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黃大師臉色連連變動。
而就像是聽天書一樣的任紫玲這會兒則是忍不住問道:“那啥,大師?你看清楚的沒有啊?什麼又天煞孤星,又皇帝命什麼的……什麼鬼啊?你要說我這小子是皇帝命我認了,天煞孤星我可不付賬啊!”
“……稍等片刻。”黃大師此時搖了搖頭。
隻見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從衣服之中掏出來了一個十分精致的小盒子……以為這裡頭會是什麼貴重東西的任紫玲卻意外地發現,裡麵裝著的不過是一支:眼藥水。
黃大師取來了眼藥水,也不顧什麼,自個兒地往眼珠子裡頭點了點。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揉了幾下,這才像是剛才的動作那樣,捂住了一邊的眼睛,再次朝著人家洛老板看來。
這次依然還是看麵相。
“嗯……發跡低垂,額頭低窄…一無所成相貧賤相。”
黃大師喃喃自語,卻又皺起了眉頭:“不對,眉毛聳秀,亮澤無雜紋,修長,向上有威風凜凜是貴人相……還是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凡人眾生相,包羅萬象……不對不對!怎可能!”
隻見黃大師此時又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越是看著洛邱眉頭便是越皺的深了起來,儘說一些旁人根本聽不懂的話。
一時什麼天生富貴,一時又是什麼幾十年大運,一時又是悲苦淒……這聽得任紫玲也是越發的懷疑起來——這老東西到底行不行啊?怕不是一個神棍。
“我知道了!你的麵相為何如此的怪異了!”黃大師此時冷不丁地沉聲說著,“你……”
任紫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下意識地拿著茶杯喝著水定定驚。
至於洛邱則是平淡如常……而女仆小姐倒是目光也朝著這位黃大師看來。
“你……”黃大師此時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老夫我從來沒有碰過這麼古怪的臉,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整容了!!”
噗——!
……
任大媽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嗆了一口,好懸沒有一口白開水噴出來,但也痛苦地咳嗽了好幾下,可也同時伸著手指指著這位黃大師。
但她想,她或許真應該一口白開水噴在這老東西的臉上才對。
“咳咳、咳……我總算是看出來了……”任紫玲吞了口口水,破口大罵道:“你丫的就是一個老神棍!!老娘我跟你說啊,這小子要是有整過容的話,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沒整?”老黃一愣,下意識地張了張口。
可任紫玲素來就是對這種騙子行為頗為厭惡的……要不是聽之前一個采訪過的富商又是拍胸口又是擔保什麼的,她今天也不會拉著洛邱過來。
“懶得跟你說!”
任紫玲冷哼一聲,揮手就在桌子上拍了一張鈔票,然後一手拉著洛邱,一手拉著優夜,“咱們走!彆在這裡聽這老神棍胡扯……媽呀!我是被下了降頭了嗎?居然會相信這種事情!不行不行……我回去一定寫個專欄,寫臭著老神棍!媽賣批!!”
可黃大師這會兒卻看著任紫玲拉著人離開,一動不動,隻是眉頭皺得更深,喃喃自語道:“沒整……怎麼可能?沒整,沒整……”
老黃猛然連忙地從衣袋之中又掏出來了一張紅紙——這是之前從任紫玲哪兒拿到的關於這個年輕人的八字。
老黃看著這個八字,手指捏起,開始掐指計算起來……他的手指掐算的速度越來越快,而神情也越發的古怪,不多時已經是滿頭的大汗。
但他卻像是瘋魔了一般,依然還在掐著自己的手指。
猛然,老黃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道:“這命……早就應該死了??”
說著,老黃張口吐出來了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人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
……
啊——!
任大副主編此時抬頭看著天空,開啟了敗犬的模式般,腰板也直不起來了,頗受打擊地道:“我居然會信這種事情?我居然會信這種事情?”
在旁的洛邱看著任紫玲也失落得差不多了,便淡然道:“既然不吃飯的話,那我就走了。你這樣子,大概是偷溜出來的,回去上班吧。”
任紫玲尷尬地笑了笑——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啊。
她忽然道:“對了!你們等下去什麼地方嗎?是去拍拖嗎?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有個不錯的地方可以去哦!”
“你……”洛邱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你還有什麼預謀的?”
“啊哈哈哈,沒什麼啦!”任紫玲啊哈哈哈地笑道:“其實真的沒什麼啦!隻是前幾天有個商家送了我一套的體驗卷,快到期了,我想著不要浪費嘛。”
“任小姐,是什麼體驗卷?”優夜微微一笑問道。
“當然是女孩子都喜歡的啊……”任紫玲這時候抽出來了一張票子,像極了正在賣瓜的黃婆一樣的嘴臉,“噔噔!!婚紗店的體驗卷哦!”
洛老板皺了皺眉頭,忽然道:“你說的婚紗店,該不會是……這家?”
洛邱同時伸出了手指,指著了對麵馬路的一家婚紗店。
任紫玲卻一臉驚訝地看著卷子上的地址,浮誇道:“咦!還真是!怎麼這麼巧!我都不知道!啊哈哈哈,原來就這麼近啊,來來來!這是注定了要去的咯,來來來!”
也不等二人反應,任大副主編便又伸手一抓一個,橫著衝過了馬路。
洛老板……洛邱,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儘力在表演。
……
一對情侶此時親密地走過了掛著許多寶牒的榕樹下,女孩此時忽然道:“你看,那幾個人,挺搞笑的。”
男人看了過去,一個女人拖著另外一個女人和男人就這樣衝著一樣地衝進去了對麵馬路的婚紗店……有什麼有趣的嗎?
男人搖了搖頭,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這顆榕樹——附近的人都不叫它榕樹的,而是喊它的名字叫做許願樹。
——許佳意,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男人下意識地想起了好久好久之前的話,那時年少,他十七,她也十七,他和她來過這裡。
他為她用力地在這棵樹上拋上了寶牒。他和她相約一起畢業,一起考上同一所的大學,策劃著那些能夠讓人憧憬的未來。
“薛卲,你在想什麼啊?聽到我和你說話了嗎?”女孩這會兒搖了搖自己的男朋友,歪著腦袋,鼓著嘴巴,像是有點兒生氣了。
男人……薛卲這會兒回過神來:“啊,你說什麼啦?對不起,我剛想了點事情。”
“想什麼啊,這麼入神?”女孩追問道。
薛卲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這女孩的腦袋道:“我想啊,什麼時候我們也在這裡許個願唄,聽說挺靈驗的。”
女孩卻搖了搖頭道:“不要咧!人家都說這顆是分手樹!來這兒許願的情侶都沒有好結果!”
“那就算了。”薛卲寵溺地笑了笑,“對了,你剛說什麼?”
女孩這才道:“我說,要不咱們今天今天過去看看,咱們的禮服做得怎樣了。還有好多事情要安排啊,酒席啊,請帖啊,這些都要好好準備,再過一會兒就沒這麼空了。”
“就依你的吧。”薛卲笑了笑。
這個女孩很好,真的很好,所有的都很好。薛卲點了點頭,便牽起了這女孩的手,護著她,慢慢地走過了馬路麵,也朝著馬路對麵的婚紗店走了進去。
他想他不應該再記憶著這顆許願樹了。
也不應該再記著那寶牒的事情。
更加不應該再留戀著那個記憶之中純白色般的女孩。
日子那麼長,誰敢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