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輸了?”羅副司令握著話筒皺眉問道。
電話裡傳出爽朗的笑聲:“老羅啊,你的579部隊也不是鐵打的精鋼啊,確實打輸了。”
羅副司令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再說你們二部T部隊扮演的藍軍總是那們詭計多端,579那些新兵蛋子輸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哈哈,這次野外對抗演戲,我們T部隊本來就有勝算,贏了也不稀奇,我想告訴你的是,打敗你老部隊的,不是我們老T,而是一個民營保安公司。”
“什麼,保安公司!”羅副司令的眉毛豎了起來。
“對,保安公司,您知道他們的隊長是誰麼?”
“誰?”
“狼牙大隊*。”
“是他啊……”羅副司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老羅,我有個想法,是不是可以重新啟用*,這個人才留在社會上可惜了,稍微不注意就是不安定因素啊。”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低沉。
“不要說了,葉部長你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我們都無權過問,就這樣吧。”羅副司令掛上了電話,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首長……”張秘書看羅副司令有些失神,趕緊遞上去一塊熱毛巾。
羅副司令拿熱毛巾擦擦臉,忽然想起來什麼似地問道:“我記得江北市公安係統有個狼牙大隊轉業的軍官,叫宋劍鋒的,他來了沒有?”
張秘書說:“他們馬局長牛政委和兩個副局長都在酒店大堂裡等著呢,好像沒有叫是宋劍鋒的。”
“我不管,讓宋劍鋒來見我,我隻和他說話。”羅副司令丟了熱毛巾,大踏步的去了。
……
“打贏了?”劉子光皺著眉頭問。
“當然啊,弟兄們是乾什麼吃的,那幾個小偵察兵被我們包了餃子,一個班的人,全俘虜了。”聽紅螳螂的聲音那是相當的驕傲。
“對方是什麼部隊?”劉子光問。
“不知道,看樣子挺牛逼的,裝具武器比我們當兵那陣子先進多了,一身的高科技啊,後來又來了幾個當官的,和建國哥聊了幾句,他們好像以前認識,然後我就進縣城來了。”
“行了我知道了,有事再聯係。”劉子光這邊掛了電話,那邊羅副司令員進來了
“時間不早了,咱們吃飯吧,老排長咱們得好好喝兩盅,小夥子,你叫什麼來著?”老將軍問道。
“劉子光。”
“小劉,能喝酒不?”
“能!”
“有氣魄,好,我就喜歡能喝酒的好漢子。”
小紅樓的餐廳包間裡,羅副司令、郭大爺、劉子光,還有軍分區的何司令於政委,一共五個人,桌上擺了五瓶茅台酒,羅副司令大手一揮:“每人一瓶,包乾到戶,不許耍賴。”
何司令和於政委對視一眼,麵露難色,這不是要人老命麼,不過老領導下了命令,誰也不敢說半個不字,隻能悄悄摸摸口袋裡的海王金樽在不在。
……
軍分區招待所大廳裡,張秘書很客氣的招待了幾位公安局的領導,告訴他們首長身體欠佳,暫時不能會客,高級警官們麵麵相覷,隻得起身告辭,把花籃和水果籃留下,請張秘書轉交首長,並代為轉達他們的歉意和問候。
張秘書將他們送到大門口,忽然不經意的提起:“你們江北公安係統好像有個叫宋劍鋒的,首長剛才提到他了。”
馬局長和牛政委對視一眼,皆有欣喜之色,能找到和羅副司令說上話的人就行了,他倆趕緊說:“謝謝張秘書,宋劍鋒就在咱們市司法局工作,回頭我們聯係他,讓他來看看老首長。”
張秘書含笑向他們揮手告彆:“費心了,我還有事,不遠送了。”
“留步,留步。”馬局長也客氣著。
……
這場酒喝的天昏地暗,風雲變色,喝到後來,就連酒場宿將何司令和於政委都借口尿遁了,羅克功郭援朝劉子光三個人,每人喝了起碼一斤茅台,喝到後來,羅副司令的興致更加高漲,又讓服務員再拿三瓶茅台。
包間外,何司令拿手帕擦著汗,對張秘書說:“小張啊,你也勸勸羅副司令,年齡大了,這樣喝法很容易傷肝的。”
張秘書說:“沒辦法,首長就好這個,據說九十年代初的時候,首長奉命借調空軍去俄羅斯談進口蘇27的項目,在酒桌上一個人能擺平三個老毛子呢。”
何司令和於政委連連咂嘴說:“厲害,我們是不行啊,得保住老命要緊。”
……
“酒品正不正,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人品,小夥子,你好樣的。”羅副司令滿麵紅光,拍著劉子光的肩膀說。
劉子光也由衷的讚道:“首長真是性情中人,真男人!”
