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才等到一張桌子,在一個角落裡我和魏叔坐了下來,很快服務員遞過來一份菜單。
菜單上有各式菜肴的照片,我翻了翻,口水瞬間流了下來,每樣菜我恨不得都想嘗嘗。
“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四川真是個好地方。”魏叔忽然感慨一聲,伸手把我手上的菜譜就搶了過去。
“一個回鍋肉,麻婆豆腐,豆瓣鯽魚,再來一份涼皮。”魏叔張口就來,根本不看菜譜。
“辣子雞,加一個辣子雞。”我趕緊衝服務員說了句。
“要得,一份辣子雞。”服務員刷刷刷在菜單上寫了幾筆,然後吆喝著轉身就走。
“啤酒!拿兩瓶啤酒來。”我追著服務員的背影喊了句。
很快酒菜上了桌,我抓起筷子夾起一片回鍋肉扔進嘴裡!
“好吃!”椒香的肉片頓時讓人食欲大開。
餐館裡人聲鼎沸,還沒到正月十五,年還不算過完,年節的氣氛還是很熱絡,耳朵聽到的滿是喧鬨的四川方言,每張桌子上都是笑臉,冬夜的寒冷似乎也被這股熱情給衝的淡了……
“師傅,我師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喝著酒,我隨口就問了句。
“愛喝酒,嘴巴饞,那時候我們三個整天吃不飽,你師爺就會去山裡抓些野味回來,你師爺做菜的手藝很不錯,特彆是一道叫花雞,更是一絕……”魏叔的思緒被我打開了,笑著慢慢的道。
魏叔很少給我講師爺的事,最初知道還是從馮鶴年的嘴裡,我看的出來師傅對師爺感情很深。
“四十年了,每次回想起來,就好像你師爺還在那裡……”
我一直靜靜的聽著,魏叔的話裡師爺的形象一點點清晰起來。
“明天我們就能到了,師爺知道您回來,肯定也很高興。”我笑著說了句。
魏叔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知為什麼我總感覺魏叔心事重重的,從踏上祭祀的路途開始,魏叔的話就變的少了,臉上笑容也少了。
一頓飯吃的我很儘興,吃完飯我和魏叔就回了酒店,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我們再次出發。
九頂山,地處德陽市境內的什邡市紅白鎮、茂縣境內的石鼓鄉、南新鎮之間,與綿竹清平接壤,為岷山山係龍門山脈中部,距成都市120公裡,九頂山主峰及九座頂峰位於什邡市紅白鎮境內,因九座頂峰相連故而得名九頂山。
我們到達石鼓鄉銀溝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四川多山,我算是領教到了,沿途山路環繞,我開的小心翼翼的。
“終於到了!”從車上下來,我抻著胳膊腿,歎了聲。
“現在算不錯了,以前我們出來一次要走兩天的山路。”魏叔說了句。
我們的車子就停在了村口一處空地,銀溝村就是魏叔曾經生活過的村子,師爺的墓地就在村後的那座山上,魏叔他們以前住過的老宅也在山上。
“師傅,村裡好像沒什麼人嘛?”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放眼望去一目了然,是個很小的村子,一些老舊的房子錯落著散布在山腳。
“我們在的時候村裡人數就不過百,現在更少了。”魏叔歎息了一聲。
魏叔站在原地呆呆的望向村子,臉上神情若有所思,我沒有敢打擾,隻靜靜的等著,過了一會魏叔回過身來。
“咱們走吧。”
“不進去了?”我問。
“不進了,當年的人差不多都不在了。”魏叔搖了搖頭。
沿著一條上山的小路,魏叔帶著我步行上了山,穿過半山處的一片竹林,眼前出現了三間瓦房,三間房屋成品字形分布,中間是場院,周圍翠竹環繞,房屋不遠還有一道溪水蜿蜒而過……
“環境不錯嘛!”我讚了句。
魏叔沒理我,邁步進了當中的那間屋子。
迎麵就是一張八仙台,牆上掛著一幅老舊的畫像,像上是一個背身負手而立的古人,八仙台和畫像上積滿了灰塵,屋裡的陳設很簡單,桌椅板凳也都還在,屋子分內外兩個廳,內廳隻剩下了一張木床。
“這間屋子當年是你師爺住的。”魏叔忽然開了口:“左邊那間是夥房,右邊那間是我和你兩位師叔住的。”
魏叔的語氣顯得有些蕭瑟,表情也流露出回憶的情緒,我很理解魏叔的反應,所謂少小離家老大回,魏叔是睹物思人了……
在屋裡流連片刻魏叔就領著我去了他當年的臥房,房間裡果然有三張床,不過其中一張床板已經塌掉了。
“收拾一下,咱們要在這兒住上幾天。”魏叔說了句。
“啊!這裡怎麼住……”我話沒說完,跟著就伸了伸舌頭:“我馬上收拾!”
打掃的時候我被厚厚的積塵嗆得咳嗽不斷,魏叔找了一些抹布,然後又打來了水,兩個人忙了好半天總算收拾出了這間臥房。
“沒有鋪蓋怎麼睡啊?”我皺了皺眉。
“屋後麵有稻草,你抱兩堆鋪在床上,晚上咱們再生一堆火。”魏叔手一擺:“去吧。”
一開始我還沒理解魏叔的意思,等我把稻草鋪好,生了火之後才明白過來,魏叔直接盤坐在了稻草上。
“就這麼睡。”
我苦笑了一聲,整晚打坐我也試過,對我們修者來說確實足夠休息,但不舒服。
魏叔的安排我不敢反對,就隻能認命,當晚我和魏叔一起盤膝枯坐了一晚,早晨我睜開眼魏叔已經不見了。
“魏叔。”我下床推開門。
“哇!”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昨夜居然下了雪!
“讓你打坐不是睡覺!”魏叔就站在門外,我出門就聽見他哼了一聲。
我摸摸腦袋嘿嘿一笑。
開了一天的車,困的要死,昨晚打坐到了後半夜我忍不住就打了個盹,竟然沒察覺到下雪了。
“好大的雪!”我驚呼了一聲,好多年沒見過白雪漫天的景象了,我伸出手,幾片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了我掌心,線條清晰可見。
遠處群山都披上了一層白色,周圍的竹林同樣被白雪覆蓋,一些稍細的竹枝被積雪壓彎了腰,放眼望去好一派冬日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