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山在江楓的住處住了兩天,這兩天,裴若曦也來過幾次,每次來都咋咋呼呼風風火火的,給江楓幾個難看的臉色,無理取鬨的挑三揀四一番,就又是片刻坐不住的離開。
江楓自不會去在意裴若曦的存在,這兩天時間,裴遠山的傷勢恢複了不少,行動方麵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而且裴遠山本身就是醫生,醫道精深不可揣測,這點傷勢,就算是沒有這院子裡的靈氣的滋養,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也會徹底複原。
自從裴遠山對江楓的一番試探之後,一老一少幾番長談,已然有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結為忘年之交的趨勢。
裴遠山對江楓的醫術讚不絕口,毫不藏私,將自身最為得意的回春針法悉數傾囊相授,江楓也是不藏拙,將自己所知的一些醫道見聞一一告知,和裴遠山之間互相切磋。
回春針奧妙精深,全套針法分為正逆兩針,一正一逆,雙管齊下,可以疏通人體的各處筋脈,激發體內的生氣,施針之時,柔如春風,在為病人針灸的時候,病人不會有任何不適的感覺,而且施針之時,患者遍體生涼意,如同沐浴在春風之下,亦如這套針法的名字一般,針到病除,妙手回春。
按照裴遠山的說法,回春針修煉到了極致,以氣禦針,針隨氣走,就算是垂死之人,亦可為之逆天續命,使得其體內的斷掉的生機如枯木逢春,個中奧妙不可揣測。他研習這套針法多年,亦不過是隻得其皮毛,但僅僅是這一點皮毛,就是讓他終身受益匪淺,也正是這套回春針,成就了他神醫國手的美譽。
江楓隻是聽了裴遠山教授的回春針的行針口訣,就知裴遠山所言不虛,這套針法,看似中庸平奇,實則正逆兩針,何處下針,何時下針,以何手法下針,以及,何時起針,都有著極大的講究,稍有差池,差之毫厘失之千裡,功效方麵將會打上一個大的折扣,運用到極致,的確能化腐朽為神奇。
“江楓,前段時間,花總曾專程拜訪過我一次,我見她身負惡疾,印堂發青,正是命不久矣的跡象,但卻是被人以極為高明的手法去了七七八八,本還奇怪燕京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厲害的人物,現在想來,那人應該就是你了。”這時就聽裴遠山說道。
江楓倒是沒想到花姐還曾找過裴遠山,說道:“裴老既然看出花總身體出了問題,可有治愈的辦法。”
“將死之人,大限將至,無藥可救。”裴遠山搖了搖頭。
江楓苦笑,裴遠山這話說的看似偏頗,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他雖然以九陽針強行為花姐續命,但也不過是多爭取了兩年的壽命罷了,兩年期限一到,花姐還是避免不了香消玉損。
除非那時他得到機緣突破,否則,花姐還真是如裴遠山所說的這樣,無藥可醫。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岐黃門的人願意出手的話,也是無藥可醫嗎?”
“岐黃門?”裴遠山臉色遽然大變,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吃驚的說道:“你……你怎麼會知道岐黃門?”
“前幾天無意間聽過一些關於岐黃門的事情,難不成這岐黃門有古怪不成?”江楓見裴遠山的反應這麼大,表情略有點古怪。
裴遠山苦笑,說道:“你既然聽說過岐黃門,想必對岐黃門是做什麼的也有所了解,岐黃門雖說打著懸壺濟世的招牌,但早已走了一條歧路,門下弟子亦是各個桀驁不馴,異於常人,你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一定要謹慎行事才行。而且,就算是岐黃門的人出手,花總的病,也未必能治的。”
“聽裴老這麼說,莫非裴老知道岐黃門的很多事情?”江楓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所知道的,也不過是道聽途說。”說到這裡,裴遠山輕聲歎了口氣,說道:“還記得我那天和你說過的話嗎,當年我年輕之時和一人發生衝突,那人,正是岐黃門門下的弟子。”
“原來如此。”江楓眉頭緊皺,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事情可真是變得麻煩了,而且那人還可能如裴遠山所說,已經達到了玄級的境界,遠不是他現在所能抗衡的。
也難怪裴遠山會談岐黃門變色,這岐黃門,非但有點古怪,還是一實力強大的門派,隻不知道宗門到底在哪裡。