羅副司令哈哈大笑,端著酒杯說:“對,我這個人是直脾氣,敢愛敢恨,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老排長,當年的事情,我也有責任,現在想起來簡直後悔莫及啊,老排長已經承擔了那麼多的痛苦和折磨,我還要在他傷口上撒鹽。”
“克功,彆說了,都過去了。”郭大爺淡淡的說。
“不,我要說,如果不是當年的意外,現在你郭援朝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你的肩膀上起碼兩顆金星!我這樣的愣頭青都能抗上將星,你肯定比我的職務更高,唉,耽誤了,耽誤了。”
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子壓抑下來,羅副司令沉默一陣,忽然用沙啞的聲音問:“老郭,有件事我憋了三十年一直沒問,現在我想問問你。”
“你說。”
“我想知道,我大哥犧牲的時候,有沒有給國家丟臉,有沒有給579部隊丟臉。”
“羅克強犧牲的非常壯烈,他是被三個格魯烏特種部隊士兵按住之後自己拉*自爆的,三十年了,那一幕始終在我眼前閃現,就像昨天一樣。可惜,克強的遺體至今還在異國他鄉長眠。”郭大爺老淚縱橫道。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劉子光很適時的插了一句。
“對,小夥子說得好,咱們乾杯。”羅副司令員舉起了酒杯。
老將軍的眼角也有些濕潤,他握著郭大爺的手說:“老郭,你為國家付出了那麼多,是我們冤枉了你,錯誤處理了你,我羅克功今天在這裡發誓,你失去的,我一定幫你找回來!彆的先不說,你跟我回軍區,乾休所裡我幫你安排一棟彆墅,想釣魚種花也行,想騎馬打獵也行,總之一切隨你。”
“算了,我隻想留在這裡,修修車子,看著他們上班下班,心裡就跟滿足。”
“好,我不勉強你,你喜歡在哪裡就在哪裡,不過我會幫你把小窩棚重修一下,老排長不是我說你,你也是昆明步校畢業的,土木工事課程沒上過麼,搭個棚子四處漏風。”
郭大爺苦笑道:“不是我搭的不好,實在是他們拆的太凶猛啊。”
羅副司令冷笑:“地方上的事情我們軍方不能插手,但是誰要是惹到我們頭上,那就彆怪我不客氣了,警匪勾結,欺壓百姓,還有天理麼,老排長你不搬就不搬吧,我倒要看看,誰敢拆你的窩棚。”
劉子光心中暗喜,郭大爺的修車窩棚可是高土坡的橋頭堡,這件事不處理好,大開發就彆想開工,隻要拖上幾個月,就大開發這個財務狀況,非垮不可。
……
軍區保衛部的人可不是吃乾飯的,掄起刑偵手段一點也不比地方刑警遜色,而且他們辦起案子來沒什麼顧忌,想怎麼審就怎麼審,楊峰李誌騰還有老七等人落在他們手裡,哪還有好。
全部涉案人員被單獨關押,輪流提審,疲勞轟炸,老七那幫人大都是二進宮三進宮的貨色了,很有反審訊的經驗,對法律也很熟稔,但是這些經驗全都派不上用場了,因為對方根本不和你講什麼條條杠杠。
據說軍區保衛部的刑訊經驗是跟蘇聯KGB老前輩學的,什麼老虎凳辣椒水燒紅的鐵鉗子那都是小兒科,真要動起真格的來,保管你把小時候尿床的事情都招出來。
保衛部的人把主要力量放在老七和李誌騰身上,老七是那幫人的頭目,李誌騰是動手毆打羅副司令的人,其他人則可以稍微先放一放。
一番審訊過後,得到了如下口供,安居拆遷公司一乾人等奉經理張大虎之名,趁天黑攜帶棍棒刀具柴油前往高土坡,意圖毆打居民,焚燒修車棚和小賣部,以達到拆遷目的,幕後指使人張大虎說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弄出人命,反正上麵有人,不怕。
當晚他們抵達現場,誤以為小李是紅星公司的值班人員,便衝上去行凶,一番打鬥之中,具體是誰刺中了小李誰也不知道,後來對方亮出噴子開了一槍,老七便帶人溜了,半路上聯係虎爺聯係不上,就找了治安大隊的楊警官。
這是老七的供訴,基本屬實,李誌騰的供訴就更徹底了,這位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一旦心理防線被攻破,就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本來他還不知道軍區副司令是多大的官,不停叫囂自己的舅舅是誰,叔叔是誰,後來終於知道,自家這些所謂的關係一毛錢的用處都沒有,便老老實實的全說了,從高中時候偷看女廁所,到作弊行賄進入公安隊伍,再到收黑錢,將嫌疑人毆打致殘,充當小發廊洗浴中心保護傘,通風報信逃避嚴打,一件件一樁樁,觸目驚心。
這些按著手印的供詞全被呈現在司法局宋副局長麵前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平靜,隻是淡淡的說:“說實話,這真的不算什麼,比這個嚴重的違紀現象都是常見的。”
“老宋,地方上的事情我們不管,我隻說一句,你們必須給首長一個滿意的交代。”張秘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