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目光灼灼的祝海山,邊學道雙手合十:“大師好。”
盯著邊學道雙手合十的動作,祝海山眼裡露出一絲玩味,然後緩緩伸出左手,衝著床邊的椅子,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這張椅子造型很特彆,高度很高,跟吧椅差不多,可是有扶手、有椅背。走近一看,扶手上雕著麒麟樣的異獸,椅子背上雕著鬆樹和仙鶴,看樣子這張椅子有些年頭了。
邊學道坐在椅子上,麵對祝海山,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四四方方的黃花梨桌子。桌子上空空如也,沒有壺也沒有杯,沒有筆也沒有紙。
這下邊學道更迷糊了,啥也沒有,擺著桌子於嗎?啥也不準備,讓他見一個修閉口禪的老和尚於嗎?難道他倆大眼瞪小眼,看誰身上有光?
莫非祝植淳是取電腦去了,然後拿來擺在桌子上,讓他跟祝老頭聊QQ?邊學道四下看了一圈,不對啊,沒網線啊
坐在椅子上跟祝海山大概對視了十幾秒,邊學道開口說:“我叫邊學道。”
祝海山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不過他眼睛裡的東西更複雜了。聽邊學道自我介紹,祝海山回身,這時邊學道才注意到祝海山身後放著一個高約3厘米的青花罐子。
祝海山回身雙手把罐子捧起來,看起來罐子不輕,待祝海山把罐子放到桌子上,看清罐子上的圖案,邊學道的眼睛一下睜得老大,他不懂古董,也沒什麼研究,可是他在網絡上見過這個罐子——元青花鬼穀子下山圖罐。
就是這個罐子,205年刷新了中國藝術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賣紀錄。
緊接著,祝海山傾斜罐口往桌子上倒東西。
看清祝海山從罐子裡倒出來的東西後,邊學道驚呆了
自打從鬆江回到天河,李碧婷就賴在徐尚秀家不走了,天天跟徐尚秀同吃同住同玩,那叫一個形影不離。
兩家大人沒怎麼多想,畢竟姐妹倆從小住的近,感情很好,眼看著李碧婷要去鬆江上大學了,徐尚秀卻要離開鬆江去四山讀研究生,分彆在即,姐妹倆膩一點也正常。
事情是這樣的,從鬆江回來,李碧婷陸陸續續參加了一些高中同學的升學宴,學校裡那些風雲男生、學霸、籃球隊長、校草什麼的,高考前看他們一個個都是男生中的極品,結果去了一趟鬆江,見到了姐姐的狂熱追求者邊學道,回來再看看這些男生,完全沒有可比性,簡直弱爆了。
對姐姐的不舍,對徐尚秀和邊學道關係的好奇,讓李碧婷賴在徐尚秀身邊,一點一點打聽姐姐跟邊學道在大學裡的愛情故事,可是徐尚秀死活不說。無論是雪天給邊學道送傘,還是那次在雨裡打開邊學道的傘,還是金沙濕地旁,兩人坐在車裡聽著《但願人長久》看夕陽西墜。
李碧婷看徐尚秀的樣子就知道姐姐對自己有隱瞞。徐尚秀越是不說,李碧婷越是心癢難耐,有鬆江之行的所見所聞在前,她已經料定,徐尚秀和邊學道的愛情故事肯定浪漫至極、轟轟烈烈,說不得還會是東森大學的一段佳話。
李碧婷猜錯了。
東森大學的愛情佳話有一些,其中關於邊學道的那一段“師弟降魔”,對象不是徐尚秀,而是單嬈。
幾乎是同一時間,單嬈也在被人審問她和邊學道的愛情故事。
謝妍已經跟陳高遠搭上線了,談不上處朋友,但一起吃了兩次飯,互相不反感。林琳好像也開始走桃花運了,兩個小學認識的男同學,一個在燕京讀書,一個在燕京務工,莫名其妙地就跟林琳碰上了,然後,覺得林琳跟記憶裡小時候又瘦又小期期艾艾不說話的林琳完全不同。
他鄉遇同學,彼此留了QQ號,然後林琳的QQ從此就特彆忙。
說起來,最近這段時間林琳確實有了很大變化。自從走出邊學德背叛的陰影,林琳開始尋找生活新方向,加上身邊有單嬈和謝妍兩個獨立女性給她熏陶,吃的好住的好,有時周末開單嬈的車出去采購,潛移默化中自卑少了,自信多了,讓一兩個在燕京上學務工的小年輕心動,再正常不過了。
現在的林琳,跟他們聊天歸聊天,聊的大多是小學同學的去處和現狀,至於想跟林琳處朋友,還是算了吧,一個燕京三流大學的窮學生,一個跟人合租地下室的務工者,林琳會跟他們處朋友?想什麼呢?就算林琳同意,單嬈和謝妍都不能同意。
後來,那個務工的把林琳纏得實在不耐煩了,在謝妍的攛掇下,林琳打扮一番,開著單嬈的紅色去跟他見了一麵。謝妍的意思是,這樣那個男的就能知難而退。結果,那個男的見了林琳,不退反進,一門心思想拿林琳當他改變命運的梯子。
林琳明確拒絕後,男的甚至說:“你給彆人當小三了吧?那個男的一定很老了吧?他在床上能滿足你嗎?你空虛寂寞想要男人的時候可以來找我,我保證喂飽你,讓你一次就忘不了我……”
林琳怒不可遏,當場把一杯水潑在男的頭上,憤然離開。
不到一周,林琳小學同學的QQ群裡就開始流傳林琳在燕京給人當小三了……
看見群裡的風言風語,林琳什麼也沒說,退群了事。她已經長大成熟了,深知這種事是大家最喜歡談論的,無論她怎麼去辯白,都是越描越黑。
從林琳這兩個明顯不夠檔次的追求者開始,三個女人回到家裡,就開始談論男人的檔次。在這期間,邊學道參加鬆江市棚戶區改造和鬆南新城部署會議的新聞上網了,網上一共三張會場照片,第三張裡能看到位置很靠前的邊學道
恰巧,這個新聞被謝妍看到了,還發現了照片裡的邊學道。於是,謝妍開始審問單嬈,問她的這個男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
祝海山知道邊學道是何方神聖。
在邊學道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祝海山從一個價值2億多人民幣的元青花大罐裡倒出一大堆細沙,然後隨手從床上拿起一把戒尺,用戒尺把桌子上的細沙刮平。
把戒尺放在桌邊,祝海山看著邊學道,伸出右手食指,一筆一劃地在細沙上寫字。
看著桌子上的幾個字,邊學道如遭雷擊。
祝海山在細沙上寫的是——再度重相逢,伍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