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實許多時候並不會掀起波瀾。或者說,我們的生活一直都是在平靜之中等待偶爾的一次次波瀾,讓它在平靜過後,讓人覺得生活原來並不是真的平靜,宛如死水。
因為有過波瀾,所以平靜的時候,才會發現波平如鏡倒影萬物的湖水擁有獨特的美感。也就,更加珍惜平靜的生活了吧?
平靜而幸福,慢慢地等待著一個小生命的誕生,洪冠從沒有這樣的一刻,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充實。
他依然做著修車廠的工作,但是中午的時候總會抽時間騎著借來電動車趕來醫院一次。
他會下班前用酒精把手上的油質都洗乾淨,不是因為害怕一身臟的模樣出現在醫院的高級病房會惹人笑話,是因為不想讓妻子覺得自己有多累。
他沒有見過李子峰了,也沒有主動去找這個人,隻是知道醫院從來沒有問他要過各種各樣的費用。
金子瑤會說,一定要好好地多謝他的那位好兄弟。
洪冠說,他現在很忙,抽不出時間來,等以後有機會吧。
但他已經簽過了的那份協議,也打算遵守,所以以後,大概是真的要等到很久很久之後。
妻子說好呀,但是等孩子出身了,怎麼著也得要乾爹來看看。因為乾爹這事,是很早之前就說好了的事情。
洪冠隻會莞爾一笑,因為他隻能夠做到莞爾一笑,他怕金子瑤動了胎氣。
“行走在冬夜的冷空中,飄散的,踩碎的,都是夢……”
晚上,永遠繁華的大廣場之中,洪冠還在堅持著他的小攤位。當然,每日的收入並不多,卻也總能夠有一些。
但是他沒在再碰到那個曾經常來的年輕人——自從那一次,那位奇怪的年輕人並沒有給出打賞之後。
有時候,洪冠甚至會忍不住想,或許這個每次都是默默聽完他唱歌的年輕人,真的聽懂了他歌裡麵唱的東西。
是因為失望,所以才沒有再來嗎?
洪冠覺得,即使是這樣,生活還是要過下去,儘管他不再來,但自己的生活卻還要繼續向前走下去。
廣場的大熒幕上,正在播放著電視廣告——那是一則預告,某檔節目的預告。
洪冠沒有看,但是他知道,那預告上麵有他。
作為新人出道的那個人的畫麵。
或許已經在錄影節目了吧?
……
“是什麼契機讓你接觸到音樂的呢?”
二人間的錄影棚,綠幕前,主持人正在采訪著程亦然一些問題——這些采訪將會後期剪切,然後加入到首播晚上的節目片頭之前。
“我從小就喜歡音樂了。”
這是李子峰找人寫好了的稿子。
因為錄影之前就已經溝通過的原因,程亦然麵對著第一次的鏡頭並不顯得緊張。
飛雲娛樂是砸了大價錢的,主持人對程亦然的采訪自然不會馬虎了事……在看錢辦事的社會裡頭,這些熒幕前的常駐臉孔,比誰都要懂得說話的技巧。
近乎藝術般的技巧。
“會覺得有壓力嗎?這次節目,隻有你一個是純正的新人,而其他的,對你來說都是前輩。”
“緊張自然是會有的,但更多的是興奮。”
程亦然對答如流:“尤其是這次請來的前輩都是我比較喜歡的,能夠和這麼多喜歡的歌手同台競技,對我來說是一種求之不得的機會。”
……
“程先生,聽說在還沒有被飛雲娛樂發現之前,你都一直在酒吧夜場駐唱,有這樣的事情嗎?”
“是真的。”
程亦然點點頭,這也是設計好了的問題,“我很感謝我現在的公司,要不是公司發現了我,恐怕我現在都還隻是一個做著白日夢的小子。”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主持人笑了笑道:“隻要有不放棄音樂夢的堅持,我相信不僅僅隻是程先生你,還有更多像你一樣,也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程先生,感謝你這次的到來!”
“不客氣。”
“好了,這次挑戰的超級新人篇就此告一段落,下一期,我們將會采訪的是……”
主持人做了一個OK的手勢,節目便到此為止。錄影棚之中,李子峰十分滿意地來到了程亦然的身邊,當然,也和主持人開始客套起來。
之後,李子峰道:“走吧,我幫你約了‘新周一’娛樂版的主筆,你今天還要做一篇文字采訪。”
程亦然甚至顧不得吃飯——準確來說,他今日僅僅隻是吃過了早飯。雖然路上也有吃一些麵包之類的東西,但卻沒有真正地停下來休息過。
一個馬上就要首秀的新人的生活,遠遠超過了他所能夠想象的忙碌。
程亦然發現,他已經有兩天的時間,沒有好好地彈過一次吉他了。
而明天,他甚至還要參加一些預熱的活動——隻有等待後天,開始錄製他的第一支單曲的時候,他才能有機會好好地碰一碰樂器了吧。
……
……
啵——!
那是粉色的吹波糖吹破了之後的生意也。早已經咀嚼得沒有味道的吹波糖在口中來回地嚼了幾下之後,又是一個幾乎和臉一樣大的球兒被吹了起來。
一下下地重複著,而嚼著吹波糖的人,這會兒也在看著廣場上的大熒幕。
咀嚼吹波糖的人懂得不少的漢語,屬於能夠聽得懂但是太會說的樣子,“原來這裡也有這個節目啊,好像叫做什麼《歌手》來著?聽所這個國家喜歡‘引進’……還真是呢。”
這可是在這位的國家也十分流行的一檔音樂節目……‘曾經的祖國啊?這次完成任務之後,到底要不要回去看一眼呢?”
自言自語著,但似乎完全不在意彆人的目光,即使在彆人看來,這位……她顯得是如此的奇怪。
短發,但卻是白色的短發,穿著一件七分袖的黑色皮套……但並不是常見款式的那種皮套,同樣也有著不常見的長褲與靴子,一切看起來都顯得如此的另類……像是某位正在玩著COSPLAY的女人。
二十歲上下的,玩著COSPLAY的女人……可不是嗎?要不是正在玩著COSPALY的話,這模樣也太不正常了。
女人白背著一個細長的筒子,像是藝術生平常背著的那種用來裝著畫稿的筒子。
大概附近藏著單反,正在拍攝著?
“沒有死角,隨便拍都是壁紙啊……”但閃光燈亮起的瞬間,所響起的聲音,並不是來自可能藏在什麼地方的啃著雞腿的攝影師,反而是忍不住手來抓拍的擁有吃瓜群眾屬性的路人。
隻是,當路人滿心歡喜地點開手機的相簿打算好好地獨自欣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所拍到的不過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奇怪了啊,我明明開著的是防震模式啊……”
但這位白色頭發的COSPLAY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
晚點的時候,女仆小姐正在俱樂部的門外收拾著,這應該是她每天最後的一項工作——打掃的工作。
但是當聽到了背後傳來了腳步聲之後,優夜便停下了手來,轉身而過。
隻見一名白色頭發,奇裝異服的女人緩緩地從暗處走來。
女人的雙手插在了皮衣的兜裡,嚼著吹波糖的樣子,“這裡關門了嗎?”
優夜微笑道:“這裡隨時為有需要的客人而開。”。
吹著吹波糖的女人道:“那我,就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