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機,才六點半,沒想到賴拉居然醒得這麼早,打了個哈欠上去問道,“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放著我來吧。”
賴拉很靦腆地笑笑,搖頭說,“不了,葉哥你還是回去再睡一會吧,剛從這麼遠的回來,肯定很累了吧?”
我笑著說不累,火車上也能休息,最近幾天睡眠時間很多,多了,你什麼時候學會做早餐了。賴拉笑笑,說她剛學會不久,總不能一直讓劉媚照顧自己吧?
一個月沒見,賴拉比之前靦腆了很多,笑容也沒有之前那麼活潑散漫了,雖然臉上的笑容依舊很甜,卻總讓我感覺像是在強顏歡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歎口氣說,“那個……你很想勇哥吧?”
我也是嘴臭,這話剛講完,賴拉便垂下頭,撲簌簌地掉下幾滴眼淚來,把我看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雖然賴拉年紀不小了,可從小在黎村那種環境長大,導致她心底要比外麵的人更加單純,很多時候根本藏不住事。
我手足無措地說,“那個……你彆哭,我相信勇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再說還有玉珠照顧他,能出什麼事?”
玉珠的能力我是絕對放心的,有她待在勇哥身邊,相信任何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賴拉守住眼淚,轉過身去摘菜,再也不肯說話,見她沒心思理我,我隻好訕訕地退回去,坐回客廳打開了電視,可心思卻一直沒在電視上。
這一家人真可謂死好事多磨,剛團聚了不到兩年就碰上這種事,而且還是因為我而起,每次想到這裡都會讓我十分自責,我什麼也做不了,雖然劉媚一直在照顧賴拉的生活,可誰也無法真正走進賴拉的精神世界,跟她一同承受痛苦。
吃早飯的時候我很沒心情,匆匆扒了兩口便下樓了,然後打車去了寧遠鎮,在張麻子墳頭上分享祭拜,也算還了一半的心願。
再度返回張麻子的小院,我才發現這裡冷冷清清,房簷上長了好多青苔,下午和阿讚吉找了梯子,將瓦片和房簷全都清理了一遍,阿讚吉又托我幫他買了許多油漆,決定對牆麵進行粉刷,看這樣子是打算長期住在這裡了。
我們從早忙到黑,一天時間根本乾不了這麼多事,入夜後阿讚吉煮了一碗素麵,陪我蹲在張麻子墳頭前靜靜地吃著,彼此無言,氣氛壓抑得很難受。
回想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和阿讚吉還在張麻子這裡學經念咒,雖然那個時候的我能力並不強,但悠閒,也很自在,歲月總是這麼無情,匆匆一年,改變了無數的人和事,我和阿讚吉好像都有些滄桑了。
吃過飯,阿讚吉問我為什麼還不回去,我伸了個懶腰告訴他,“算了,今晚就留在這裡守墓吧,雖然張麻子和我不算師徒,但他畢竟是我的引路人,又教會我這麼多東西,替他守墓也是應該的。”
阿讚吉不再說話,守在墳頭靜默不語。
我倆一直靜坐到第二天早上,見天亮了,我拎著油漆桶正要接著乾活,此時擺在客廳裡的手機忽然響起,我隻好走進去接聽,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劉媚打來的,便接了電話問她乾嘛。
手機裡傳來劉媚著急的聲音,“葉尋,不好了,今天我一早醒來,發現賴拉不見了。”
不見了?
我頭皮一緊,忙道,“先彆著急,你有沒有去樓下市場找找?”
劉媚都快急哭了,“還沒有,可是賴拉不太喜歡出門,這麼大清早她怎麼會……”
我急忙打斷劉媚說,“不急,你馬上去樓下看看,最好先把附近的市場找個遍,我立刻回來跟你彙合!”
掛完電話我便急著要離開,阿讚吉見我行色匆匆,便問道,“怎麼了?”我急忙道,“賴拉不見了,我得趕緊回去找找!”
阿讚吉道,“就是勇哥的小女兒?乾脆我也跟著你一塊找吧。”
“好!”我二話不說,立刻帶著阿讚吉返回了劉媚家,連續找遍附近的幾條街,我們都沒有找到賴拉的蹤跡,劉媚急得不行,抱著我直掉眼淚,我心情同樣糟糕透了,勇哥的事還沒搞清楚,現在連賴拉也不見了,我該向誰交代啊?
阿讚吉主動說,“葉,你彆著急,我可以用陰法擦拭查找賴拉的行蹤,既然賴拉在劉媚家生活了很久,我相信肯定會留下不少線索的。”
阿讚吉的話讓我眼前一亮,趕緊對劉媚說,“先彆哭了,走,我們馬上就回家。”
回到家中,我們迫不及待地翻箱找櫃,很快便將賴拉的日用品全都翻找出來,阿讚吉取了一件內衣,讓我和劉媚幫他騰出屋子,又找來內衣剪開一個角,將內衣放在房間裡開始做法。
我和劉媚焦急地守在外麵,大概半個小時後,阿讚吉的經咒聲停下了,推開門向我們說道,“不行,查找不到。”
“怎麼可能!”我震驚地喊道,“是不是線索不夠,我這裡還有……”
阿讚吉擺手說,“你彆忘了,賴拉是玉珠的女兒,也有過修行黑法的經驗,她應該是刻意抹去了自己的氣息,所以陰法無法感應出她的存在。”
聽到這話,我冷汗頓時流了一臉,阿讚吉接著說道,“我猜她應該是去了苗疆。”
我苦澀地點點頭,“事情很明顯,前天晚上,賴拉聽到我們的談話了,看來這丫頭死進了苗疆找玉珠去了。”
劉媚更加擔心了,大聲說,“她怎麼能一個人去那種地方,苗疆環境這麼複雜,萬一遇上壞人……”
“你先彆急,我馬上出門去追,如果不能儘快追回賴拉,大不了我也跟著去苗疆算了,說什麼也得把賴拉安全帶回來!”我咬牙說道。
阿讚吉看了看我,遲疑道,“需不需要我和你一起……”
我搖頭說不用了,店鋪這邊還需要一個有能力的人鎮場,以前我能力不夠,隔三差五麻煩玉珠,現在玉珠去了苗疆,我也要跟著去苗疆尋找賴拉,如果連阿讚吉也走了,我怕這邊會有麻煩。
畢竟我們已經和摩門徹底撕破臉了,誰也不知道這幫牲口會乾出什麼事。
阿讚吉遲疑再三,隻好點頭說,“那好,這次我留在晉西,你孤身去苗疆一定要小心。”
我笑笑說,“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去苗疆了,再說現在的我也有了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