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漢超將手臂平伸,豎起大拇指,比起一隻眼睛,測量著直線距離,忽聽甄悅疑惑道:“這山火好像是有人故意縱火。”
“怎麼講?”於漢超不是消防專業出身,自然看不出裡麵的奧妙。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陸航轟炸東京,就是在地圖中畫一個十字形,朝這兩條線上投擲***,這樣不管風往哪個方向吹,都會越燒越大,救無可救。”甄悅放下望遠鏡,皺起眉頭,“難道是安太的人自己放火,不應該啊,除非是想毀滅什麼罪證。”
“那邊會有答案。”於漢超指著遠處的綠色建築物說道,那裡就是所謂的自然保護區辦公室,樓上居然蓋著綠色偽裝網,如果坐在飛機上俯視下去很難發現,幾個巨大的高壓電線塔佇立在密林中,更添疑雲,普通辦公樓根本不需要這麼強大的電力供應,安太究竟在搞什麼。
兩人規避著山火,向保護區辦公室迂回,於漢超端著一支狙擊步槍搜索前進,甄悅背著79**掩護他,走了一段距離,於漢超突然俯下身子,打了個隱蔽的手勢,甄悅也緊跟著趴下,開保險拉槍栓。
“有狙擊手。”於漢超打著手勢告訴甄悅,同時打開瞄準鏡,他用的是使用5.8毫米的旋轉後拉槍機狙擊步槍,中等距離上的精度極佳,三十秒後,於漢超扣動了扳機。
目標被狙殺,於漢超立刻轉移陣地,用望遠鏡仔細搜索了周圍,確定安全才去檢查目標。
死人身上穿著美式四色叢林迷彩服,裝具一應俱全,但是槍械不在身旁,屍體也是冷的,防彈背心被***打成了篩子,在於漢超的子彈命中之前他就死了。
“這裡發生過戰鬥。”於漢超指著滿地的子彈殼說道,幾十枚黃澄澄的九毫米手槍子彈殼散落在草叢中,死者使用的應該是***。
情況越來越複雜,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標識,麵容也很陌生,如果是省裡的執法人員,於漢超應該認識,這說明不止軍警方麵的力量在對付安太。
“你看!”甄悅忽然提高聲音,指著遠處的那棟建築物,正在檢查屍體的於漢超直起身子,表情慢慢變得迷惑起來,保護區辦公室仿佛變成了海市蜃樓般的存在,圖像發生了扭曲。
兩人一起揉眼,定睛再看,一切恢複了正常。
“我沒看花眼吧?”於漢超道。
“不可能都看花眼了。”甄悅左右看了看,指著高壓輸電塔說,“有古怪,你把電線打斷試試看。”
於漢超立刻架上槍,朝電纜打了一槍,他的槍法很準,子彈命中了目標,但是粗大的電纜並沒有被打斷,隻是冒出一陣藍色的火花而已。
“爬上去用**炸。”於漢超說。
“不行,太危險了,我們還是……等等,聽,炮聲!”
沒錯,是車載25毫米機關炮的聲音,裝甲車來了,大部隊來了,同誌們來了!
直升機引擎轟鳴聲也從頭頂傳來,一架藍色塗裝的米8貼著樹梢飛向保護區辦公樓,甄悅和於漢超都端起望遠鏡觀察戰況,期待戰友們狠狠痛擊武裝團夥。
這是從民用航空公司借來的直升機,可以運載二十四名武裝士兵,想必特警隊的戰友就在裡麵,於漢超有些小小的後悔,早知道不浪費時間從峭壁爬上來的,帶領戰友們機降突擊多過癮。
忽然米8淩空爆炸,變成一團橘紅色的火球,於漢超震驚了,武裝團夥竟然裝備了防空**!冷汗順著脖子流下來,如果他也在直升機上,恐怕此刻就是一具不成形的焦屍了。
“報仇!”於漢超嘶吼道,朝夕相處的戰友們全軍覆沒,這種打擊比司令員的犧牲更加令人悲憤。
……
1967年冬,江北市,淮江岸邊,關璐還在給鄭傑夫樹立正確的人生觀。
“你知道麼,孟曉琳自殺了。”
鄭傑夫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他深知孟曉琳所受到的打擊和屈辱,那不是一個女孩子能承受的重壓,死亡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再受那些造反派的侮辱了。
“她就像是溫室裡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關璐望著江麵說道,“忍辱負重活下去是最大的勇敢,連你父親這樣堅強的人都挺不住,可見環境惡劣到何等地步,我們不能保護你們父子一輩子,接下來的歲月,就靠你們了,你今年十四歲了,老一輩革命家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扛槍參加紅軍了,保護鄭澤如同誌的重任,非你莫屬。”
