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胸口噴濺出一道血線,淒厲地慘叫到底,還剩最後一個降頭師,也被阿讚濕奴放出的降頭蟲逼得異常狼狽,東躲西藏,鑽進樹林中不見了。
阿讚濕奴氣得大叫,立刻拔腿上去追,阿讚吉急忙阻止,附耳在他身邊說了什麼,阿讚濕奴這才心有不甘地冷哼了一聲,放棄了追擊的打算。
很快我們便彙集在了一起,重新上車後,阿讚吉表情複雜地分析起了形勢。
他說,山精派的降頭師不可能是乃密的手下,因為這幫家夥行蹤詭異,特彆排外,絕不對跟這一脈以外的人有任何交集,包括黑衣阿讚也不行。
我沉吟著說,“這麼說起來,這幫人並不是受到乃密的指派來攔截我們的,而是自發性地攻擊我們,試圖把圖紙搶走?”
阿讚吉歎氣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樣,一個乃密已經很讓人頭疼了,再加上這些受到蠱惑的降頭師,現在整個暹粒的局麵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我,我們會變成所有人的目標。”
我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能停下來了,必須把所有敵人都吸引過來,才能保證老張儘快達到目標地點,我們不能再小心翼翼地潛伏了,必須大張旗鼓地去暹粒,一定要把所有搶奪者的目光吸引過來!”
緹猜抖了下嘴唇說,“葉老弟,你到底想沒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啊,光是這幫先頭部分就很難纏了,萬一引出一些常年在深山修法的老怪物怎麼辦?”
我搖頭道,“管不了這麼多了,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養精蓄銳,明天一早就往暹粒出發,大家都打起精神,接下來的戰鬥隻會更加凶險!”
阿讚吉和阿讚濕奴雙雙點頭,隻有緹猜一臉的不情願,鬼鬼祟祟地轉動眼珠,似乎在先辦法脫離我們。
見他這些小動作,我忍不住冷笑一聲說,“不用再動歪腦筋了,上了這條船,哪有這麼容易就下水,你不該主動招惹我們,今天這一切也是你自己造成的。”
緹猜露出一臉苦相,想說什麼又將不出來,隻好苦笑著把頭低下去,我猜他現在一定後悔死了。
我們把車開進了一片茂密的林區,先借助叢林掩蓋,將行蹤隱藏起來,隨後便找了個還算乾淨的地方歇著,出於謹慎考慮,我們並沒有架篝火,緹猜摸出幾罐牛肉罐頭說,“快吃吧,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去暹粒市。”
我看著他說,“你不想著逃跑的事了?”
緹猜滿臉發苦,指了指自己說,“我倒是想跑,也得有機會才行,再說你給我下的蠱咒還沒解,就算我跑掉了也沒用。”
我點頭說,“你心裡明白就好,我帶著你也是迫於無奈,放心吧,隻要我沒出事,一定會儘快幫你解蠱。”
他苦笑著說,“希望如此吧。”
一夜修整,眾人的狀態好了許多,接下來我們繼續發動汽車上路,緹猜把車頭轉向了另一條偏僻的小道,我察覺路況不對,趕緊說,去暹粒市的不是直行嗎,為什麼又改道了?
緹猜憂心忡忡地說,“昨晚鬥法的動靜太大,同時弄死了四個阿讚法師,如果附近有懂黑法的人會立刻感應到,直行太冒險了,最好還是換一條路走。”
深山的馬路上幾乎沒有車經過,這輛車的質量也不好,汽車底盤在馬路上顛來顛去,顛得我都快暈車了。
大概駛出四個小時,環境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我視線緊張地盯著四周,防備隨時有可能從山林裡殺出來的追兵,緹猜反倒更輕鬆一點,拍著方向盤說道,“放心吧,這條路是我臨時挑選的,就算乃密的手下再聰明,也不可能這麼快鎖定住我們。”
我冷冷地說,“也許乃密沒有辦法鎖定我們,但你彆忘了,現在的敵人可不止一個乃密,其他降頭師呢?”
我的話讓緹猜一怔,沒等他繼續說話,忽然提前踩了刹車,眼珠子瞪大了死死盯著前麵罵了一句混蛋!
“怎麼了?”我隻好把頭抬起來,隻見距離車頭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居然橫著一棵樹乾,截斷了正要路麵,地上還有很新的印子,顯然這棵樹是被人故意擋在這裡的。
緹猜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破口大罵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想不到這裡也會出現追兵!”
“彆廢話,待在車上,我下去檢查!”我讓緹猜閉嘴,迅速拉開車門。
緹猜不想一個人待在車上,拉開車門陪我下車,我們緩步走向了橫在路口的那棵大樹,剛走到大樹前麵,阿讚吉忽然把我們攔下來,指了指樹乾橫在馬路上的部分說,“先等一,樹下麵應該有東西。”
我正覺疑惑,阿讚濕奴已經摸出了竹筒,輕輕擰開蓋子,擰開的竹筒中跳出一頭三寸左右的藍色毒蠍,尾針如倒鉤狀,威風凜凜在他手心上爬動著,尾針在太陽光線下閃爍黑褐色的鋒芒,十分紮眼。
“先試一試再說!”阿讚濕奴口中輕輕念叨了幾句,很快這蠍子便雄赳赳地爬上樹乾,用尾巴上的尖刺在樹乾上啄了幾下,隻見樹的兩頭突然湧出了大量蜈蚣。
這些蜈蚣黝黑發亮,兩排血紅色的細足觸目驚心,讓人毛骨悚然,我頭皮都發麻了,藏在樹乾裡的蜈蚣少說也有上百隻,此刻好像潮水般聚攏過來,已經和阿讚仇珠放出來的毒蠍廝殺在一起。
緹猜嚇得往後躲,“有人放蟲降對付我們!”
阿讚吉環顧四周,臉色忽然變得無比陰沉,我見他表情不對,趕緊追問道,“怎麼了?”
阿讚吉指了指地上的陰法蜈蚣,咬著牙齒說,“這種陰法蜈蚣我見過,認識培養它們的人。”
是熟人?
我立刻說,“能不能請對方看在……”
“彆妄想了!”這次不等我說完,阿讚吉便默然搖頭打斷了我,語氣陰沉道,“其實這個人你應該認識!”
我也認識?
我頓時震驚了一下,驟然間,腦子裡閃過一道凶狠乖戾的身影,低呼道,“難道是阿讚朗坤?”
“沒錯,就是這個家夥!”阿讚吉沉聲道。
我的心頓時便沉下來了。
想不到會在這裡跟他遭遇上,上次在緬甸仰光,我和阿讚朗坤已經撕破了臉皮,徹底變成仇人,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見麵的機會,沒想到這麼快居然又見麵了。
這世界還真是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