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是真的生氣了嗎?當然,她怎麼可能不生氣。從陸元武的大衣上有阮麗娟的香水味和長頭發開始,她就已經生氣了。
這會兒阮麗娟還那麼不要臉地說陸元武和她互換定情信物,簡直讓她嘔吐。
當然,她隻是生氣,並沒有懷疑陸元武,可她得讓陸元武知道自己的態度。
自己很生氣,哪怕他沒錯,可他給了彆的女人可乘之機,她也會生氣。否則今日阮麗娟,明日陳麗娟的,她可受不了。
看著沈雁秋氣呼呼地走出去,苗翠雲趕緊招呼孩子們跟上,又讓陸東川去找三叔三嬸一起。等孩子們都出去,她這才對陸元武道:“剛才這位女同誌也不知道要和雁秋說什麼,還把我支開,有話你們好好說啊,彆動氣,我去看看雁秋。”
苗翠雲說完就趕緊走了。
阮麗娟沒想到這老婆子這麼討人厭,居然告狀,不過她不怕,因為她篤定陸元武是對她有情的。否則他就不會買一塊和她配對的女式手表,並且在她送給他男式的以後,又讓她看到了女式的。
她相信這是陸元武的安排。
陸元武的表情已經冷峻起來,眉眼冷沉沉的目光更是鋒利凜冽,審犯人一樣盯著阮麗娟,他冷聲問:“阮麗娟同誌,麻煩你解釋一下。”
他的聲音淬了冰一樣冷硬,不帶半分柔和,嚇得阮麗娟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就看陳墨,她咬著唇,“表哥。”
陳墨隻能護著她,“麗娟,到底怎麼回事,趕緊給陸站長說清楚。”
阮麗娟被陸元武那凜冽的眼神給嚇哭了,“我……我什麼也沒做啊。我、我就是告訴她,我送給陸站長一塊表,陸站長他、他回……”
陸元武毫不客氣地打斷她,“你送我表了麼?”
昨天陳墨和阮麗娟來了以後,是送了他禮物,他以為隻有酒和糖果之類的。他讓成傑把酒收起來,把那些吃的直接掃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木箱裡,並沒來得及整理。
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一塊手表?
阮麗娟跑過去把手表拿出來,擺在桌上,又把陸元武買的那塊也拿出來放在一起,得意道:“你看!”
陸元武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眯了眯眼,冷冷道:“你做客的時候都喜歡翻彆人的抽屜私拿彆人的東西嗎?”
阮麗娟理直氣壯地道:“反正是送給我的,我……為什麼不能拿?”
陸元武嘖了一聲,“你哪裡的錯覺,認為我抽屜裡的東西是送給你的?”
阮麗娟的臉一下子白了,陸元武這個拒絕也太粗暴簡單了,簡直是不留情麵的。
陳墨也覺出不對了,趕緊打圓場,“麗娟你怎麼能隨便動陸站長的抽屜呢?”
阮麗娟哭道:“他也沒上鎖啊,我坐在那裡隨便……隨便看看。”
陸元武大步走過去,打開自己的抽屜,從裡麵拿出另外一塊男式手表來,冷冷地質問:“那麼你沒看到這個嗎?我有一對手表,是過年送給我妻子的新年禮物。”
阮麗娟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再也堅持不住,撲通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喃喃道:“你、你為什麼不早說?”
她捂著臉嗚嗚地哭,太丟人了。
當然,所謂丟人隻是被陸元武拒絕而已,而不是什麼手表不手表的。如果陸元武肯接受她,那麼再丟人也不怕的,現在希望落空自然就覺得丟人,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她……她竟然自作多情了!
真是個大烏龍啊!
陳墨也說不出什麼話來,簡直……隻能說阮麗娟太急切太浮躁了,人家陸元武並沒有對她表示一點異樣的好感,她居然就這樣。你就算要擠兌沈雁秋,你也委婉一點,或者從旁假裝提示一下手表,怎麼能直接說自己送給陸元武?
現在好了,人家都認定她是要勾搭陸元武,這種不要臉的行徑可是要犯錯誤的。
他趕緊給陸元武道歉,“陸站,麗娟還年輕,有些年輕氣盛不懂事,你大人大量吧。”
陸元武臉色依然冷峻得很,他逼視著阮麗娟,“你跟我妻子還說了什麼?”
如果隻是手表的事兒,沈雁秋應該不至於如此,畢竟她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家說句什麼就信。
阮麗娟捂著臉哭,“就手表,沒說彆的什麼。”她能說自己跟沈雁秋顯擺陸元武對她有情麼,她能說自己覺得比沈雁秋更適合陸元武,更能幫助陸元武的仕途嗎?
