大理寺吵鬨。嗬嗬,關於這方麵。樞密使家裡一直非常和睦,與經濟使更是無比恩愛,相敬如賓,羨煞旁人。故此想向樞密使討教幾招,好讓內子能夠消停。”
原來小秦還真是氣管炎呀,堂堂少宰,竟然被逼著向同僚討教禦妻之道。真是有夠悲催的。李奇忍著沒有笑出聲來,道:“少宰不會是在說笑吧?”
秦檜一臉尷尬,但是想著家裡那隻母老虎。還是拱手道:“秦某是報以誠心向樞密使討教,還望樞密使能夠不吝賜教。”
“這樣啊!”
李奇沉吟片刻,道:“這樣,少宰,你待會回去就大發雷霆,說自己要與司法院勢不兩立,要到皇上那裡去參李綱一本。”
要能參的話,我早就參了。秦檜連忙搖頭道:“不可,不可。”
“你先聽我說完。”
李奇打斷了秦檜的話,又道:“這當然不可,你若鬨到皇上那裡去,皇上不就得知令公子罔顧律法,聚眾鬥毆嗎,那對於少宰和令公子的前途都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皇上還會加重刑罰,但是少宰你在令夫人麵前得裝作不知,與她同仇敵愾,這樣就能把她得怨氣轉移到李綱身上去,不至於對少宰你動怒,然後再安排一人阻止少宰,將這些分析清楚,令夫人一聽,如果少宰你上奏參李綱的話,反而會把這事鬨的更大,令公子還會受更重的罪,那麼令夫人肯定也會出言的阻止少宰,但是又不是因此責怪少宰,雖有不甘,但也隻能罷休了。”
秦檜聽得眼眸一轉,頓時喜上眉梢,連連拱手道:“多謝樞密使賜教,多謝樞密使賜教。”
“哪裡,哪裡。”
李奇笑道:“但是少宰,此事隻是幾個晚輩小打小鬨,少宰也不要放在心上。”
秦檜哪裡不明白李奇是什麼意思,就是讓他不要把這怨恨發在高衙內他們頭上,其實有李奇罩著,而且還有司法院在邊上盯著,他也不敢妄動,何不做一個順水人情,連忙道:“樞密使多慮了,這我自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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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大殿之上。
待商討完政事後,趙楷似乎意猶未儘,喝了一口茶,又道:“昨日朕的三皇子詢問朕,如何才能算作是一個好官,這倒是把朕給問住了,不知諸位愛卿對此有何見解?”
一位禦史大夫就出來道:“為官者,當德才兼備。”
趙楷點點頭。
又有一位大學士站出來道:“為官者,當心懷仁義才是最重要的。”
“當大公無私。”
群臣紛紛踴躍發言,仿佛說的就是自己一樣。
趙楷聽了半天,笑著點點頭道:“愛卿說的都非常對,但是朕以為,為官者,首先要能服眾,就算你德才兼備,就算你仁義為懷,就算你大公無私,但若不能服眾者,何以領導百姓,不能領導百姓者,又如何能夠幫朕治理好國家,故此,能夠令百姓心服口服的,才是為官者最應該注重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道:“朕當然相信朕的愛卿都深受百姓愛戴,但是有些並未爾等造成的過失,可能也會對爾等的仕途造成不良的影響,比如說,你們的親人,或者說你們的兒子、夫人,朕以前看過太多大臣的公子,驕揚跋扈,胡作非為。”
此話一出,群臣皆是一震,這皇帝是另有所指啊。
趙楷一目掃去,暗道,看來沒幾個是完完全全清白的,唉,真是慈父多敗兒呀。又笑道:“你們彆擔心,朕絕不會因為你們兒子做了什麼,而責怪在你們頭上,朕一直以來都是對事不對人,而且這小孩打架爭吵再正常不過了,朕也不希望見到朕的子民失去了最基本的血性,這是可以原諒的,誰當初沒有年少輕狂過,朕也不例外。
但是,如果觸犯了律法,那也必須要得以懲戒,不管是少宰的兒子,還是樞密使的兒子,就要承當後果,雖說子不教,父之過,但這隻是家教,無關律法,子犯錯,就應該由子來承當,而不能遷怪父親,這是兩件事,爾等也不要混作一談,可是,若為父者想要乾預律法,這本身就是一種違法的事,那麼自然也應該受到懲罰。
不過,律法雖一視同仁,但是爾等作為大臣,應該還是多多注意一些,如果你們兒子做了什麼錯事,從而影響到百姓對你們的看法,那麼很有可能會導致百姓對你們失去信心,朕前麵說了,不能服眾的官,絕非一個合格好官,如果百姓對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產生了懷疑,那麼這個人將很難得到重用,因為百姓都不服從他,那麼縱使你德才兼備,朕也不敢將重任交托於你,爾等一定要銘記這一點。”
“臣等謹記皇上訓言。”
顯然,趙楷針對就是秦熺、高衙內他們鬥毆一事,但是一棒子揮出,卻是非常公平的,一方麵他提倡律法,為李綱坐鎮,你們誰犯了律法,司法院直接拿人就是了,這另一方麵,他也暗示,司法院懲罰秦熺,隻是因為秦熺犯了法,理應受到懲罰,跟秦檜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可不是針對秦檜。
畢竟按照以前的規矩來看,特彆是那些位極人臣的權臣,一旦家人,或者身邊的人遭受打壓,那麼很可能預示皇上要動刀了,趙楷必須要將此事說明清楚,此事隻關乎律法,無關其它,也不是秦檜失勢了,你們這些人就彆多想了。
同時,關於太子黨一事,趙楷也給出非常明確的界限,你們打打鬨鬨,朕不管你們,你們愛怎麼弄就怎麼弄,但是一定要承當後果,遇事得先想後果,要有承當責任的意識,而且,你們打打鬨鬨,不要去打擾百姓,否則的話,就會影響到你們的父親,畢竟是先有民,才有官的。
其實趙楷人這人還是比較豁達的,不拘於小節,什麼打架的,他也不在意,但是百姓、律法,這兩樣,你們不能去碰,因為這是他的利益了,你們年少輕狂可以,但是傷害了他的利益,他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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