“我可以麼?”鄭傑夫道,父親在他心目中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嚴肅形象,山一般的偉岸存在,但是從去年夏天開始,這種形象開始逐步崩塌,先是他在父親身上發現了孟曉琳的香水味,然後是父親被批鬥,今天又得知父親自殺未遂,還有前妻和另一個兒子,一個真實的鄭澤如慢慢呈現。
父親們的時代終結了,徐紅兵親手打到了他的爸爸徐庭戈,而我鄭傑夫,則要肩負起保護家庭的重任。
“你可以,但是要鍛煉好身體,強健的體魄和豐富的知識,是最寶貴的財富。”關璐都開始厭倦這種說教了,但是此時此刻也沒有彆的招數,好在鄭傑夫能聽得進去,一連串的打擊讓這個十四歲的少年一瞬間成熟了。
起風了,江風嗚咽,似乎在喊著什麼。
“關璐,回去了。”遠處傳來喊聲,劉彥直出現在江堤上,用力揮手。
“我們該走了,今天我說的話你要記住。”關璐再次叮囑了一句,拉起鄭傑夫的手向回走。
“我還能再見你麼?”鄭傑夫抬頭問道,他發育的晚,十四歲還不到一米六,比關璐矮了一些。
“當然。”關璐含糊其辭,“等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共產主義戰士的時候,我們會再見的。”
兩人回到大雜院門口,鄭澤如帶領紅玉和王北泰出來送行,還一再挽留黨愛國等人留下吃飯。
“我們還有任務。”黨愛國說,“不能耽誤時間,老王同誌,再見!”
“謝謝你們,我會記住你們的。”鄭澤如滿懷感慨的說道,總理的安排讓他心裡有了底,東山再起不是沒有可能,屆時他會用實際行動來感謝每一個幫過自己的人。
伏爾加轎車冒出一陣藍煙,駛離了大雜院,領受了絕密任務的街道張主任說道:“王大姐啊,你們家人口多了,地方不夠住了,組織上給你再安排個大點的房子吧。”
留給穿越小組的時間不多了,劉彥直將油門深踩到底,伏爾加一路疾馳,奔向近江郊外的翠微山,為了防止突發事件,他們留出了幾個小時的機動時間,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近江。
伏爾加轎車丟棄在翠微山下,三人爬上山峰,太陽西沉,一架DC3客機在天邊飛過。
……
2017年,於漢超和甄悅終於接近到保護區辦公室附近,他倆發現一層似有似無的光環籠罩在建築物周圍,詭異而神秘。
於漢超撿起一塊石頭丟過去,空氣仿佛泛起了漣漪,但是瞬間恢複了正常。
“什麼鬼?”甄悅瞪大了眼睛。
於漢超拿出對講機,開機,找到了指揮部的頻道,向參謀長報告了自己的方位。
參謀長先訓斥了他一頓,然後說現在沒空處理你擅自行動的大罪,立刻報告現場情況。
耳機裡炮聲槍聲打的激烈,於漢超正要報告發現的神奇一幕,忽然一陣刺耳的電流聲,疼得他耳膜都快破了,急忙扯下耳機,再想聯絡,全頻道都被乾擾了。
“衝進去!”於漢超背起***,拿出手槍,義無反顧的踏入了那層似乎不存在的屏障。
甄悅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進去了。
沒有敵人出現,他倆互相掩護著前進,摸到大門口,這是一扇堅固的鐵門,恐怕用手**也炸不開,於漢超指指二層的窗戶,然後蹲下身子,甄悅後退兩步,加速跑,踩著於漢超的肩膀躍起,扒住窗台,一翻身上去了,將繩索固定住,拋給於漢超。
於漢超也爬了上來,兩人悄悄進入建築物,走廊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兩人繞到前方,終於發現了敵人,一幫穿白大褂的家夥正在擊掌相慶,好像有什麼喜事一般。
於漢超和甄悅對視一眼,猛然跳出來大吼一聲:“全部不許動!”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你是什麼人?”有人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於漢超厲聲質問,“都舉起手來,誰亂動打死誰!”
“於漢超,彆開槍。”人群後麵擠出一個人,正是黨愛國,他穿著白襯衣綠軍褲,舉著雙手,“我建議你給你的領導打個電話,你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