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內,民警本來打算把這兩個人先晾幾個小時等火氣消了再處理,可是於漢超亮出了身份,這就不能等閒視之了,值班警官把於漢超請到房間裡喝茶抽煙,自有下麵警員訊問劉彥直。
劉彥直也不含糊,拒不說出自己的身份,隻讓他們打電話給市局吳冬青,警員嘲諷的看著他,讓他蹲牆角老實點。
五分鐘後,關璐也到了,派出所的人認識她,也基本搞清楚是什麼原因打架的,這種感情方麵的事情警方沒辦法處理,隻能讓他們三個人坐下來慢慢說清楚。
“你乾嘛打他?”甄悅埋怨於漢超,她知道這家夥的身手厲害,對付八個劉彥直都不在話下。
於漢超氣勢洶洶:“哼,你知道原因,”
甄悅說:“你啊,下手沒個輕重。”轉臉問劉彥直:“你沒傷到吧?”
劉彥直搖搖頭,他心涼了,看於漢超和甄悅的熟悉程度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之密切,自己是沒戲了。
“不管怎麼樣,打人是不對的。”甄悅說,“快給人家賠禮道歉。”
於漢超脖子一梗,冷笑道:“我沒打夠呢,挖牆腳挖到老子頭上來了,以後我見一次打一次。”
甄悅狠狠掐了於漢超一下,問劉彥直:“那些花是你送的?”
劉彥直點點頭,將手中依然捏著的一束白玫瑰拿了出來。
甄悅一看就明白了,劉彥直拿的這束花成色根本沒法和走廊裡那幾千朵飽滿嬌豔的白玫瑰相提並論,那些是東南亞進口的高級花卉,這就是本地小花店自己紮的普通花束。
“我是說,每天都送到我單位的999朵玫瑰是不是你送的?”甄悅還想再確認一下。
“不是。”劉彥直不是傻子,立刻明白於漢超為什麼火氣這麼旺盛了,居然有人每天送這麼多鮮花給甄悅,換成自己也得發飆。
“有膽送,怎麼沒膽承認了?”於漢超鄙夷道,不過他也在嘀咕,有財力送幾千朵玫瑰的人,怎麼可能坐出租車前來,而且這小子的氣場也不是很強大,八成是打錯人了,但是這小子一副欠揍的嘴臉,打了也就打了。
“我替他說聲對不起了。”甄悅很真誠的向劉彥直道歉。
劉彥直擺擺手,他意興闌珊,無比失落,沒想到甄悅的追求者這麼多,既有狂送玫瑰花的土豪,也有高大威猛的特警男,自己這種小角色,怕是連追求的資格都沒有。
“你道什麼歉啊,這小子明顯對你有企圖。”於漢超依舊氣哼哼的,其實已經不怎麼憤怒了,劉彥直這種對手太不上檔次,他忌憚的是那個送幾千朵玫瑰的家夥。
值班警官走了進來,笑嗬嗬道:“怎麼樣,握手言和了吧,要不咱把這個和解協議書簽了吧。”
於漢超半開玩笑道:“王所,你還給我來這個,我們就是打著玩的,這個可不能算治安案件哦。”
警官說你們說開了就行,那我也就不費事了。
甄悅拉過劉彥直,又拉起於漢超,說你們倆握個手吧。
兩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握了一下手,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那束花靜靜躺在桌子上,沒人搭理了。
三人出了派出所,於漢超先上了車,甄悅招呼劉彥直:“要不送你一程?”
“謝謝,不用了。”劉彥直心裡酸酸的,扭頭就走,他聽力極佳,風將車裡的對話送了過來。
“這人是乾嘛的?”
