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沐雪的房間出來我回到馮鶴年身邊。
“做得好。”馮鶴年伸手在我肩膀一拍。
我木然的站著,看著馮鶴年的臉,心裡忽然就燃起了一團火,怒火!
滿腔的怒火在我身體裡洶洶燒了起來!
或許對我徹底放心了,或許根本沒拿我當活人,馮鶴年當著我的麵開始打坐起來,他盤腿坐在一張蒲團上,閉上了眼睛。
我就站在馮鶴年對麵,心裡的怒火越燒越旺,忽然小腹處一股氣息猛地竄了起來!
氣息很弱,夾雜在怒火中不經意的開始遊走,很快我就發現了這道微弱氣息的存在……
馮鶴年張開了眼。
“過來。”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木然走過去,馮鶴年爬到了我背上,我背著他朝陳沐雪房間走去。
“想好了嗎?”進門馮鶴年就問了句。
陳沐雪坐在床頭,滿臉絕望之色。
“……我答應了,你就會放了安東嗎?”陳沐雪問了句,她的聲音裡帶著一股決絕。
“那是自然,我說話算數。”馮鶴年立刻道。
“不要!”我心裡拚命在喊。
“丫頭……”馮鶴年讓我走近了床邊,他從我背上下來坐在了床上,跟著伸手在陳沐雪腰上拍了一下。
“既然願意了,那你知道該怎麼做吧。”馮鶴年淫笑一聲。
陳沐雪身子縮成了一團,躲在床角,她蜷起腿,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我不喜歡強迫,你已經選擇了。”馮鶴年哼了聲。
“你讓他出去。”陳沐雪伸手指了指我。
“他看不見,也聽不見。”馮鶴年嘿嘿一笑。
“你!”陳沐雪臉色忽然就漲的通紅。
心裡的怒火猛地就炸了!一道氣息從我的小腹處猛地衝了起來!
身上的血一下就熱了!
下一秒,我忽然發現自己嘴唇哆嗦了起來。
馮鶴年隻顧看著床上的陳沐雪,我在他背後,他沒有察覺我的變化。
“丫頭,放心吧,我會對你溫柔一點。”馮鶴年開始往床上爬。
嘴唇抖動的越來越厲害,跟著是下巴,我臉上有了知覺。
舌頭微微動了動,我想喊,腦子裡忽然就閃出周正那句舌尖血!
仿佛靈光一現,我把舌頭放在齒間猛地咬了下去!
“丫頭,我……”
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舌頭被咬破的一瞬間,我渾身猛地一個激靈,跟著我就伸出手抓在了馮鶴年背心。
“你去死吧!”我提起馮鶴年狠狠摔在了地上。
馮鶴年其實身材挺魁梧,我硬生生就把他提了起來,或許他根本沒想到我忽然就能動了,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摜在了地上!
我朝地上的馮鶴年撲上去,騎在他身上用力一拳砸了下去!
完全是本能反應,怒氣已經讓我腦子一片空白了!
剛砸了兩拳我就聽見了密集的振翅聲音。
“不好!”我猛的一醒。
一大群飛蝗從門外衝了進來。
我猛地扳住馮鶴年的下巴,我想扭斷他的脖子,但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馮鶴年已經反應過來,他伸手撐住了我的胳膊。
“臭小子!”馮鶴年吐出一口血。
“跑!”我扭頭衝陳沐雪喊了聲。
飛蝗群撲在我身上開始撕咬,全身上下都感受到鑽心的疼痛!
我扭頭看了眼,陳沐雪正從床頭撲下來,她的動作並不是要跑,而是衝著我。
馮鶴年還是掙脫了,飛蝗群咬的我失了神,馮鶴年趁機逃了出去。
“安東!”陳沐雪緊緊抱住我,哀泣道。
我已經被飛蝗咬的遍體鱗傷,巨大的疼痛讓我身子止不住顫抖起來。
“彆……哭。”我咧了咧嘴。
“臭小子。”馮鶴年盤腿坐了起來,飛蝗群已經從我身上離開,懸停在了馮鶴年身邊。
這時候腳步聲響起,圖爺從門外跑了進來。
“背我起來。”馮鶴年叫了聲。
圖爺俯身背起了馮鶴年。
“小子,算你有種。”馮鶴年伸手朝我一指:“我在院子裡等你。”
圖爺背著馮鶴年出了門。
“安東。”陳沐雪抱著我,眼淚噗噗而下。
我看著陳沐雪,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溫暖,我知道自己要死了,但臨死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也是件幸福的事。
“沐雪。”我張了張嘴。
“你說。”陳沐雪咬著嘴唇。
“我……我得承認,我喜歡你……對不起,我怕不說出來死不瞑目……我知道我沒資格,我也不是個好男人……”我提了一口氣,把心裡話給說了。
我從來不是一個道德感高尚的人,在道德層麵我最多算一個普通人,我知道我已經有了瑤瑤,但我就要死了,臨死我不想把話憋在心裡。
“彆說了,我知道。”陳沐雪眼淚滴在了我臉上:“我也喜歡你……”
“那我就沒什麼遺憾了。”我哈哈一笑,臉上一疼,笑了一半就換成了哎喲聲。
“你不會有事的。”陳沐雪說了句。
“扶我起來。”我掙紮著從陳沐雪懷裡坐了起來。
“我不是個好男人,但我有骨頭。”我看了陳沐雪一眼:“如果可以,下輩子等著我。”
“好。”陳沐雪忽然點了下頭。
其實我心裡很痛苦,我知道陳沐雪也是,我們都能猜到結局,馮鶴年是不會放過我們的,運氣好的話我和陳沐雪會死在一起。剛才的心裡話一半是因為我想說出來,另一半其實也算和陳沐雪彼此的安慰。
陳沐雪扶著我站了起來,我身上一直流血,全身上下傷口太多了,疼痛我已經感覺不到了,腦子裡亂糟糟的,將死之人心態其實很複雜,嘴裡說著不怕,但心裡怎麼也做不到視死如歸。
陳沐雪攙扶著我走到了院子裡,馮鶴年盤腿坐在地上,已經等著我們了。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馮鶴年指著我說了句。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抬頭看天,我很想看看湛藍的天,很可惜卻沒有,天空被一層灰蒙蒙的霧氣遮住了。
“放心,你死了我也不活了。”忽然陳沐雪輕聲說了句。
我扭頭看著她,陳沐雪也看著我,我們四目相對。
我沒有說話,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或許死對我和陳沐雪都是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