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將要退散,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在一片咆哮猙獰的濃霧中,緩步走出來三道身影,為首的,正是張強最深惡痛絕的老饕。
老饕臉上掛著陰冷的壞笑,輕輕把玩著一副玉扳指,而在它腳邊,則站立著個頭不足半米的魔胎,陰狠的臉上布滿紫青色的屍斑,好像受人操縱的提線木偶般,麻木地站立著,一動不動。
在老饕身邊,還站著兩個老頭。
其中一個身形高大,滿臉陰霾,一雙眼睛冷如寒星,正動也不動也盯向我,“上次被你跑掉,這一次,可能不會再那麼幸運了。”
陰蠱邪王!
能搞出這種陣勢的人並不多,我在已經猜到他的存在,隻是親眼見到的時候,情緒又不一樣了。
我用充滿仇視的眼神瞪著他,“你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地?”
“全都是為了它。”老饕淡笑著指了指腳下的魔胎,聲音異常的低沉,卻帶著幾分尖銳和恣意,“煉製魔胎,需要獻祭成百上千的鮮血,這個寨子的人數根本就不夠,如果能加上你們三個,或許能讓魔胎更進步一點。”
很快,我把目光轉向老饕身後的另一個人,指了指那道佝僂的背影說,“你呢,你又是誰?”
老饕身後一共站著兩個老人,其中一個是陰蠱邪王,另一個弓背馱腰,滿臉褶子老肉好像樹皮的紋理一樣粗糙,他沙啞地笑道,“我不過就是趕蛇人罷了。”
說完,我聽見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定睛一看,隻見這老頭腳下已經彌漫出大片黑色的小蛇,每一條毒蛇都隻有筷子那麼粗長,幾十成百隻黑色的小蛇擁擠在一起,那群蛇蠕動的場麵,光是看一眼都禁不住讓人頭皮發麻。
張強嚇得後退了一小步,瞪大眼望著那趕蛇人身後的大片毒蛇,嚇得連折疊弩也快端不穩了。
此時我們的腳後跟已經快懸空了,背後就是一片斷崖,退無可退,而敵人近在咫尺,他們是有備而來,硬拚下去我們毫無勝算。
我鄙視著老饕說,“小雅呢?”
“什麼小雅?”老饕目光閃爍了一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流出充滿邪氣的笑容,“哦,你說的應該是阿曼麗,想不到這個蛇蠍女人居然改名字了,嗬嗬……”
阿曼麗?
我反複咀嚼這個名字,想來這就是小雅的真名了。
我揚頭說,“是你通過這個女人引我們進入苗疆的?她不是頌差的女兒嗎,怎麼會變成你的人?”
老饕用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我,良久,他冷笑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親情,隻要利益夠大就能舍棄一切,阿曼麗為了擺脫頌差的控製,選擇跟我合作,這有什麼不對的?”
我憤聲說,“放屁,無情無義,跟禽獸有什麼區彆。”
“你罵吧,罵得越爽,待會兒我讓你越痛快!”老饕露出了凶狠的目光,獰聲說,“還有沒有遺言要講?”
我說,“慢,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這小子廢話連篇,乾嘛跟他囉嗦下去?”老饕身後,那個一臉陰沉的趕蛇人說道。
“先等等吧,畢竟打過這麼叫道,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我可以讓他們死得明白一點,更何況……”說到這裡,老饕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站在左邊的陰蠱邪王。
後者眉頭緊鎖,不知道正在考慮什麼。
老饕跨出一步,得意地揚了揚眉頭,“現在你們已經是甕中之鱉,還有什麼想問的,一次性問個明白,這是我給你們的機會!”
我說,“為什麼要把我們騙進苗疆?”
“哦,這個啊。”老饕聳聳肩,一臉平靜地說道,“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你壞過我不少事,我老饕是個恩仇必報的人,反正這次要針對黑黎苗寨,不如順手也把你們捎帶上。”
他森冷地笑道,“其次,黑黎苗寨是個比較凶險的去處,找幾個替死鬼在前麵探路,不是更好?”
我沉下臉說,“現在黑黎苗寨還沒有找到,為什麼你已經迫不及待要對我們下手了?”
“你們找不到,可我已經知道了。”老饕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光靠你們,恐怕一輩子都彆想找到入口,好在你們殺了黑黎苗寨的那麼多人,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我們才能夠順利在苗疆暢通無阻地出入。”
我厲聲說,“黑黎苗寨的人不是我們殺的,明明是你們……”
“有什麼區彆?”老饕似笑非笑道,“重要的是,在頌差眼中,人就是你們殺的。”
“王八蛋!”我怒不可遏地攥緊了拳頭,正要朝他衝過去,此時老饕則稍稍往後側了側身子,陰蠱邪王立馬站出來,堵在我麵前。
我頓住腳步,冷冷地看著陰蠱邪王,“怪不得同一師門,我爺爺卻這麼鄙棄你,寧可把《靈蠱葬經》給我也不給你,你果然是個小人,居然會心甘情願為老饕這種人賣命?”
“為他賣命?”
陰蠱邪王冷笑了兩聲,搖頭說,“年輕人,你還什麼都不懂,我從沒想過替任何人賣命,隻不過老饕手上恰好有我想要的,而他,正好需要借助我的力量而已。”
我眯緊了目光,說那是什麼?
“你還不夠資格知道這些事!”陰蠱邪王冷冷地搖頭說,“你爺爺畢竟是我師兄,看在她的麵子上,前仇舊恨可以一筆勾銷,現在你落到我的手裡,生死全看我心情,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放你回去!”
我一臉漠然地說,“又是拿《靈蠱葬經》跟你交換?”
陰蠱邪王點點頭,十分認真地說,“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我相信你不會蠢到拒絕我。”
“老弟,彆聽他的,這老東西殺人都不眨眼,就算你交出了那卷法本,他還是會……”不等我開口,張強便急不可耐地把手搭在我肩上,沉聲說,“橫豎都是一死,絕不能讓仇人得意!”
我點頭說,“我明白,不用你提醒我。”
我話音剛落,老饕得意的冷笑聲便徹底傳開了,“張強啊張強,認識你十多年了,想不到你居然這麼有種,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張強一張臉上爬滿了憤怒,一字一頓地說,“沒錯,我的確怕死,可即便是死,我也不會對你服軟!”
“行,那我就送你上路吧!”不知道老饕用了什麼手法,他話音剛落,腳下的魔胎忽然睜眼雙眼,一堆血晶晶的睥子驟然定格在我們臉上,眼裡,跳動著死悸的凶芒,整個眼珠都變成了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