“他是個病人。”
合著我就是個病人,劉彥直歎口氣,繼續前行,手機忽然響了,是關璐打來的。
“心情不好,過來陪我喝兩杯。”
中銀大廈,心理醫生辦公室,關璐給劉彥直倒了杯水,很關切的問他:“怎麼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劉彥直毫不介意她的調侃,把自己表白失敗的事情說了出來,關璐立刻就來了精神,開始幫他分析。
“你就不該表白,情場老手從來不乾這種傻事,表白是水到渠成時候的一種儀式,而不是發起進攻時候的宣戰詞,你和她有什麼感情基礎,有什麼物質基礎,門當戶對麼?你彆給我說什麼一見鐘情,你對人家一見鐘情,人家對你一見如故了麼,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手相……哎,你彆走啊。”
見劉彥直要翻臉,關璐趕忙收起神棍嘴臉,正色道:“好吧,我就免費給你提供一次心理谘詢,不,是戀愛谘詢,你的這位對象是個女消防員,她為什麼從事這個男性化的職業?簡單來說,她有英雄情結,所以,你家境貧寒沒問題,你學曆不高沒關係,但是你一定要成為英雄,那是讓她愛上你的唯一途徑,什麼一米九的特警隊長,什麼每天一千朵玫瑰的土豪,統統靠邊站,懂了麼,她的愛人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劉彥直豁然開朗,欣喜道:“你分析的太對了,可是,我就是英雄啊,我拯救了世界啊。”
關璐說:“先糾正一點,是我們拯救了世界,其次,你隻是幕後英雄,那是遠遠不夠的,你要做世界矚目的英雄才行。”
劉彥直說:“關博士,我請你吃飯。”
關璐喜滋滋的:“等下,我去拿包。”
二十分鐘後,中銀大廈後巷米線攤子,關璐坐在臟兮兮的小桌子旁,油汙的筷籠裡是亂糟糟的一次性木筷,桌上擺著權且充當餐巾紙的小卷衛生紙。
“就給我吃這個?”關璐眨巴著眼睛問道。
“不然呢?”劉彥直反問。
“好吧,老板,給我多放牛肉。”關璐惡狠狠的招呼了一聲,從包裡拿出紙巾擦拭桌子。
兩人吃完牛肉米線,去停車場取車的時候發現街對麵的安太銀行門口聚集了大批人員,有老有少,群情激奮,似乎在抗議銀行關門。
現場有警察在維持秩序,但是無濟於事,堵門的大都是老頭老太太,手持存折和存款單,哭天喊地,亂糟糟一團。
“走,看看去。”劉彥直警覺起來,自己的銀行卡失效大概與此有關,走到近前看熱鬨,果然如此,傳聞安太銀行係統崩潰,所有存貸款信息都被清零了!今天下午開始,各處營業網點全部暫停營業,安太的借記卡、信用卡也都無法使用,這場風波迅速擴大,直接導致儲戶擠兌。
劉彥直卻隱隱興奮起來,當英雄的時刻來臨了。
他的第六感是正確的,培訓中心打來電話,讓他第一時間回去報到,有緊急任務。
“關博士,借你的車用用。”劉彥直興奮莫名。
“你有駕照麼,還是我送你去吧。”關璐也很興奮,銀行的信息安全是至關重要的,能把安太銀行的數據庫給黑掉,說明對方實力強悍,或許這是一場大戰的序幕。
劉彥直趕到了培訓中心,其他隊員已經整裝待發,市局的吳冬青也出現了,他身著警服,表情嚴肅,向大家簡單介紹了案情:“安太銀行發生了極其嚴重的數據庫被黑事件,引發了一定程度的群體事件,警方經過初步偵破,已經發現了黑客的位置,你們的任務是抓捕犯罪分子,大家有沒有信心?”
隊員們昂首挺胸,中氣十足的喊了一聲有!
劉彥直卻心存狐疑,為什麼不出動警察,而是動用安太財團的私人武裝,這不合情理啊。
事態緊急,小分隊立刻出發,臨行前所有人交出通訊工具,連給家裡打電話都不允許,他們被一輛大巴車拉到近江玉檀國際機場,直接開上停機坪,那兒有一架塗著“安太快運”字樣的空中客車A318貨機,隊員們登上飛機,機艙內沒有座位,隻有貨架。
吳冬青打開紙箱,給大家分發服裝,每個人領到一套藏青色的警用夾克,還有一頂塑鋼質地的頭盔,上麵印著JINGCHA字樣。
隊員們換上警服,有人問武器在哪兒?吳冬青說武器就是你們的雙手。
劉彥直問雷猛:“教官,咋回事,動手還不給家夥,這是演習麼?”
雷猛搖頭:“不清楚,照做就是。”
一個半小時後,飛機開始降落,有人趴在舷窗向外看,發現這兒是上海。
A318降落在虹橋機場,深夜的機場燈火通明,一輛全封閉貨車直接開到艙門口,身穿警服的三十名隊員魚貫下機,上車待命。
車廂裡有一盞燈,大家相對而坐,都不吭聲,能感覺到貨車在行駛、轉彎,顛簸,開了足有一個鐘頭,終於停下,車廂門打開,吳冬青站在外麵拍著巴掌:“快快快,都下車。”
三十名警察打扮的隊員下車列隊,士氣高昂,他們麵前是一座不起眼的五層樓房,樓頂有天線,大門邊掛著牌子:青翔電腦培訓中心。
吳冬青指著大門說:“衝進去,把所有人都控製起來,注意彆傷人。”
隊員們蜂擁而入,門房裡衝出兩個寸頭小夥子試圖阻攔他們,又豈是這幫如狼似虎的特訓隊員的對手,轉瞬就被放倒在地,劉彥直跟著大家往裡衝,見到每一扇門都要踹開來檢查,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要控製起來,也就是打翻在地用捆紮帶反綁起來。
吳冬青帶著四個戴眼鏡的斯文人隨後進入大樓,直奔地下室機房。
五樓,已經掃蕩完畢的雷猛有些費解:“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劉彥直摘下頭盔,看著窗外的夜景,這兒大概是上海的遠郊,四下都是農民彆墅和廠房,燈火黯淡,,他視力極佳,能看到公路邊豎著標示,上寫“國防光纜,嚴禁挖掘”。
“感覺不對,這裡像是部隊的地方。”雷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