江楓欲要開口,裴遠山卻是揮手打斷他的話,說道:“你隻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再多的,我也沒辦法告訴你了。”
江楓點頭應允,心中卻是有著其他的想法,他殺了那個沈先生,早已得罪了岐黃門,而且那晚又抓住了一隻古怪的鳥,就算是他不去招惹岐黃門的人,岐黃門的人,想必也是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裴遠山內心積鬱多年,不想過多談及岐黃門的事情,岔開話題說道:“江楓,我這兩天,一直在研究你這套九陽針法,越來越覺得博大精深,變化無窮,隻是總感覺這套針法少了點什麼,這是為什麼?”這時裴遠山疑惑的問道。
江楓收了心思,說道:“沒錯,九陽針其實隻是這套針法的一部分,這套針法的全名叫九陰九陽針,不過九陰針早已失傳,我如今所知道的,就是這半套九陽針。”
當日在車禍現場,江楓以針灸的方式為那兩個老人治療,用的就是這套九陽針,九陽針霸道剛烈,九陰針陰柔綿長,剛柔並濟,得以組成整套九陰九陽針法。
這套針法,還是他從一處遺跡中偶然得到的,也是讓他在天元大陸名聲大聲的利器之一,讓他有了醫道雙絕的美譽。
但以江楓現在的修為,連九陽針十分之一的功效都無法發揮出來,但即便如此,其效果,已經是相當驚人了。
“原來如此。”裴遠山歎一句可惜,說道:“半套九陽針,就已經有如此驚人的功效,若是得到一套完整的九陰九陽針,那還得了。”
江楓笑了笑,說道:“九陰針早已失傳,隻怕是無緣得以一見了。”
裴遠山說道:“不過先有九陽針,再有這棵苦樹,江楓你天生就是有大機緣之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倒不必為這麼點遺憾斤斤計較。”
江楓笑道:“多謝裴老教導。”
裴遠山也是笑了,說道:“你不必過謙,我哪裡有教導你的資格,隻是各人有各人的機遇,或許,將來有朝一日,你能尋找到靈須草也不一定。”
“靈須草?”江楓心意一動。
“沒錯,就是靈須草,苦樹的果實,隻有在靈須草這味藥引的調和下,才能將功效發揮到極致,甚至可以達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境地,可惜的是,我苦尋這麼多年,都未曾找到有關靈須草的半點線索,但有生之年能夠發現苦樹的存在,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裴遠山感歎道。
“不知靈須草長什麼樣子?”江楓好奇的說道。
裴遠山既然對苦樹和靈須草如此推崇,想必就算是這兩味藥材結合在一起,沒有他所說的那種逆天的功效,也定非凡物,由不得他不心動。
裴遠山淡淡一笑,心有向往的說道:“靈須草我沒見過,之所以知道靈須草的存在,還是我當年所得的那份奇遇的緣故,我所得的那本書中,正有關於苦樹和靈須草的描述,苦樹你已經見過了,而靈須草,那本書中記載說,通體碧白,形如發絲,盤根錯節,多生於極陰苦寒之地,味甘辛,入口周身大汗淋漓,若食用過量,人體短期內必脫水而亡。不過,我這麼多年來,尋遍了國內的大山大川,都未曾有任何的發現。”
江楓凝眉說道:“如此說來,這靈須草,豈不是至毒之物?”
裴遠山笑道:“至毒之物,也是至善之物,陰陽相交,生死相克,才是中醫的根本。”
江楓若有所思的點頭,默默記下了裴遠山的這些話,雖然他未必能夠找到靈須草,但如果機緣巧合之下有所發現,對他而言,將是一場天大的造化。
說了這話,裴遠山又是說道:“江楓,那日一見,我就知你非池中之物,你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大可以隨時去我的住處找我,我對你極為投緣,能夠幫忙,定當毫不吝嗇。”
“裴老,你這是要離開了?”江楓聽出了裴遠山話語中的弦外之音,雖有不舍,卻還是迅速從身上掏出那塊從裴若曦那裡拿來的玉佛,說道:“這兩天醉聞於裴老的醫道,一直沒機會說起這件事情,還請帶回去交給若曦,代我向她道歉。”
裴遠山也沒客氣,伸手接過,說道:“你不說我也忘記了,不過你那日獨獨留下這塊玉佛,想必是看出了一些名道對不對?”
“沒錯。”江楓點頭說道。
“這塊玉佛,還是禪空寺的了悟大師贈送給我的,你若有機會,或許可以去一趟禪空寺,或許,會收效到一段機緣也不一定。”裴遠山鄭重其事的說道。
給了江楓這層暗示,裴遠山不再停留,當即離開了。
“禪空寺,了悟法師?”江楓輕聲念了兩遍,了悟法師既然能夠送給裴遠山一尊法器,想必是一極了不起的人物,不然裴遠山不可能如此鄭重其事的叮囑他。
“看來,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去一趟禪空寺才行。”江楓在心裡默默說道。