她當然不能,人家陸元武沒有給她曖昧的信號,沒有要追求她的意思!
嗚嗚,丟死人了。這個陸元武怎麼這樣!簡直跟陸閻王一樣,不給人留情麵的。
她徹底失了麵子,一秒鐘也不想呆下去,立刻就要陳墨帶她回京。
陳墨這裡還有點事兒要處理,卻不能立刻走,但是又被阮麗娟哭得心煩,沒辦法隻得把事情拜托給陸元武。
“陸站長,麻煩你多費心一下,事情也不是很急,年後再辦也不晚。”陳墨很抱歉。
陸元武急著去找沈雁秋,而且因為有陳墨,還有老首長的關係,他也不可能對阮麗娟如何。但是阮麗娟也被他劃入了以後不打交道之列,說話都免了,更彆說再有其他交集。
他轉身喊了一聲,“成傑!”
成傑立刻跑過來,“陸站。”
陸元武就吩咐一下,讓成傑把彆的工作放一放,專門負責招待陳墨和阮麗娟直到他們上火車離開的那一刻。說完以後,他又跟陳墨聊了兩句,然後先告辭走了。
他一走,陳墨的臉也沉下來,毫不客氣地斥責阮麗娟:“你是瘋魔了嗎?多大的人了,突然這麼幼稚?腦子呢?”
阮麗娟也後悔得要死,她本來計劃得好好的,要假裝路過來看看陸元武,一點點接近他,給他好感,這樣三五次以後他可能就會對她心動的。
誰知道陸元武恰好也有那麼一塊手表,能和她買的配成對,讓她誤會了,結果就頭腦發熱讓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理智的事兒。
後悔不及。
陳墨也沒臉繼續待下去,不過他終歸見過世麵,而且陸元武也沒追究阮麗娟的責任,對他也一如既往,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而阮麗娟卻把沈雁秋恨上了,覺得沈雁秋不識大體,撒潑放賴威脅男人,否則陸元武也不會跟她翻臉的。
且說陸元武驅車去追沈雁秋,他們沒吃飯就走了,且是大雪後的天氣,路麵比較滑,他們又是老人又是孕婦和孩子的,走得並不快。等陸元武追上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沒出城呢。
陸元武將車停在沈雁秋旁邊,“上車!”
沈雁秋停下腳步,讓苗翠雲和陳桂枝帶著甜甜和小北城趕緊上車,她要走回去。
陸元武單手掌控方向盤,側身看她,“媳婦,有話回家說,這裡冷。”
沈雁秋:“我想走走。”她語氣不似之前那麼冷淡,當然還是可以聽出來的。要解決問題自然得先暴露問題,不能直接被他糊弄過去,否則以後還有麻煩呢。
小北城:“娘~~”他奶聲奶氣的,聲音特彆好聽,最能打動人。
沈雁秋:“這空氣可好呢,娘走走,散散步。”
小北城:“那我陪著娘。”他作勢要下地。
沈雁秋忙攔著他,“冷,你小孩子坐車,乖。”
陸東川和陸西樓看著沈雁秋,他們也知道娘跟爹生氣了,陸東川還猜到跟那位阮麗娟有關係。
難道這就是當初娘說爹要離婚的原因?
可這種時候,不能真的讓娘和爹生分吧?她可以生氣,表態,但是不能真的冷戰,所以他決定幫娘一把。陸東川對沈雁秋道:“娘,上車吧,有話回家說。”
大兒子開口相勸,沈雁秋是要給麵子的。
她也沒想到大兒子才這麼點,居然就是人精,都會給她遞台階了。她也就借坡下驢,“那我就看在東川和西樓的麵子上。”她鑽進車裡坐好。
陳桂枝抿了嘴笑,沈雁秋生氣她可以悄悄勸,卻不能當著男人們的麵勸她對陸元武妥協,這是女人們的默契和尊嚴。
現在東川出言相勸,再好不過了。
轉眼回到家,卻見陸彩雲在門口跺著腳等呢。見他們回來,陸彩雲立刻跑過來,“二哥,你們怎麼才回來啊。咱娘說讓你開車帶她去一趟姥娘家,她都好幾年沒回娘家了。”
沈雁秋也沒理睬她,開車門就直接回家了,連個眼神都沒給陸元武。
陸元武冷冷道:“正好,蘇順峰那廝之前算計什麼?我今兒就去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